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没有如果》语人蕉

41、过去，现在（下）

　　听见顾念喊自己，陆丹青只觉今天这日子不要太巧，不知是何原因，大家齐聚在这个邻市的墓园，这个大家当然包括顾成阳，齐菲，还有小捣蛋顾怀。

　　齐菲替她解了疑：“今朝也是顾怀他们妈妈的祭日。”
　　陆丹青有所悟，怪不得今日顾家会来电话给顾怀两兄妹请假，不由得，陆丹青向顾成阳看去，他同往常一样与她颔首问好，可莫名的，陆丹青竟觉得此时的他掩饰着巨大的悲伤不想让身边的人发觉。

　　趁着顾成阳带两孩子去公厕的时间，齐菲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一吐为快，她低低地叫道：“丹青。”
　　“嗯。”陆丹青抬头，对上她的目光，墓园外的路灯散发的亮光投在她的脸上，无形当中，似是消除了远处暗沉沉的气氛所显现的阴森。
　　齐菲在肚子里组织了下语言，才说：“丹青，我老表他中意你。”
　　陆丹青的心“咯噔”一下，齐菲当真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她被惊吓得不轻，瞪大双眼愕然地不知如何接话。

　　齐菲不给她消化的时间，继续说：“还记得当初你干文员工作的那家大公司么，那是我老表的公司。你朋友沈茜托人给你找工作，那人刚好跟老表相熟，就把你安排进了公司任职。今天要是我不说，我笃定他一辈子也不会告诉你其实他很早就认识你了，我也是这次来S市才知道原来你一直就生活在他的周围。他跟我说看着你走过来不容易，那他又何其容易呢！”齐菲喟叹一声，“五年前，老表驾车带表嫂来W市游玩，过高速收费站不久，发生了车祸。老表的左脚就是那时伤的。当时表嫂正怀着七个月的身孕，孩子勉强生了下来，自己没能撑住。老表为此一直很自责，从那以后，一次也没再碰过方向盘。”
　　陆丹青细细聆听，委实吃惊不小。想起以往有次顾念缠着她一起回家，车开到半路，顾成阳突然叫司机停车，在他们一脸不解中，下车弯腰捡起路中央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拐着腿一步一步走到路边丢掉。现在想来，是此缘故。一时，她百感交集。
　　齐菲肃容，脸色十分沉重，她再次叹息，说道：“那天在医院，你……”

　　“陆老师。”顾念欢颠颠地跑过来，扑进陆丹青的怀里，打断了齐菲未说完的话。
　　顾怀见妹妹这副样子，撇撇嘴，很不屑的神气。顾成阳淡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转而意味深长地瞟了齐菲一眼。
　　齐菲领会，摊手讨饶，识趣地表示自家老娘想孩子了，她顺带着接过去见见，明天自会送回S市。难得，顾念没有腻着陆丹青推闹，牵着顾怀的小手，跟在齐菲屁股后面乖乖地走了。

　　这下，只剩顾成阳和陆丹青静静对立，安寂的气流中尴尬涌动。
　　顾成阳让司机把车开了过来，替陆丹青打开车门，“陆老师，我送你回去。”
　　陆丹青惶恐，从齐菲口中得知这一层后，再也做不出自然的客套。而这点早没了回S市的客车，拒绝就显得虚伪有余，只得道谢，钻进车里。

　　两个半小时后，车子稳稳停在陆丹青住的地方楼下。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顾成阳待她礼貌客气，应该没那个意思，齐菲肯定是想弯了。
　　这样一琢磨，陆丹青的神经松懈下来，心里好受多了，要不然她还真不知今后该以何种态度面对他。在她心里，他只是她的学生家长罢了。

　　顾成阳何等敏锐，早就发现陆丹青一路来的异样，在陆丹青打开车门下车之际，他也跨下车，立在车门旁叫住她，问：“陆老师，小菲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陆丹青被问住，一愣，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该如何作答。
　　顾成阳并没有为难她，见她暗自纠结的模样，突然笑了一笑，认真地说道：“陆老师，要不考虑下我。”
　　陆丹青更惊，呆愣，不可置信。
　　顾成阳神色安然，不急着硬是要得个铁板钉钉的答案，倒是他的声音显露了一些紧张，“晚安，丹青。”随后坐进车里离开。

　　陆丹青一个人就这么傻傻地站了很久，从认识到现在，顾成阳对她有理有据，今晚是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有一霎那，陆丹青有些许不确定的忐忑，她不无烦恼地想生活似乎总是喜欢接二连三地给她出难题。

　　长长地自叹一声，陆丹青回身，抬头，心里的那根弦倏然间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韩栋一脸阴翳地站在公寓大门进口处，双唇紧抿，直直地看着她，逼迫性地朝她一步步慢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