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风景，我是过客》品燕朱

33、第 33 章

　　接下来的几天，苏迭和宋雨约见了辉煌中标量排名前三的三家供应商。他们只约见了对方负责辉煌的销售，并且按照俩人约定的分工，宋雨不再闲扯，直接打了前站。他询问对方预期下降的成本幅度，过程虽不见得那么顺利，因为对方总是会以你们的期望是多少之类来反向试探。谈判策略的最大忌讳便是自己率先出价，都是生意场上打滚了多年的人，这点经验还是有的。这时苏迭便慢里斯条的说道：我们其实本身倒没什么具体期望，只是老板放了风，今年成本上希望能够有一个亮点。为此老板还特意交代，如果确实支持我们的，给对方多一些份额，乃至全部份额，也不是不可行的。
　　苏迭又接着说到：这在辉煌历史上不可多得，毕竟很有可能打破现有格局。因此老板也希望我们能够先摸摸底，如果大家动力都不足，我们也就不兴师动众了。
　　苏迭没有说老板具体是谁，反正谁都有可能，HENRY，VP，乃至董事长，管他呢，狐假虎威，对方也不见得真去摸底调研。

　　这是对于对方而言，最有动力的一只饵。苏迭看多年来这几家公司的报价曲线，发现价格偏差并不大，并且中标份额之间也没有本质区别，每款配置通常会按50%，30%，20%的份额分配给价格前三家。在这种规则下，当第一名和第三名没有本质区别，因此让对方做价格剧烈下探的动力不足。首先只能放出改变规则的风声，才能在一片均衡且稳定的局势下，刺激有人愿意博一把。□□，那么你很可能还是20%，但是如果你博一把，有可能你会是80%。各种偏差，动辄十亿计。

　　对于销售个人而言，做当年全公司的销售明星，以及随之而来的个人提成，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这是苏迭和宋雨商议后只邀请销售的原因。

　　三次会面，所有的人都反馈会开始和公司总部协商，争取给出一个初步的反馈。

　　那个周五，苏迭照例忙到很晚。陈青晏中午约她的时候，她说自己在会议室。再打电话时晚上8点了，她还在会议室。
　　陈青晏咂舌：新官上任三把火果然吓人。他刚出差去了四川，为苏迭捎了最新鲜的攀枝花芒果。
　　苏迭跑下楼来，陈青晏把东西拿给她，又递给她一个麦当劳的纸袋：我猜你应该没吃饭，附近这个点也买不到什么快餐，所以你就来点高热量的汉堡和鸡翅吧。

　　谢谢谢谢。苏迭这一停下来，才觉得果然饥肠辘辘。她取出汉堡便直接大口吃起来，陈青晏笑着看她，慢点。他又递给她一瓶水。

　　最近工作怎么样。陈青晏拉着她在大厅的待客沙发上坐下。
　　不太顺利。苏迭的脸垮了下来。
　　怎么了，HENRY又为难你了？
　　苏迭简单向他描述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先不从私人恩怨的角度考虑这事儿，既然已经是军令状，我还是想先尽一下自己的努力，不成功便成仁吧。
　　陈青晏思索：你先按照自己的计划来，等一下他们的反馈。这么多家，总有可以各个击破的可能。
　　嗯。苏迭点头，幸亏还有时间。
　　陈青晏仍是眉头深锁，苏迭摆摆手：别担心。
　　陈青晏笑：我在想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不用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苏迭一边嚼着汉堡一边说。
　　陈青晏拿出餐巾纸想替她擦去嘴边的沙拉酱，却发到苏迭下意识的立即侧了下脸，避开了他伸出的手。
　　这个举动不仅是陈青晏，连苏迭本人都有一些意外。她连忙装作如无其事的接过纸巾，胡乱在脸上擦了两下：对了，听秦星说你升职了，我都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仍然还是打工的而已。陈青晏倒没有太大喜色。
　　他打量苏迭，仿佛有话要问，但又颇迟疑。
　　怎么了？苏迭问他，脸上又有东西了？
　　不是。陈青晏摇摇头，苏迭，上次阿燊送你回家，一切都还顺利吧？
　　嗯，挺顺利的。苏迭命令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她总不能回答他俩人其实睡了一夜，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总归两人之间却也不是能够只言片语说清楚的关系。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那就好。陈青晏微微笑开，看到你和阿燊前嫌尽释，我也总算放心了。

　　那一晚送走陈青晏后，苏迭又趁着胃里鸡腿的热量，跑上楼再加了一会儿班。等到宋雨先撑不住，他搓了搓脸：苏迭，不行了，我得出去抽根烟。
　　苏迭一看时间，已经快11点，于是站起来：今天就到这吧。赶紧回家休息，咱先过个愉快的周末，周一再开始。

　　苏迭到家一打开门，又吓了一跳。
　　客厅灯亮着，罗燊正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看一本书。
　　她这才突然想起来罗燊之前电话里的那句话，觉得耳根又有点发热。
　　你，出差回来啦。她换了鞋子走上去。
　　我赶了末班飞机回来，结果你比我还晚。罗燊淡淡的瞥她一眼。
　　吃晚饭了吗？苏迭没话找话。
　　吃了。罗燊把书合上：澡也洗完了。
　　苏迭一看他的头发果然还未干透，而手边俨然放着换洗衣物。她无语的在餐桌边坐下：我们其实还没那么熟，是不是？
　　慢慢就熟了。罗燊不以为意：你考虑清楚了吗？

　　嗯，罗。。
　　叫我阿燊。
　　苏迭皱起眉，想起陈青晏和小2哥以及罗小亮的罗小7，很难理解为什么明明都是高高在上的人却爱启用这种近似肉麻的昵称：对了，他们的外号都带数字，怎么你没有？她突然想起。
　　罗燊表示她很白痴：因为我是老大。
　　哦，你岁数最大啊？苏迭点点头表示明白。
　　大概是吧。罗燊不觉得年纪大有什么，何况他其实也只记得每个人大概的年龄，大差不差吧。
　　你为什么一直单身呢？苏迭又问。
　　罗燊的眼神一黯，但随即回复一贯的嘴欠：对女人没兴趣。
　　那你为啥。。苏迭疑惑，突然灵光乍现：不会吧，难道你是。。难道你要形婚？
　　罗燊觉得这个女人嘴其实比自己欠多了：首先我不是。其次如果要形婚，也不会找你。

　　如果只是想要一段两不相扰的男女关系，他有太多的选择。事实上，这世界上日日同床共枕的男女，又有多少怀着不可示人的诉求，而这些诉求泰半和爱或者不爱无关，不过是互相戳不破的遮羞布，以爱的名义图自私之实。有的人渴慕虚荣，有的人享受被尊崇，有些人乐不得做个日日锦衣玉食的豪门贵妇，而至于这个人到底爱男爱女，其实与她何干。

　　如果他只是要这样的一个人和这样的一段关系，他有太多的选择。毫无疑问，他是个有洁癖的人，或者说，原来内心深处，他其实还是一个有幻想的人。

　　罗燊，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苏迭似也想到什么，在一小段的沉默后继续十万个为什么。
　　苏迭，你谈过恋爱吗。罗燊质问她，恋爱中的女人都这么直接吗？他不想回答这个有辱自尊的问题，反问她，你谈过吗？
　　谈过啊。
　　你以前也这样？
　　是啊，我以前也这样。
　　罗燊觉得心里一阵怪怪的。不爽的地方是他并不是她人生的第一和唯一，满意的则是，她以前谈恋爱也这样，那说明她其实现在已经是在和他谈恋爱了吗？

　　好，你问我为什么要选择和你在一起。苏迭，因为我喜欢你。既然现社会女性已经进化的如此果敢，罗燊决定自己身为堂堂男子汉不能甘居下风，所以他直截了当的回答了她。

　　苏迭的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她觉得大脑有一点短路，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呢，是不是应该仍然很有气势的追问他：你喜欢我什么？还是该先哈哈哈的大笑三声表示你果然拜倒在老娘的牛仔裤下了。

　　罗燊看她傻傻的觉得此刻气氛又开始该死的尴尬，好像空气中滋滋滋的窜着电流。
　　喂，你不去洗澡吗？他惯常的跑题技能又开启了。
　　洗澡干什么？苏迭持续傻。
　　睡觉啊。罗燊心里想，这都12点了，然后听到苏迭的尖叫声。

　　那一晚，苏迭和罗燊最后的对话如下：
　　你别过来。
　　那我去哪。
　　有，有客房。
　　懒得去。
　　喂，你别躺下啊。你给我起来。
　　一起睡，哪那么多废话。
　　唔。。。。。
　　靠，又咬我。
　　你，你，你混蛋。呼，呼，呼。
　　行了，睡了。
　　喂，
　　干嘛，真要我做点什么啊？
　　你想做什么？
　　哎吆，你的思想怎么这么不单纯。
　　你。。。
　　睡。
　　啪。壁灯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