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泪》洛丹

20、第十八章 长沟流月去

　　“你在干什么。”
　　墨韬低声道。
　　花粲然身子微微颤抖，手中的花瓣掉落在地上。
　　“我在为你滥杀的人祈福。”她垂下眼。
　　“……你在怪我，”墨韬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嗓子涩了一下，终于颤颤道，“……娘。”
　　她微微一怔，一言不发。
　　淡淡的金光萦绕着她，脸上的伤疤纷纷脱落，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依旧美丽，依旧温和，而眼里的光彩不再。
　　“我没有怪你，”花粲然柔声道，“人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会做噩梦吗，云儿？”
　　云韬笑了，笑得阴冷：“我的噩梦已经在神机楼做尽了！”
　　“蓝……果然是他把你带走的，”她叹道，“当年我太傻了……”
　　云韬道：“他本来想用我要求你出让神之右手的力量。”
　　“迦叶也曾这样认为。但是我是被神选中的人，烙印是去不了的，”花粲然看着自己没有掌纹的手，“不幸的是当年我也这样认为，这种无知造就了今天的结果。”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当年，为了云韬，她彻底背叛了迦叶。
　　斩掉他的左手，连同自己的右手。
　　最后，抹去记忆时，又因为不记得，对他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人所拥有的记忆是一种多么神圣的东西啊。纵然难受、痛苦、绝望，也不应该轻易地逃避。
　　纵然一生都要背负那些记忆过活，也都比完全忘了都好。
　　至少，她是清醒。
　　“娘……涧松……是我哥，对吗？”云韬犹豫片刻，突然道，“他真名叫剑韬？”
　　花粲然只愈发觉得悲凉，“这样的世道里，你们不要自相残杀……我就很开心了。”
　　云韬一声不吭。
　　“你怎么发现的？”
　　“冷，他的脊梁很冷，”云韬的声音突然变得极为平静，“这除了冰魄寒针以外，别无他物。”
　　花粲然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娘，这事真滑稽，”云韬反过来安慰她，“我会……会把他当成兄长看待。”
　　“你长大了，云儿。”花粲然低声道。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情，那时的云韬特别单纯，。
　　“娘，我真的不是感冒。”说完那还打了个喷嚏。
　　“你这不是感冒是什么？”说完她就把自己的外衣往他身上套。
　　“我才没那么弱不禁风呢，我只是鼻子很痒很痒，然后风来了，就忍不住打出去了嘛，这是什么破感冒？”云韬说着又打了一个喷嚏。
　　“这就是感冒。”
　　“不是，是鼻子痒！”
　　“……”
　　“……娘，我有时希望哥这一去就不要再回来了。”
　　“什么意思？”花粲然的气息颇急促起来。
　　墨韬背过身。
　　“也许我不能完成刚才的诺言。因为他跟我是一样的。”
　　“你——”
　　“我们为不同的人效力，就像当年的爹和娘一样。这样的命运是无法更改的。”
　　花粲然抓住他：“那不一样！”
　　云韬没有动。
　　花粲然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那个瓶子，迦叶的星象瓶，轻轻旋开了开光，微弱的光芒跳动出来，流转着每一道光芒。
　　千万年来，始终不变的星空。
　　“云儿，虽然很多事都不能预料，但是有些事是不会变的。”
　　比如我们头顶上的星空。比如，爱。
　　纵然长沟流月去，韶华不再来。
　　依然不变。
　　“所以……我不会让你们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