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没有如果》语人蕉

30、有你的幸福(三）

　　出汽车站，他们又转车乘了半小时的小巴抵达卓越他们村口，接着又横穿大半个村才到达最终目的地。

　　站在卓越家门口，一幢两层楼的毛胚房，前头还有个不大的院子。时下，天色暗了一半，已是晚饭时间。周围不少人家亮起了灯，听到不少吆喝吃饭的声音。听卓越讲村里人的生活很规律，民风淳朴，一般天黑了就呆家里看看电视，没啥丰富的夜生活。整个村给陆丹青的感觉就是宁静安详，不比城市的喧闹与快捷，每家每户透明地生活，享受简单的快乐。

　　卓越家的狗听到响动，狂吠着冲出来。狗是很有灵性的动物，一见是许久未见的卓越，就不叫了，亲热劲上来了，摇着尾巴使劲往卓越身上靠，一人一狗惹得陆丹青呵呵直笑。
　　“看来我家阿旺喜欢你，以前冲着生人定吠个不停。”卓越转头对她说。

　　话落，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头打开，随即快步走过来一个人，带着惊喜朝里喊：“他爸，儿子回来了。”
　　“妈。”卓越激动地迎上去，握住卓母的手。卓父扶着卓奶奶也从屋里出来，卓越返身招手让丹青上去，陆丹青突然紧张起来，有些害羞，踟蹰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卓越介绍：“奶奶，爸，妈，这是你们未来媳妇陆丹青。”
　　陆丹青郝然，脸红红的，从背后偷偷拧了他一把才笑着打招呼：“奶奶叔叔阿姨好，叨唠你们了。”

　　卓父卓母自是高兴，卓母过来拉起她的手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哪能叨唠，欢迎都来不及。”陆丹青默默地回握住她，卓母由于常年干农活，手掌粗糙，握在手里又刺又痒，却让她有家的感觉。
　　卓父看起来十分和蔼，他招呼陆丹青进屋：“孩子，先进屋暖暖，乘大老远的车饿了吧！”
　　陆丹青也不矫情，点点头说：“还真饿了。”
　　卓母一听立马进屋准备摆碗筷去，卓父帮着卓越把行李拿进屋，陆丹青跟在他们身后扶着卓奶奶进去，过门槛的时候她大声提醒：“奶奶，小心脚下。”她听卓越说过卓奶奶年纪大了，耳朵有些背，跟她讲话需要吼的。
　　卓奶奶笑着应她：“好，好。”

　　忙活一通后，全家人总算坐上饭桌。此刻，陆丹青完全放开，先前的紧张与不安根本是庸人自扰，卓越的家人平易近人，让她宾至如归。
　　卓母特意从厨房端出一碗东西放在陆丹青面前，她一看是一碗桂圆鸡蛋。陆丹青不解地看向卓越，怎么独独让她吃？卓越在她耳边低语：“我妈特地为你准备的。我们这里来贵客了都招待他们这个。”

　　陆丹青听着，心里很感动：“谢谢阿姨。”她说，然后拿起勺子吃的得很用心。眼前最平常不过的东西变得跟燕窝鱼翅般贵重美味，那里饱含一个普天下最平凡的母亲的心意。她环顾这个比她家浴室还要小的客厅，突然觉得自己真正回到了家。她已经记不清曾几何时她与自己的家人同在一张餐桌上吃过饭，即便这里没有暖气，她依然感觉前所未有的温暖，一颗心热烘烘地跳跃着。
　　卓奶奶看她吃完了碗里的桂圆鸡蛋，脸上很高兴，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块自家养的土鸡腿肉放进她的碗里。卓越怕她不习惯，刚想接过来自己吃，陆丹青先他一步抢过来，“谢谢奶奶，我最喜欢吃鸡腿了。”
　　卓越见她言辞随意，毫不见外，自然高兴。卓家父母看着也满意，儿子带回来的城市姑娘一点也没有架子，也毫不娇气，模样也好，他们欢喜不过来，一个劲地给她夹这夹那，劝她多吃点。陆丹青来着不拒，回应道：“叔叔阿姨，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夹得到，你们也快吃，冷了就不好了。”
　　“哎。”卓父卓母对看一眼，眼里尽是赞赏。
　　一顿饭大家吃得尽欢，结果陆丹青吃撑了。

　　晚上陆丹青睡卓越的房间，卓越睡客厅的沙发，卓母给她换上新的被子床单，给卓越准备好被子就喊上卓父去睡了。老人家困得快，一早就被卓母伺候睡着了。
　　陆丹青按着胃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动消食，卓越拿了吗叮咛进来，倒了杯水叫她吃下去，嘴里心疼地数落她：“真是呆，吃不下不会放我碗里啊！”
　　陆丹青笑眯眯地吐吐舌头：“是你们家的饭太好吃了，再说叔叔阿姨这么热情，我不好意思拒绝么！”
　　卓越摇摇头，拍了拍她的头无语。他从床上拿了个枕头准备出去，回头不放心地叮嘱她：“我们这里冷，晚上不要把被子蹬掉，感冒就不好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
　　“在我眼里你呆得连小孩都不如。”说完，不待陆丹青反应，快速闪人，留她坐在床上气得直跺脚。
　　盖着阳光味十足的被子一夜好眠。

　　次日，卓越带陆丹青去县里的东青山风景区游玩。一路走走停停，待他们爬到山顶，天已经是乌凄麻黑，只得在山上的旅馆住一夜。不凑巧的是由于此时算是旅游旺季，山上旅馆的房间很是吃紧，他们问了三四家才找到一家刚好还剩两间单人房，正打算办入住手续的时候，进来一对情侣，也是找了好几家找不到地方住。他们将心比心，就将另一间房让给了这对情侣。

　　好心的结果便是两人共处一间，尴尬从头生到脚。陆丹青都不知道手脚要怎么放好，进房间后坐立不安，东看看西瞄瞄就是不敢对上卓越的视线。
　　卓越也好不到哪里去，虽说两人谈恋爱的时间也不短了，但像今晚共处一室还是新娘子上轿头一遭。他轻咳一声掩饰内心的激荡，“阿呆，洗洗睡吧。”说完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怎么这么别扭呢，他懊恼地背过身。
　　“啊！？”陆丹青反应过来，迷茫地望向他，呆了呆红着脸拿起自己的东西进浴室。

　　关上门，她不由得松了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云满面，耳根子发热，心跳又情不自禁地加速。她用力拍了拍发烫的双颊，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重重呼了几口气，打开水洗澡。
　　洗完澡，她突然不敢出去了，直到卓越在外面叫她，她才磨磨蹭蹭走出去，还故作镇静地说：“我好了，该你了！”
　　卓越不自然地点点头，闪躲开她的眼神，拿了衣服进去。

　　剩下一个人，陆丹青坐在床边左动动右挪挪，整个房间静的让她不自在，便打开电视看，漫不经心地换频道，企图压制脑中的胡思乱想。其实电视里在放些什么，她压根没看进去，耳朵边有声音在响，她觉得没那么闹心。
　　不大一会，卓越洗好出来。陆丹青若无其事地拿遥控器转来转去，故作很投入地观看电视里的节目。
　　卓越关了头顶的吊灯，只留床头柜上一盏昏暗的台灯，然后迟疑着上床，说：“我先睡了。”
　　“哦，我再看会。”陆丹青的心里犹如驻扎着一个小人，“咚咚咚”不停地敲鼓，令她心神难安。她反问自己，她在不安什么，身边躺着的人是卓越，她一心爱着的卓越。

　　犹豫再三，她关掉电视，轻轻躺下，右手不小心碰触到卓越的手臂，她惊了一下，烫手似的缩回来，心跳益发剧烈，整个脖子都快涨红了。她看不到卓越的反应，只听到他翻身的声音，全身的神经直觉地绷紧，好一会儿才舒缓下来。
　　睁着眼一直盯着天花板，她发觉自己一点睡意也无，不免烦躁地翻来翻去，手不管怎么放都觉得不舒服，又得小心翼翼以免碰到身旁的人。

　　卓越也是受着难言的煎熬，天知道他得有多大的自制力控制自己，身旁的人不停地动来动去，他发现自己的自制力正在瓦解，必须提醒一下，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下去，“阿呆，别动了！”声音沙哑。
　　陆丹青全身条件反射性的僵直，不敢再动一下。卓越感觉到她的紧张，呼了一口气转身过来面对她，柔和地说：“阿呆，乖乖闭上眼睡觉，我不会碰你的。”心说若她再像之前那样挠心地动来动去，他可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失控。

　　对她而言，卓越的话俨然是一帖镇定剂。她慢慢平静下来，心里却五味陈杂，依稀还夹着着一股莫名的失落。良久，她傻傻地问了一句：“为什么？”齐菲以前总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除非是个令他们倒胃口的女人，不然在劫难逃。她突然觉得很无措。
　　卓越哭笑不得，哪有这么问的，问他为什么不碰她？他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笑说：“阿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是我以后的老婆，我也是个正常男人，我也会有欲望，但我现在还不能伤害你。我不够格，还没有充足的能力给你没有缺憾的幸福，所以你要等我，等我有资格的那一天。”

　　陆丹青摸索着握紧他的手，心在不断地颤抖在止不住地呐喊：卓越，你个傻子，你早就给了我满满的幸福。
　　谢谢你，总是替我着想。
　　谢谢你，爱我如斯。
　　谢谢你，用心考虑我们的未来。
　　还有，谢谢你，卓越，让我无法不爱你，让我越来越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