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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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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了盆水進入臥房,毛巾已經在裡頭泡的冰冰涼涼,小心翼翼地擦著女人的臉、脖子、手臂,方才她情緒波動很大,花了好大的氣力安撫她,好不容易才讓她平靜地睡著。
眼中露出愛憐與不捨,如果床頭有鏡子的話,她會發現她是用一種很柔情似水的動作在撫著她的臉。
就好像……是對待情人一樣。
霎那間,她驚覺到這項事實,手停在她的眉心,她的臉白白淨淨地,就像雪一般白皙無暇,難怪名字帶了個「雪」字。
雪白雅緻,那人就是杜雪雅。
「好嘛,雪雅來唱歌嘛,桂凌妳勸勸她好不好,來這邊不唱歌要做什麼?」
雪雅已經盡力地拖了一個多小時,幫忙盛東西吃、裝飲料、烤麵包,連上廁所都使出來了,已經有招變到沒招。求助的眼神射向桂凌,用唇語告訴她她不想唱歌。
「蔓蔓別逼她了,下一首我來可以吧?」
誰料此時霧插話進來,「不行、不行,妳都唱幾首了!雪雅今天我畢業……我,最大……所以我說換妳唱就換妳唱了,跟妳說別跟我們客氣了嘛!」
跟喝醉酒的人爭論是最愚蠢的事情,雪雅只好擺擺手,無奈地拿起麥克風準備唱歌。
「我先說好,等一下發生什麼都別被我嚇到喔!」
眾人點頭稱是,都想著不過是唱首歌而已,為什麼要被嚇到?
歌曲的前奏即將結束,四三二一,開始。
「時光是,琥珀,淚一滴滴被,反鎖。情書再不朽,也磨成沙漏。」
第一句沒對到沒關係,下歌總有對不到的時候,可是那斷句是怎麼了?還有那音準跟節拍呢?
「青春的上游,白雲飛走蒼狗與海鷗。閃過的念,頭,潺潺……這邊好低我唱不下去!」
眾人一陣驚愕,原來雪雅死活不肯唱歌的原因竟然是因為,
--她是如假包換的音癡。
她的感情是很投入,可是聲音卻不是如此,音準總是飄來飄去,一下高一下低的。桂凌手抱著頭很頭痛,她平生最受不了有人在她面前唱歌走音,可偏偏唱歌的人是雪雅而不是其他人,這叫她怎麼罵得下去?
「生命宛如靜靜的,相擁的河,永遠,天長地久。」
最後一句卻意料外唱得很好,但也彌補不了前幾分鐘恐怖的「魔音繞腦,三分不絕」。
雪雅唱完後,茵顯得更沉默了,桂凌故意撇開眼睛不看她,蔓蔓吃了一口豬血糕,只有霧開口道……
「唱得好……可是以後別選那麼難的歌!我想雪雅妳還是來陪我喝酒好了,唱歌的話就交給桂凌,反正唱歌是她的專長啊!桂凌,妳接著唱吧!」
桂凌想想也好,唱歌總比叫她評比雪雅的歌聲好。
「乾杯!」
現在是怎樣?
包廂內儼然形成一種身在酒店的情形,雪雅、霧、蔓蔓三人面對面坐著喝酒,茵在一旁勸著她們別再喝,而桂凌早已經把她們點的歌都給唱完,現在也正要加入戰局。
「少喝一點,明天還要上課的!」
喝得臉頰都紅通通地,眼睛也冒出些許血絲,雪雅搶回桂凌拿走的酒。「又……沒關係!現在才七點多怕什麼……桂凌把酒還來讓我喝,妳不是要唱歌的嗎?……」
桂凌看得奇了,她其實沒看過幾個人發酒瘋。可是轉念一想,尤其是像雪雅這種人,這麼乖乖的人喝酒後反差才會這麼大吧?
「不是不讓妳喝,而是妳過量了!喝太多酒不好,把酒給我好嗎?」
「妳唱一首歌給我聽我就不喝,好不好?嗝……」
瞧瞧她,還打酒隔了呢!
「好……妳要聽什麼我都唱給妳聽,快跟我說歌名是什麼?」
「唔,想想,我想想喔……對……戴,戴佩妮那首,街角的祝福……我想要聽,唱給我聽嘛!」
雪雅說到後面還拉著桂凌的手搖晃,像極了個要糖的小孩一般。
「我點一下歌,馬上就唱給妳聽!」
桂凌快速的查詢,點了歌曲表單中的「街角的祝福」,很快地,mv就播放在螢幕中。
「多少個秋,多少個冬,我幾乎快要被治癒好。但還是會只因為一個重覆的話題,就無心自擾。」
吉他的旋律響起,準確的把聲音落在第一個字上,這首歌她很熟悉,因為桂凌很欣賞會創作的歌手,可能是因為同是喜好音樂的人的關係。
「也曾想過,若真遇見,我們應該如何是好。我想我還是會站在某一個街角,不讓你看到。」
歌詞是以一個女生的角度下去寫的,大致是說,分手的傷痛經過一段時日已經治癒好,只是有時一些不經意的話題傳入耳中還是會無心自擾。如果我們再度相見,我會選擇站在某個角落不讓你看到。
「只因為我不想打擾,只因為怕你解釋不了,只因為現在你的眼睛裡,她比我還重要。」
分手的原因就是為她吧?那個女生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比我重要許多,所以纏著你,要你一個不是解釋的解釋又有何用?
「我只好假裝我看不到,看不到你和她在對街擁抱。你的快樂,我可以感受得到,這樣的見面方式對誰都好。我只好假裝我聽不到,聽不到別人口中的她好不好,再不想問,也不想被通知到,反正你的世界我管不了。」
我試著把我的感官都封閉起來,看不到也聽不到,你的快樂,她的好與不好都和我無關,因為我不再是你的情人,知道太多也管不著,況且你身邊早已有人取代我的位置。
「若不想問,若不想被通知到,就把祝福,留在街角。」
我選擇不再在你的面前出現,不管我是不在乎還是真的已經走出。真心給你的祝福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它總會在某個角落留著。
就是唱完這首她要聽的歌,雪雅就突然做出人意表的情緒崩潰,眼淚狂流不止。桂凌看霧跟蔓蔓也醉得不省人事,當下就跟茵決定離開包廂,然後把她們各自載回家後,才回到住處。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雪雅扶回她的臥室。回到房間的她還是嗚咽聲有轉小,可眼淚還是怎麼擦都擦不完。
桂凌坐在她的旁邊,柔聲地問著雪雅。「怎麼了,告訴我妳為什麼哭好嗎?」
「他是……王八蛋……最可惡的人……嗚……」
啜泣聲又不斷增大,桂凌低聲罵了句該死,想開口安慰卻又造成反效果。
「雪雅,乖,別哭了!妳眼睛都哭腫了,先睡一會兒好不好,醒來就沒事了!」
雪雅定睛注視著桂凌,宛如溺水的人抓到漂流的浮木,緊緊抱住她,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的心好痛……痛得好難受,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我?」
他?他是誰?一把無名火在桂凌心中燃燒起來,那個人到底是誰,是做了什麼事情才讓她哭得那麼樣傷心?
『別哭了好嗎?再哭下去我的心似乎也要跟著碎了。』
「不痛、不痛,我們不要再說他了!聽我的話,睡一覺,睡一覺醒來就恢復原狀了好不好。」她也反抱住雪雅,用手心輕輕撫著她的背部,除此安慰她之外也別無他法。她不知道她為何而痛、為何人而傷心難過,她只想著要努力地平復她的心情,對現在的她來說進入夢鄉是唯一的解決之道。
「妳、妳說的喔……我……聽妳的話睡覺,睡覺……」
對酒醉的人講話也有個好處,就是哄一哄她的話,其實她就會照妳的話做了,至少雪雅就是這樣。
「呆瓜,不會喝酒還喝……這下嚐到苦頭了吧。」
桂凌把哭累的她小心翼翼地放倒在床上,輕聲地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