《经年之困》7号的秘密

8、蛇打七寸

　　前脚阮子衿离开乾清宫，后脚萧祁就命人去请僖贵嫔，李启明心想这位懿美人未免太不知趣，好好的一个机会，竟就这样拱手让人了。转眼僖贵嫔，进了西暖阁，萧祁就让人都下去，只他与僖贵嫔二人，僖贵嫔自然也是个人物，进乾清宫的宫门之前的不过一刻钟，就知道了大概，踏进西暖阁，见萧祁坐在软塌前拿着本书，心不在焉的看着，便走上前去坐在萧祁身边，萧祁方才被勾起了火，还没下去，又有温香软玉在旁，便伸手搂住僖贵嫔说道“瑄妍来了？”僖贵嫔一贯是最懂风情之人，将头倚在皇上肩头“皇上召，妍儿就来了。妍儿心里有皇上，皇上心里却没有妍儿。”“朕还不宠你？你又说胡话”僖贵嫔的一双玉手，抚上萧祁的胸膛边小声说道“皇上只会欺负嫔妾。”这话一说，萧祁自然顺势“欺负”了她，一室旖旎。
　　僖贵嫔和皇上似乎都无避讳之心，自然整个后宫都知道了这件事。同阮子衿交好的可怜阮子衿不得圣心，被人打了脸，旁的人恨阮子衿柔弱可欺，让僖贵嫔占尽了风头。阮子衿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整个后宫之中无一不是在骂僖贵嫔的，也都是在背地里笑阮子衿的，这样的羞辱可是后宫中头一份的。人人都在谈论阮子衿，阮子衿自己仍是照旧，每日里带些鲜花去坤宁殿坐坐，找沈馨儿和鲁瑶依玩一会儿，余下的时间就在关雎宫里关着门练字。
　　这日沈馨儿倚在扶云殿的软塌上看着窗外的桂花，品着阮子衿的桂花酿，问道，“姐姐，你倒是沉得下心在这里练字。外面可都乱成一锅粥了”阮子衿看着她着急的样子，不禁笑了一下“你要我怎么办呢？要不然，我找到僖贵嫔吵一架？或者，埋伏在延禧宫附近打她一顿吧”沈馨儿撅着嘴喃喃“我还不是为你好。”阮子衿放下笔上前摸摸她的脸，“我知道，我们馨儿最好了。”沈馨儿趿这鞋下地，走到阮子衿的书桌旁，摇摇头不解的问,“姐姐，我虽然写的不好，好歹会看一些，姐姐的字已经是极好了，还这么日日练，是要考状元吗？”阮子衿正想让她看看自己练字的成果，朝云冲进来说道“主子，沈主子，太后娘娘方才传旨，叫各位娘娘都去慈宁宫”两人忙起身，沈馨儿慌张起来“太后叫我们是什么事啊？”还没等阮子衿回答又叫她身边的如玉，急忙要赶回翊坤宫去。阮子衿看场面乱成一团，赶忙大声叫停“都别忙，馨儿，你从这儿赶回去换衣服再去慈宁宫怕是来不及了，太后第一次召见，不可太迟，朝云你去给沈美人挑一套我的衣服，颜色清新干净，不必太过出挑，就那件淡粉色绣蝶舞的宫装就可以。如玉给你家主子再整整发髻，搭配一个淡粉色宫花就好。”又叫思南去拿一套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上绣一枝梅花，一根紫色的宽腰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楚腰。又不让云坠为她上妆，只上了鲜红的口脂。众人看着只觉得眉宇间生出一段愁，又有行动间弱柳扶风之姿。又看沈馨儿粉色宫装将她的气色衬得极好，看着只觉得如沐春光，仿佛是秋日里最美的花，鲜活美丽，相比之下更显的阮子衿孱弱不堪，两人大约一刻之间已经向慈宁宫出发了，沈馨儿心中大概也明白一二，又觉得姐姐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也便没问。又半刻到了慈宁宫正殿，各宫内妃嫔来了大半，阮子衿一进殿内便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也带着一丝微笑审视着宫中众人，大部分仅仅是初次进宫给皇后请安时有过一面之缘，那日之后皇后便免了请安，有的人就再没见过了。皇后和容妃还未到，林昭仪仍是神色淡然，坐在林昭仪对面的，空着一个位置阮子衿猜测应该是留给僖贵嫔的。林昭仪下首坐着宁嫔，对面是宋嫔，接着是贞婕妤，后面就是这批新入宫的秀女们了，最末的韩宝林对面还坐着一位钟采女，是皇上宠幸过的一个宫女。阮子衿和沈馨儿做礼给各位娘娘请安，又有位分低的给阮子衿请安，众人才又坐下。坐下后阮子衿也不说话，只是低头绞着帕子，沈馨儿看着刚才还在宫里写字画画自得其乐的阮子衿，如今倒像是被狼盯上的小绵羊，捂着嘴，偷偷笑个不停。又过了一会儿，皇后和容妃到了，众人行礼，皇后身体虽未大好，但是涂了脂粉，倒是精神了许多，眼神划过阮子衿时露出一丝疑惑，也是在奇怪早上还生龙活虎讲笑话的阮子衿，一转眼竟然这么憔悴了，但是也猜到大半。容妃仍是一贯的富丽堂皇，脸上隐隐有得意之色。众人行礼刚刚坐下，容妃便开始对皇后发难了，皇后娘娘您身子可大好了？天气渐凉了，要注意少出来走动为好。皇后似乎不着脑淡淡的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此时的慈宁殿中已经只剩一个空的坐位了，说话间这个空座位的主人也走了进来，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阮子衿还从未见过这位僖贵嫔，今日一见果然是珠圆玉润，摇曳生姿，真是朵娇艳欲滴蔷薇。难怪叫瑄妍。僖贵嫔方一坐定，容妃便开口，从前给皇后娘娘请安，总说病了，我看倒是好得很，要不然怎么到处做狐媚子。僖贵嫔口齿伶俐哪里肯吃亏“伺候皇上本就是宫妃的本分，容妃娘娘何苦嘴上不饶人呢？”两人就要争辩起来，宫女传，太后驾到，众人又是起身行礼。还没坐稳太后便开口说道“你们好大胆子。”众人有齐齐跪下“太后息怒”其实此间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而怒，太后显然对自己的威严很满意接着说道“哀家久不理后宫之事，皇后又身体抱恙，你们便没了忌惮，有的人更是恃宠生娇，做起了狐媚惑主的勾当。”阶下众人便明了，这是冲着僖贵嫔来的。容妃更得意起来“僖贵嫔，白日宣淫是大大的不敬，这次看看皇上能不能保住你。”太后显然没有要放过任何一个有关之人，第一个发难的便是六宫之主，“皇后，你身为六宫之主，后妃之过就是你之过，你可明白？”皇后不敢怠慢，忙说道“臣妾明白，以后必定好好教导众位妹妹恪尽后妃之责”太后听了点点头“你身子不好，就别跪着了。”接着是容妃和林昭仪两人“你们二人这段时间摄六宫之事，不能规劝皇帝，约束其他嫔妃，是为失职，应当好好反思。再者皇后身子既已经大好，就让她仍然管着六宫事务。”林昭仪表情晦暗不明，倒是容妃竟然一丝怒色也无。确实，她这个代理六宫之权必定不长久，但是这次能够让僖贵嫔重挫，统领六宫可以徐徐图之。旁敲侧击也够了，太后脸色一变，对皇后等人的严厉，已经变为了愤怒，“僖贵嫔，你行事如此跋扈，未免太恃宠生娇，是不是连哀家也不放在眼里？”阮子衿即使是预想到今日局面，也不禁打了个冷战。僖贵嫔更是惶恐不已“嫔妾不敢，嫔妾不敢。”连着磕了三个头，太后说了一番狠话，也冷静下来了“我看仗着皇帝宠爱天底下没有你不敢的事情。”说罢不再看她“依哀家的意思，先禁足三个月，其余的交给皇帝处置”太后高招，此事重重拿起，在她手上就只能轻轻落下，否则皇帝如果真的铁了心要护着僖贵嫔，难免母子离心。不过让皇帝处罚僖贵嫔，也是给了皇上一个重重的耳光，也离间了皇上与僖贵嫔。容妃显然不太满意，想要说什么，贞婕妤在后面轻轻拉了拉她，才没有说。又说“新进宫的嫔妃更应该以此为鉴，不可再犯。若是还有不安份的，哀家为了国本也只能狠心了”又是一片寂静，这时一旁的桂嬷嬷上来附耳说了两句，太后淡淡的说，“哀家也累了，你们都散了吧。”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懿美人，你留着”皇后，沈馨儿等人都为阮子衿捏着一把汗，阮子衿心中早有打算，只是向皇后，沈馨儿等人点头示意。待太后先离开，众人告退，阮子衿留在原地，等待着太后的召见，果然没过多久，太后身边的桂嬷嬷过来将阮子衿引至内间，阮子衿跪下行礼“嫔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此时褪去了刚才的威严，像个慈祥的长辈，对阮子衿说“起来吧。”阮子衿慢慢的站起来，满屋子的人只觉得楚楚可怜，太后将阮子衿拉到她身边，慈祥的说“你是个好孩子，你受苦了。你们阮家不愧是书香门第，世代清流，能教出你这样的好女儿。”“嫔妾不明白”“哀家，看你孺子可教才留下你，是有些道理要教给你，你们虽为皇帝的妃子，但却不能一味的言听计从，规劝皇帝注意身体，勤于政事，也是后妃之责，明白了吗？”阮子衿急忙行礼道“嫔妾明白了。”其实早在家中时祖母就曾经告诉过她，柔上媚主不是大家的行事，不能一心曲意逢迎。如今太后对她满意，应该也算是没走错这一步，可后面的路阮子衿还没算好。阮子衿是那种走一步算十步的人，但是这次，她知道，想要得到皇上的青眼，还需要更多机会和巧合，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哀家也乏了，你下去吧。”“是”阮子衿出了暖阁，思南和明苒等在外面，看样子急坏了，阮子衿一出来便吩咐道“明苒，你先赶紧回宫，通报一声，然后让云坠去皇后宫中，朝云去秦主子那儿，你去沈主子那儿回话，都就说我无事，若是馨儿想过来就说我今日累了，改日去看她。”思南，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