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暮 ...
-
百分之百命中？
……如果这是真的，那确实是不错的异能力。在枪械与狙击方面，比起其他刻苦磨练的人，他天生就会站在最顶端的地方。
“姐姐……生前一直叮嘱我不要说出去。”石川暮垂下视线：“泷大人不必担心我不能适应，我和姐姐原本就是贫民窟出身。是一直到姐姐加入港口Mafia，有了第一份薪水，我们才稍微能安稳地活着……”
“我也是杀过人的。第一次觉醒异能的时候，我亲手用一块玻璃——”
“够了。”泷夜叉打断他。
石川暮肩膀一震：“对不起，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没必要继续说下去。”
泷夜叉沉思了一会儿，随后道：“直接告诉我你想加入港口Mafia的理由。”
小心翼翼的抬头瞄了他一眼，石川暮抿唇，尽力压下本能的紧张反应。
“是。一方面我觉得，我已经不能和普通人一样了……而且，说到底我拥有这种异能，本来就和一般人不同。”
见识过地狱，经历过底层生活，甚至杀过人的他……和一开始就生活在幸福里的孩子，真的可以毫无芥蒂的处在一起吗？
他们烦恼的是衣服要买哪一件，假日要去哪里玩；而他和姐姐烦恼的是今晚要住哪里，下一餐能不能得到食物……虽然在姐姐升职后，他们就都能吃饱饭了。但是，那种不知道哪天要饿肚子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而且。
“……另一方面，我也想待在姐姐待过的地方。”
泷夜叉情绪不显的盯着他。
“你要搞清楚，你的姐姐是因为我的决策才会牺牲的。是我命令她去做那个任务——甚至你要认为是我杀的她，也不能算错。”
“加入港口Mafia，或许有一天，你也会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你已经做好这个觉悟了吗？”
陪在一旁的黑西装冷汗悄悄地自后背流了下来。……泷大人，刚痊愈出院气势就如此凌厉……果然依旧是状态极佳呢。
一股沉重的压力隐隐压在尚且年幼的男孩身上。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石川暮眼睫轻轻地颤了颤。
可千万要给出一个好答案啊，小子。——黑西装如此想着。
“……泷大人，真的以为姐姐没想过这件事吗？”
泷夜叉皱眉。
像是在某一方面松了口气，黑发的男孩居然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他：“或许会变成组织推到最前线的炮灰……这种事，当初在加入港口Mafia的时候就想过无数次了。杀人者人恒杀之，在争斗中动用暴力的我们，哪一天也因为争斗而流血甚至死去，都是正常的事情吧。”
明明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但他在泷夜叉面前，展现出了惊人的成熟。……或许自小就了解人间疾苦的孩子，确实和一般人完全不一样。
『暮酱、暮酱——告诉你，今天泷大人又胜利了喔~』
“姐姐没有后悔过。”石川暮这么说道：“能跟随您，姐姐很高兴。”
“我想她也会尊重我的选择的。——我想要加入港口Mafia，请您允许。”
泷夜叉看着眼前再次鞠躬的男孩。
石川暮，暮……吗。这是命运的选择，抑或是——
他在内心无声叹息：“……看来是我多事了。也罢，我没有拒绝你的理由。”
异能力者、可以预见的忠诚、他本身的意愿、身为上司对下属的道义……就这样吧。要保下区区一个小孩子，他还是做得到的。若是不适合，他立刻把这小鬼扔出去也来得及。
无视他猛然抬头的动作，泷夜叉转头吩咐：“带他去处理必要的进程，从今天起他就是我所属的部下了。”
“是！”黑西装松了口气。
——成功了呢，小石川。石川小姐也会为你的冷静大胆而骄傲的吧。
“……谢谢您，泷大人！”
石川暮拼命压抑着激动，再次鞠躬后，就乖乖跟着他的部下离开了。无奈的叹气，泷夜叉抬手揉了揉眉心。
自己在石川暮这个年纪，甚至都还比他天真一些……他是个心性与能力都还算适合港口Mafia的好苗子，不像他当初是走投无路才加入。
……也该放下了吧。
嫌弃地动手翻了翻桌上堆积如山的报告，他默默在内心逃避工作一分钟，随后拿起手机。
翻开屏幕，他直接呼出电话：“首领。”
“是，一切安好。……是这样的，我准备要收一个直属……”泷夜叉微微偏头，将翻盖手机放在耳边：“……谢谢您。……我都明白。”
“相关资料稍后会给您送去。”
*****
龙头抗争结束，整个横滨都处于一个百废待兴的时期。
伤了一些元气的港口Mafia也开始修养生息。但也趁着这个横滨帮派都奄奄一息的时间，再次悄悄地扩张对城市的掌握度。
不知道首领用早见的事情拿了什么好处，来换取港口Mafia后续不针对她。总之泷夜叉知道，她最后还是再次回到政府那边，继续她的职业生涯。
他的属下也加入了一些新血。人际关系的磨合，以及工作的重新分配……每天都有许多杂事要处理。
“……射击的成绩还不错。”分出一丝心力来查看石川暮拿来的资料，泷夜叉撑着下巴，眼神往下扫：“限制是一定要目视到是吗……瞄准镜看见也行吧？可以往远距狙击的方向走走看。”
“是。”石川暮双手在背后交握，努力挺直背脊。
虽然说是百分之百命中没错，但果然精准度方面还是和想像中的有点差距。毕竟还要考虑到他的意志、体力与环境因素……看来还需要多加练习。
“平时自己找时间锻炼体力。有问题就问出来，不要等到性命攸关了才开口求救。”泷夜叉将手上的纸收起来：“过几天我会检验你的进度。要是不像话……你自己知道后果。”
“是！”
走出办公室，石川暮不明显的松了口气。穿着一件港口Mafia帮忙订做的黑色西装，他扯了一下外套下摆，将刚刚紧张时不小心捏出来的小皱折抚平。
“暮，面对泷大人很紧张吗？”正好抱着文档经过，一位文职的女士笑眯眯的问。
“啊……是的。”石川暮拘谨的道：“泷大人的气势很强。”
……和姐姐说得一样。当初年轻时，光靠气势就能震慑比他年龄还大的部下们。就算没板着脸，无形的压迫感还是让他不自觉紧张。
“相处久了就会发现泷大人很随和的。在港口Mafia，泷大人算是对下属很宽容的上司了。”
石川暮认真点头：“是，十分感谢。我会努力的。”
泷属的大家也都很照顾他……是因为姐姐的关系吧。
……
啊啊啊，之后还要被泷大人考试！
一想到这件事，他就又立刻紧张起来。
考体力吗……那他必须从现在开始拼了。
走在前往健身房的路上，一个看起来比他稍大一些的黑发少年踏着轻快的步伐迎面而来。因为疑惑而忍不住将视线聚焦在他的身上，石川暮的步伐不自觉缓慢下来。
露出衣服的皮肤上缠满了白色绷带，甚至连右眼也缠了。一见到他，那个少年就露出一个看起来十分友好的笑容。
“喔，果然遇到了。”他凑了过来，“呐……你是石川暮对吧？”
居然在港口Mafia大楼遇到一个看起来这么无害柔软的少年，在贫民窟这种尔虞我诈的地方生存过的石川暮当然不至于天真的以为这是什么误入贼窟的普通民众。迟疑的停顿一下，石川暮态度普通的应了一声：“是的，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呀……没什么，只是来看看结果。”绷带少年无辜的笑笑：“——果然如我所料。”
“……”石川暮仔细观察了他几秒。仿佛有一道白光闪过思绪，他明悟：“您是……太宰先生。”
“嗯，猜对了哟。”太宰意味深长道：“恭喜你。”
——恭喜，一加入港口Mafia就得到了强大的倚仗。你的姐姐所留下的人情、你加入的时机、甚至你本身的经历……泷会收你当直属，这就是必然的结果。
很厉害……BOSS。
虽然觉得他话里有话，但石川暮还是只当理解他表面的意思，冷静的回应：“谢谢。”
原来如此，是这种性格啊。
“在泷心目中的地位要下降了……”软软地抱怨，太宰歪头，目光平淡地看了他最后一眼。有一瞬间，他的眼睛里并无半点情绪，黑沉沉的，像是在看什么路边的野草一样。
随后，他和石川暮擦身而过。
——这一次你做得到吗？……泷。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