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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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南夏回了家，窗外光线微茫，屋内无光，乌沉昏沌，他沉默地书包丢在沙发上，把手机开了机，勿扰模式关掉，一关完，便有秦晴的电话打进来。
“南夏……”女人的声音响起，温和中带着丝谨慎。
“嗯……”
许是他无甚热情，女人噎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问：“今天过得怎么样呀？”
迟南夏眼睑微垂，“还行。”
“……”
聊天卡住。
远在别国的秦晴攥紧扶手，眼圈通红，丈夫上前一步，扶着她的肩膀。
安慰的动作给了她一点勇气。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明知道南夏经历了那些……
但是秦北……
秦晴紧紧抓住丈夫的手，像有了安全感，开始试着找话题：“南夏，最近有没有什么让你开心的事呀？”
沉默。
秦晴甚至以为他不会回复了，对面传来声音：“和姜翘在一个高中……”
“……然后呢？”秦晴心一颤，轻声问。
“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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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是英语早自习，罗琪照例听写了英语单词。
如果问姜翘最怕哪门课，她一定毫不犹豫：英语；如果再问她最怕英语课上干嘛，她果断迅速：听写。
结果早上两样全齐了。
姜翘也不是没自己提前背过英语单词，该预习的都预习了，但是等这些个单词从罗琪口里一出来，她就跟失智了一样，背了和没背没区别。
“姜翘，错11个，下课来我办公室重新默写。”罗琪在讲台上边念不合格的同学名字，边发射死亡光线。
姜翘脑袋都不敢抬，起身，接了听写本就跑。
丧气地坐回来，顾瑶凑过来翻了翻她的听写本，觉得姜翘有点惨，他们的听写本都只用了几页，但是姜翘的一本快没几页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英语听写这种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她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每回刚刚比及格线少错几个，她也帮不了姜翘，只能拍拍她的背，让她加油。
下节课是政治课，姜翘把政治书摊在桌上，先在听写本上抄了汉语意思，低着身子躲在课桌下悄悄背单词，对她这种早已经打定主意学理的人来说，政治课不听也罢。
老实说，姜翘已经快习惯了这种一旦上英语早自习，等会就必须去英语办公室听写的日子了。
背单词的时间似乎过得格外快。
还没过多久。
下课铃声敲响。
这意味着她马上要去罗琪办公室默写。
顾瑶给她让出去的位置，边替她加油。
姜翘羡慕地蹭蹭她，顾遥每次都能低空飞过，不像她，次次都比及格线多错几个。
英语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姜翘深吸一口气，喊了声报告，还没进去，里面的声音传出来：
“十班是你，一班是姜翘，我听周老师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难怪英语也一起差，每次都是你们几个来找我默写……”
姜翘有些尴尬，确实每次找老师来默写的人必有她姜翘一份，雷打不动。
而且听她的意思，迟南夏也在。
罗琪回头，看见是她，说了声“进来”。
也不用她说，姜翘自觉地往她隔壁办公桌走。那里是个空位，杂七杂八的教辅资料堆在那里。她每次都是趴着那儿写的，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只不过这次那儿已经有迟南夏了。
迟南夏听到动静，手撑着身子，站直了。
袖口的外套顺势往下滑，遮住了他修长的小臂，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不咸不淡地看过来。
姜翘准备给他小小声地打个招呼，虽然在这种地方，但是毕竟青梅竹马一场，该打招呼的还是得打。
她举着手晃了晃，嘴角也上扬出个小弧度。
迟南夏定定地看着她几秒。
没有任何举动。
姜翘有些懵，怀疑是不是她的动作幅度不够大，又大力地晃了晃。
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
姜翘莫名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眼熟。
像极了之前军训迟南夏来找她，她不理，把迟南夏当空气。
“姜翘，站着不动干嘛，认生？那不是你竹马吗？”罗琪改完作业，抬头看见姜翘站在原地，也不往前走，她出口催了句。
姜翘眯了下眼睛，走到了迟南夏身边。
男生这才侧过脸，也不继续默写，喉结滚动，下颚到锁骨的线条流畅锋利，和她打招呼：“姜翘。”
现在又看见我了。
姜翘假笑两声，礼尚往来：“迟南夏。”
脸一转，笑容立马收回。
重新听写比听写简单，因为默写纸上有写汉字，只用把对应的英语写上去就行了。姜翘怕的就是英语听力和阅读，这种对着汉字写英语难不倒她。
她很快就写完了，写完了也没事干，就看着迟南夏在干嘛。
这人打完招呼，就弓着身子往那儿写，闲适自然，也不急，她这个后来的都写完了，他还没有写完。
姜翘有时候很搞不懂迟南夏的属性，说他学渣吧，中考数学单科第一，而且他们那届的数学真的有点儿难，拿满分不容易的，但是迟南夏就是个满分选手，那说他学霸吧，她和迟南夏一起长大，都没怎么听说过他成绩好，现在也是，几个英语单词写了这么久还没写出来。
看着真的怪矛盾的。
姜翘也不等他，自己先把听写本给罗琪改。
等迟南夏把默写写完，姜翘已经不在了。
罗琪对他的啰嗦比对姜翘还多，姜翘在一系列老师眼里那是挺好一孩子，迟南夏则不一样，开学这么些天，显而易见的对学习没什么兴趣，但是人又是真的聪明。
罗琪翻来覆去地把“大好时光不学习以后怎么办”讲了个遍，迟南夏沉默地听着，也不说话，后面罗琪自己觉得自己讲得够多了，大发慈悲让迟南夏走。
迟南夏抿了抿唇，加快了脚步，门口果然不见姜翘的身影了。
他抿抿唇，恢复正常的步速。
突然一架纸飞机从对面走廊上飞过来，直直地撞进他的怀里。
“……”
迟南夏顺着飞机飞来的方向，往对面看过去。
就见，女孩扬着笑脸，伸出手指比了比,让他看手里的纸飞机。
打开。
上面有字，很大：刚刚给你打招呼，你不理我。
迟南夏回想了一下刚刚在干嘛。
好像是姜翘也不说话，就那么笑着把手摆啊摆的，挺像个慈祥的招财猫，看着怪好玩的。
所以他多看了会，忘了给她打招呼了。
没想到姜翘会这么记仇。
迟南夏总觉得姜翘就像个小孩子，惹到她了，她就非得找回来场子，很好逗也很好玩儿。
这也是为什么他老喜欢逗她的原因，一逗一个准。
迟南夏都能想到，姜翘捏着笔，认认真真写字指责他的模样。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姜翘的，等反应过来，目光已经不由自主地放在姜翘身上了。
好在姜翘也没发现他喜欢她，他也很习惯隐藏他喜欢她这件事了。
手下的纸飞机似乎背面还有字，迟南夏给它翻了个面。
还是姜翘写的，接的上面：所以我现在变成了狗不理。
刚刚给你打招呼，你不理我。
所以我现在变成了狗不理。
迟南夏站在原地，把纸折了折，被骂成了狗也不生气，刚刚还说姜翘像只和善的招财猫，结果转眼人就亮爪子，变着法子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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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姜翘回到家，大字型瘫在沙发上。
高兰正在厨房里做饭，姜海则坐在沙发上，听他的新闻连播，边和姜翘说今天晚上做什么菜。
高兰做菜可是一绝，每每做菜，隔壁几家都能闻到，邻居阿姨还专门上过门向高兰取经，事后处成了挺好的朋友，可谓是一手好菜走天下。
像眼前的鱼香肉丝，红油淋了一层，笋子炒得不干也不湿，恰到好处，一口咬上去脆脆的，几粒翠绿的葱粒撒在上面，像极了一顶青红色的琉璃盏。
色香味俱全。
姜翘松着小眉头，开心得咬着筷子。
冷不丁姜海说话了，“小翘啊，怎么好久没看见你和南夏一起回来啊？”
姜翘的动作顿住，怎么说呢？
迟南夏是十班的，她是一班的，两个班今天你拖个堂，明天你拖个，谁也不碍着谁，放学的时间不一样，晚上遇到的几率自然不高，这些天更是一次没和迟南夏遇到。
多正常一事，她正要解释，高兰眉头一皱。
“小翘，你怎么回事？怎么这样对朋友呢？南夏这孩子和你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连跟他一起回来都不愿意？”
“就这几天，你把迟南夏那孩子带到家里来吃个饭，他虽然搬走了，但是我们还是念着他的，小小年纪的……”
菜也不香了，姜翘愣愣地看着给她下达命令的高兰，有些懵地眨了眨眼睛。
“看什么看，要你邀请个人都不肯？”高兰瞪了眼姜翘。
“……”
姜翘没胆子和高兰唱反调，咬着筷子道：“我肯，当然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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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周过得无比平和，除了她要邀请迟南夏去家里吃饭。
她一直拖，拖到了昨天高兰给她下最后通牒，也就是明天，她要见到迟南夏出现在家里。
姜翘想找姜海求助，劝她妈打消念头，没想到这人不住地点头，很赞成把迟南夏邀请到家里来吃饭的建议。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都那么喜欢迟南夏。
姜翘叹了口气，在十班班门口徘徊了一圈又一圈，她原本是想在微信上和迟南夏说的，但是这样好像又不够郑重。
另一边，迟南夏的同桌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示意他往教室门口看。
迟南夏看过去，微顿后，起了身。
同桌松了口气。
姜翘正纠结，怎么给迟南夏说。
忽地感觉头顶有阴影，挡住光线。
她抬起头，就见迟南夏垂着眼，鸦黑卷翘的睫毛遮住漆黑的眼，问：“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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