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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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又是一道攻击的机关，只是对楚妍而言只是随手打发的程度。
等到看见第三个岔路口的时候，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凑近了去看两幅图。
只见左边的门上画着，一个人形发动攻击碎裂了一颗星球，星球上的人类和兽禽四散奔逃。
楚妍心里咯噔一下，冒出一句坊间常谈的流言：阳兽出世，必逢末世。
无数年来，阳兽每次苏醒和出现，总是伴随着动乱和战争，饿殍遍野、横尸百万都是常事。
毁灭一两个只有数颗星球的小星系，已经算是较为平和的情形。
谁也不知道，灭世之灾会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可楚妍一直十分困惑，她认识沐阳以来，知道对方尽管对一切都十分冷漠，包括人类的性命，却根本不是个残暴嗜杀的人。
如果是为了吸收能量，他也完全可以像是之前在M76001星那样，找一颗拥有固灵石的星球，沉睡吸收能量。
就连四大灵兽，在这无数年中也没有减少过，沐阳也不曾与它们起冲突。
唯独这一次灵蛇是个例外。
她等不及，脚步匆匆地去看右边的壁画。
壁画上积了尘土，已经不能完全看清。
楚妍一言不发地拿匕首去刮，很快露出完整的图形。
那同样是一个末日般的场景，战争、洪水、瘟疫全都出现，不同的是，导致这一切的源头并不是阳兽。
在一个偏僻的小星上，一个瘦高的人影坐了起来，像是从沉睡中苏醒。
然后他朝着那些迎来末日的场景而去。
那个背影十分抽象而写意，可楚妍还是从中看到了熟悉的痕迹。
那一次在去往黑岩星的路上，遇见空间风暴时，那个穿着防护服走远的身影。
那个在中庭之墓里，沐鲜血而狂，携着灵蛇一起远离进入星空的背影。
或许是因为阳兽之名太过凶恶，他留下的传说也太过繁多，让人一听到阳兽的名字便心生恐惧。
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事实。
在阳兽走过的每一个地方，他其实并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相反，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被他无形中保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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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妍的手开始有些发抖，她猝然转身看向沐阳，直直看着他的双眼：“这次，还是走左边那扇门？”
沐阳的视线从右边那副壁画上收回，神色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他轻轻点头应了，然后眼眸微垂落在她脸上，右手指腹轻轻抚过她的唇。
那触感柔软湿润，叫人无法忘怀。
他神情太过淡漠，似乎完全不在意任何事，包括楚妍现在发现的这件，对她而言天大的事。
她气得打开他的手，眼睛都红了：“其实一路走过来，左边的壁画都是假的，右边画的东西才是真的，对不对？”
沐阳皱眉看着她因为过于用力而被打得发红的手掌，轻轻握住，拉到自己面前：“别动。”
这里又不能动用灵力，身体如果真受了伤，可没法恢复得那么快。
就算她身体力量再强大，在他面前却还是不够看。
他正细细查看她的手，她却似乎更生气了。
“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沐阳抬眸：“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有打算毁灭世界。”她拧着眉，“告诉我你那些世界末日都不是你导致的，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注定灭世的存在。”
沐阳眉峰微动，看上去有些疑惑：“你没问过我。”
楚妍说不出话来。
她胸膛剧烈地起伏几下，红了眼眶，甩开他的手：“你气死我算了。”
沐阳沉默，看着她不知缘由地难过起来，抬手替她擦了一下。
犹豫了一下，又把她纤细的身子抱在怀里。
比想象中还要好抱。
又软又香，舍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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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湿漉漉的眼睛像一只鹿。
“所以，你根本不是什么灭世的凶兽。”
“我本来就不是。”
“可世上的人都以为你是。”
“那是他们以为。”
“你为什么不解释？”
“为什么要解释？”
他神色露出不解，十分自然地反问。
楚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本就是超脱于这个世外的存在，又怎会介意人类怎样看待他？
而那些所谓的史册，不过是人类在历史的进程里或主动或无奈的引导，将一切罪责归咎到沐阳的身上。
事实的真相赤.裸而残酷。
不是阳兽殒灭了星球，而是他挥手诞生了星球。
不是阳兽灭杀灵兽，而是他喂养培育了灵兽。
不是阳兽出世导致了末日，而是末日来临时他才会出现。
他在末日来临时苏醒，只为了到苦难中去。
他没有制造任何末日，而是从末日中去拯救一些人。
与此同时，接受了这世间给他的一切非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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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妍感觉全身发软脱力，朝后靠在石壁上。
果然如同她所料。
一路走来的每一幅壁画，右边所绘的才是真相，而左边则是虚假的，流传于世的传言。
沐阳早已经知道，他们必须一路选择虚假和错误的真相，才能够到达终点。
他陈述道：“月一直很恨我。”
所以才将这里的一切引向一个他注定灭世的结局。
“或许，并不全是如此呢。”楚妍说着，“一路向左边走来，能看见那些虚构景象的人，也能一直看见你的真实经历不是吗？”
如果只是因为痛恨和诋毁，月完全没有必要在每一道岔口绘制上沐阳真实的一面？
冷漠却又温柔的一面。
隐晦而谨慎，似乎是某种不能宣之于口的表达。
沐阳似乎并不能体会到月的这种心意，情绪没有丝毫波澜：“所以我们要继续走左边。”
楚妍刚刚升起的一丝复杂情绪被他的话打断，戛然而止。
她推开左边的门，果然迎来了不值一提的蹩脚机关。
接下来的一路行程都格外安静，并没有任何波澜。
沐阳间或会简短地提示或示警，而楚妍始终一言不发。
每到一道门前，她都会飞速看完左边的壁画，然后认认真真记住右边的内容，再推开左边的门继续前进。
速度越来越快，他们很快到达了出口。
这里只有一扇石门，上面也没有任何图案。
楚妍抬手轻触石门表面，只觉得一股极浅淡的眷念通过她的指尖流淌进身体里。
太温柔了。
叫她几乎忍不住落下泪来。
像是等待了百年、千年、万年，只为了等来某个人冰凉的指尖。
那个人当然不是她。
她转过身，看向沐阳：“这扇门，该由你来开。”
因为那气息的主人在等他。
一直、一直在等。
沐阳看了她一眼，走上前，右手按上石门。
那些沉睡了千万年的眷念在一瞬间如同找到了源头，如惊涛骇浪般朝着他的手流淌而去。
像是小兽在依恋主人。
连站在一旁的楚妍也能感觉到其中浓烈到不可思议的汹涌情绪。
可沐阳似乎毫无所觉，或者他感觉到了，但是并不在意。
他没有一丝停滞地推开了最后的那扇石门，所有眷念的气息瞬息间无影无踪。
近乎绝情。
楚妍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底某个角落微微沉了沉。
她的心情很复杂，既不想要沐阳对这些气息有所回应，却又怪罪他的不近人情。
她有点气馁地看他一眼，不知道这个人何时才能真正体会到人类的全部情感。
又或者，真的会有那样一天吗？
心念一转，却不由想：算了吧，就这样也好。
如果真的成为了人，就意味着能够被轻易伤害呢。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他似乎清楚她内心所想，却依旧平静：“感情这种东西，于我而言从来就没有意义。”
楚妍笑了一下：“好。”
似乎是惊讶于她的平静，沐阳原本打算说出口的后半句话便没再出口。
感情这种东西，于我而言从来就没有意义。
除了我的目光落在你身上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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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出了通道，外面一片开阔。
楚妍往前走了几步，只觉得迎面的风很大，朝前看去，才发现他们所处之处竟是在高高的悬崖上。
银色的岩石一路向前延伸，探入朦胧的雾气里，那雾气在风中无知无觉地打着旋。
银月高悬，周围一片明亮，楚妍只觉得自己像是立身云巅，几乎要御风而去。
一路走来，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几乎干透，只是楚妍的头发仍是半湿着。
山巅的风并不温柔，甚至有些寒冷，但是楚妍却觉得十分畅快。
会当凌绝顶。
她站在最高处探目下望，觉得此刻的凛风迎面自有几分豪情壮志。
她背对着沐阳，问：“我先前没有问你，这世间的人丝毫不记得你的恩情，只是一味诋毁你，你恨他们吗？”
沐阳似乎轻笑了声：“你会恨自己创造出来的子民吗？”
“即使他们把你视为这世间最大的魔头和诅咒？”
“他们所想的没错，我的出现必然会让他们看到不幸，与诅咒无异。”
她立在悬崖旁，于山云间回首看他。
“诅咒吗？”她笑了，朝他探出手去，“那就让我，成为你的共犯吧。”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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