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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苦厄多年铸剑魂 ...

  •   蓬莱的颜色是素的,无论建筑还是道人的服饰,古朴的青松压着翠绿的新芽。可这时,蓬莱是鲜红的。
      唐言看不清眼前的黑影是什么,她只感觉到窒息的恐惧与绝望,随着黑影的逼近,眼前愈发模糊,甚至能闻到隐隐的铁锈味。她想挣扎,可手已经颤动到连一把木剑都握不住。
      那黑影越来越近了,似手的影抡起了一条长链,猛地一抽!
      “唔!”唐言是惊醒的,手里还攥着被手汗浸湿的被子,她死死地盯着横梁,颤动着调整自己的呼吸。
      自从唐言入了蓬莱这个梦就反复不断的出现,一开始她只是以为是自己太紧张不然就是某人故意搞鬼。但这个梦从来没有这次般令人心慌。
      不是别人的问题,唐言默默按住了自己的心肺处,那里还在跳动。
      这里……从来没有在梦里这么痛过,像是有人用针在上面戳走了她最珍视的东西。
      算了,练剑吧。唐言有点烦躁的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抓起一旁的木剑,就离开了被褥。
      月下小竹林里,少女一身浅灰的练功服似乎是揉在了画面里。
      “力道不够。”
      男声突兀想起的同时,唐言已经一个转腰向后面刺去,然而却被那人稳稳捏住剑刃,来人一头红发似火,一身素黑的道袍乍一看过去到不像是个道士,然而周身气场又温和至极。
      见归池这么轻易接住自己这一招,唐言扭头“切”了一下。
      归池正欲放开却见唐言一个手肘直接击了过来,意图直接夺剑。归池随手化掉这一次攻势之后又回了一招。
      两人一来一下的拆招,愣是耗了半柱香的时间。最后仍是以唐言被双手反剪在身后无法动弹而告终。
      “这次不错,撑了半柱香左右。”归池放开唐言,顺手将木剑也驭了过来。
      “半柱香……有用吗?”唐言一把夺回晃悠在空中的木剑,“半柱香里不会被淘汰?”
      随即她自己又嗤笑一声,“谁会蠢到半柱香里就被淘汰啊。”
      “不,我的意思是说——”归池故意托了个长音,点了点唐言手里的木剑,“你能在半柱香里淘汰他们,仅凭木剑。”
      “那有什么用……”唐言自嘲似的开口,然后就愣住了,“……你刚刚……说什么?”
      蓬莱少世家,外门弟子大都只会使用铜铁这一类剑,而木剑更是下下选。
      这话中的肯定是唐言万万没想到的,习惯了冷嘲热讽,就连赞许都像逢场作戏。那她……是不是可以稍稍得寸进尺一点?
      “那……”一向恶人模样的姑娘,突然怯懦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牵起归池的衣角,“如果我得了头筹……我……会进入内门吗?”
      你会……收我为徒吗?
      唐言仰着脑袋,眼里有希冀,更多的是惶恐。
      自归池从在竹林里发现唐言到现在,就从未告诉过唐言他是什么人,知道上次替课才知晓其身份。然而……
      他拍了拍某人的脑壳,“会。”
      唐言盯着他又看了一会,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好,大会那天我等你。”
      归池无奈的笑了一下,这孩子……太单纯了些,这也不知是好是坏。又看了一眼傻乎乎的唐言终是走了,留唐言一人坐在地上发呆。
      唐言盯着脚边的草株许久,直到那嫩绿上起了剔透的点点晶莹。
      “是晨露啊……”
      她又盯着那露水看了很久,突然傻笑了一下。
      唐言,上一世是蓬莱遭此大劫后唯一活着的人,也是上两世伏魔之战的帅将。
      那时苏桓身在魔阵时曾与唐言相遇过,无论谈吐也好,举止也罢都给苏桓似曾相识的感觉。
      苏桓站在竹林之外,目睹了二人从碰头到分手的全过程,不由的挑了下眉。现在看来,倒是知道为什么了。
      只不过……蓬莱大会的变数实在太大,归池被他支开,也不知是好是坏。
      不过现在也想不了这么多了,苏桓想,当务之急应该是——
      “师父?”霁祾出来时,还是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今天……昴日鸡好像还没叫吧?
      “过来,带你去过地方。”
      “师父我们去哪?”
      “归墟剑冢。”
      归墟,传说中为东海海中的无底之谷,谓众水汇聚之处,多奇珍异宝。
      然归墟以下则是一个秘境,乃是蓬莱先辈大能所创,以东海之灵涵养陨铁,所铸之剑能斩长鲸,然一旦宿主离世,剑归冢中。
      归墟中的剑,大都是有自我意识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苏桓才必须亲自带霁祾去。也许霁祾还太小了,但是大会在即,万一他不在至少还有法器傍身,证实一下身份。
      “你且记住,在归墟之中,是剑择人。切记不许强行拔剑。”苏桓低头看着海上陷下去的漩涡,拧着眉头叮嘱道,“下去时,抓紧我。”
      霁祾这才从眼下的奇景反应过来,“是,师父。”
      他拽紧了苏桓衣袖的一角。
      只见苏桓纵身一跃,直接跳了下去。而霁祾在那一瞬便被他护在了怀里。
      水声和风声肆起,他压根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五官的触感几乎都丧失殆尽,唯一能感觉到的,是手里布料的温暖。
      “哗!”
      突然一切都安静了,霁祾迷糊的睁开啜着泪的眼,拍了拍自己冻僵的脸,这才想起自己还呆在苏桓的怀里。
      “啊啊啊,师父!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霁祾摆手否认,然而苏桓并未表态,只等某人冷静了下来,才点了下头。
      完了,师父定是对我有些误解了。
      沈霁祾啊,沈霁祾,你可真是个废物,都没受伤呢,矫情什么。他暗自唾弃完自己,这才抬头看这须臾之处。
      纸上得来终觉浅,霁祾看着这一归墟洞天,不禁瞪大了眼睛。
      除了三座迷你小岛靠着锁链链接在一起,上面插满了伟伟发光的剑,就连霁祾的一旁都堆满了横七八竖的剑。
      “那上面。”苏桓指着那三座岛,“如果可以,挑上面的剑。”
      “啊 ?好。”霁祾忙得将手里的那一把丢在了地上。
      很明显他刚刚就想随缘找一把就行。到不是说不羡慕好剑,只是他一个怪相之人……
      等等!自己在想什么呢?霁祾突然一愣,师父都说了自己并非怪相,自己还在乎什么,只要师父说不是了那就不是。
      霁祾跳上一岛,左右环顾了一圈,每一把剑似乎都微微发着争鸣。那么,哪一把剑会选择他呢?
      他不安的踱步走着,直至在小岛的中间看到了一把剑,剑身透黑,又隐隐发着微光,霁祾下意识的想拿手去摸,突然就打了个激灵,他发现了一件事——那层光有层形状,或者说这里所有的剑光都是有自己的样子。
      本来要摸上去的手愣是停在了那里,这似乎激怒了那柄剑,苏桓只来得及听见一声嗡鸣,当他冲上去的时候,霁祾已经不在了。
      这……是哪里……霁祾眼前一片模糊,整个人都混沌不堪,隐约中有什么声音传来。
      “你当真要这么做?”
      “啧,他自命清高不与你同流合污,也不听听这是个多大的笑话。”
      “说够了没有?”
      “怎的?你就这么喜欢他?”
      “闭嘴!”
      “无论我怎么样,你管的着吗?”
      听到这里,霁祾的胸口一闷竟还在隐隐抽痛。
      可到底是谁在说话,他们在说些什么?
      “唔啊!”霁祾突然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白鹤之上。另外一只并肩飞行的白鹤身上正坐着苏桓。
      “醒了。”
      “师父?”
      “嗯,我在。”苏桓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霁祾,等待着下文。
      一滴清泪划过少年白净的脸。
      “不,没什么。”霁祾用袖子抹去了眼泪,却不想满脸污渍倒是越抹越脏,他越擦越心急,泪水也越来越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根本才不完,“徒……徒儿没用,拿不到剑……还……”
      “你不是拿到剑了吗?”
      “诶?”霁祾愣住了,顺着苏桓的指引看了看自己的腰间,一柄剑正安静的挂在那里。
      发生了什么?霁祾怎么也想不清楚,他抱着剑反复观看,他本该凝重一点然而嘴角像是自己有意识般翘起,遮都遮不住的狂喜。
      他有剑了!他有剑了!有剑了!
      苏桓看着孩童从悲到喜,妙趣从生好不乐趣。
      “师父……”霁祾突然开口了,“缘……会断吗?”
      “……”苏桓沉默了许久,“会。”
      “那……”
      “没有说缘就是固定不变的,蓬莱只不过捉住了其规律,加以利用而已。”
      “世间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皆因缘断。”
      又是一片良久的沉默。
      “你可知自己的这柄剑叫什么?”
      “剑有名字吗?”
      “但凡拥有剑灵的剑,都有名字。问问它吧。”
      霁祾低头看着剑,轻轻拂过剑身,“在我的识海里,总听到有人在呼唤……”
      “是你吧?空梧?”
      竟然是空梧吗?苏桓有些惊讶,难得多看了几眼这那剑。
      这把剑……空梧,它曾经的主人还活着。也是唯一一把被主人丢弃的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苦厄多年铸剑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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