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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谢书行的指尖忽地一颤,陆云昼下意识抽离食指,反倒直接把人弄醒了。
谢书行衣衫还有些不整,也不知道是不是趴在床沿上睡了一整晚,眼底泛出了淡淡的紫红色,细看夹杂着微小的血丝。
“我怎么在你宿舍?”陆云昼故意问。
“你昨天高烧。”谢书行把请假条递过去,两人指尖一触,他有些发怔,“还难受吗?”
“承蒙您关心了,我现在围操场跑十圈都不是问题。”
陆云昼说着就窜到窗户前蹦跶,在高三一年还能有白嫖到半天假期的待遇,简直爽到起飞。
谢书行还以为他盯着操场出神,刚想问要不要出去透透气下午上课,就听见“果然我病态也还是那么帅。”的狗屁发言,恨不得现在就一脚把他蹬到教室上课。
“你还有事……”
“嘘——”陆云昼突然皱起眉,凝重地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靠近玻璃仔细打量自己,然后冲进浴室直直面对镜子。
半晌,陆云昼同学开始口吐芬芳。
“妈的……
我的嘴他妈的为什么成这样了,
就他妈的离了他妈的大谱了……
妈的……他妈的!!……”
他嘴唇周围红了一圈,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绑了很长时间,远看就像肿成了香肠嘴。
一下让他联想到了紫红色的鸭脖,陆云昼气是气,顺带不争气地把口水咽了回去。
知道内幕的某人突然被戳住了笑点,憋笑憋的越来越辛苦,干脆悄悄溜了出去。
只剩下陆云昼一人对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帅脸,在宿舍撕心裂肺地喊叫,引得楼下的人时不时抬头寻找声音来源。
挺有活力,谢书行心想。
“好兄弟,一定要帮我调出来监控啊,我必打断那个人的腿!”陆云昼坐在马桶盖上愤愤地打着电话。“我这怎么出去见人啊!”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响起了冷淡至极的男声。
“我能不能拒绝?”
“那我就打断你的腿,你看着办。”
“使唤人还这么气冲冲的,你还要不要脸。”那人好像说话都懒得用劲,飘在风里一样。“自己来监控室,不来就滚蛋。”
“你神经病……”
陆云昼刚打算骂回去就被挂了电话,他也不恼,知道对方嘴硬心软。
接他电话的人叫宋归意,两个人是小学同学,意外地在谷川市重逢,就这样混在了一起。
宋归意入学以来成绩最差的一次也就屈居年级第二,由此获得了学校各阶层的信任,进出监控室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跟陆云昼地下塑料友谊,就没人知道这俩人关系还挺铁,不然早有老师上赶着劝学霸远离危险分子陆云昼了。
他到监控室的时候宋归意正躺在懒人椅里,拿报纸盖着脸装死。
“靠,我这一路担惊受怕的,你在这儿这么自在。”陆云昼左看右看没人才小心翼翼摘下口罩,露出他性感的嘴唇。
“你这叫报应。”宋归意抬手一指电脑屏幕:“你要的时间段都调出来了,自己翻。”
说完就又开始装死。
陆云昼喂了好几声,又拿脚尖踢了踢他,直到听到轻微的呼噜声确认人是真死了才自己操作起电脑来。
11:00,陆云昼进入音乐教室,然后他开始和谢书行唠嗑。
11:30,陆云昼走出音乐教室,没有香肠嘴,他记得自己好像是去拉屎了。
11:45,陆云昼又回来了。
12:13,陆云昼被某个看不清脸的人拖着出来了,顶着他显眼的香肠嘴。
再之后他就记不清了,一觉醒来就在教师宿舍。
陆云昼“啪”地按下了空格键,调高帧率。
放大之后人脸直接糊成了马赛克,但衣服上的某个特征他还能认得出来。
他心里一凉。不是做梦,昨天晚上没准是真的干了点什么蠢事。
“我必打断那个人的腿……”死了半截的声音从懒人椅的方向幽幽飘来。
“你能不能滚蛋?”
陆云昼很难形容现在是什么感觉,他脸有点疼,嘴更疼。
音乐教室没有监控,但他大概能脑补出是什么情况了。
昨天自己脑子一抽撅着嘴去亲谢书行,被谢书行强行抵住,然后他就开始无理取闹,估计是把人弄烦了,谢书行干脆找了根破绳把他嘴捆起来了……
是真的离谱。
“滴滴——”
锁屏显示陆云昼收到了条新信息,是宋归意发来的。
宋狗:[我说你能不能细心点?]
附带了张图片,他点开一看,是11:45自己回到教室的监控截图。
左下角一个躲在角落的学生被荧光笔圈了起来,位置靠近盲区,只能拍到半个身子,手里大概是举了个相机。
宋狗:[你不怕违纪,至少为你未来老公考虑一下吧。]
陆云昼有点凌乱,搞不懂为什么到了毕业这一年倒开始破事一大堆了,总之先保存了那张照片。
陆云昼:[谢谢你的提醒。]
陆云昼:[纠正一下,未来老婆。]
他脑补了一下宋归意看见消息反应,差点笑岔气。
果然,宋归意很快回了他。
宋狗:[死给你能不能滚远点?]
陆云昼扳回一局,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放进裤兜准备回宿舍补觉。
“哎呦——从监控室出来的吧,这又犯什么事儿了。”一个油腻到他头皮发麻的声音从拐角传来,迫使陆云昼停下脚步。
陆云昼上下打量了一下吊着胳膊的男生,他叫杨冬。是那天站在办公室的男生之一,也是雨夜里第一个从兜里掏出刀来的人。
杨冬半条腿蹬着墙,故意让陆云昼看见他受伤的胳膊,“你都差点被退学了还敢犯事,真不知道你爹妈养你干什么。”
陆云昼刚想当没听见走过去,但“爹妈”这个词实在刺激得他耳朵疼。
“你另外一条胳膊是不是也不打算要了?”陆云昼一个箭步上前,拎住杨冬的领子咚地把人撞在墙上,强迫他站直,“我赔给你的医药费花他们一分钱了?”
这句话倒是真的,陆云昼一个人到谷川市之后就像和陆忱脱离了关系,一分钱都没花过陆忱的。
谷川的房子是他妈留给他的,他现在住着,银行卡的存款全是陆母自己攒的钱以及他小时候长辈给的压岁钱,陆云昼没让卡里的钱少,反而自己打工,开支剩下的钱全部存了进去。
校长要求陆云昼叫家长来赔医药费的时候他把自己攒下的钱全部取了出来,自己的过错自己承担,他还没成年,钱可以再挣,未来的路也还长得很。这方面他捋得很清。
“那你是不是还想再重大违纪一次啊哈哈哈哈哈……”杨冬忽然咧嘴笑了,发黄的龅牙让陆云昼觉得反胃,“你不会真觉得你有你爸,学校就不会不让你退学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陆云昼心中升起一个猜想,像一团黑雾吞噬心口,让他有些心慌。
“装什么傻啊,你自己犯的错用你爸的面子承担,要不是你爸求情你觉得学校留你干什么?”
杨冬突然恶狠狠地瞪住他,“我告诉你,老子他妈也有爹!我一样能让我爹把你从学校弄出去。”
陆云昼分了神,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松了几分,被杨冬趁机推向对面的墙上。
后背撞上墙体火辣辣的疼,在狭长的走廊中发出了重物砸地的闷响。
杨冬朝他面前啐了一口,整了整衣领走了。
陆云昼紧贴着墙,又一点点顺着墙体滑坐在地。
他是真的越来越搞不明白了。
如果说陆忱在他痛恨的人里排第二,那这个榜就没有其他人可以和他相提并论了。
平时学校那些小混混都不足以让他怀恨,他们不过是过客。但陆忱和他毕竟有血缘关系,离得再远这层关系都割不开,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在一并肮脏。
他觉得陆忱在逼他走绝路,这样也好,还能给陆忱安个罪名,让他能有一丝丝的负罪感,以此给妈换得一丝丝的安慰。
陆云昼下午写了离校申请,趁着跑操时间没人随便扔到了办公室一张桌子上,又从后墙翻了出去。
从学校到家十公里,车程只需要二十分钟,陆云昼却拖着行李箱背着书包一个人走了两个小时。
等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一盒烟已经空了。
他打开门,空荡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几百平的楼层,几层的别墅,多宽广的私人庭院,一个人住都只能叫房子,不能冠名为家。
眼前的场景恍然和十几年前交叠在了一起。
那时候他9岁,印象里父母只要一见面就开始吵架,有时候是陆忱工作遇到点小麻烦,陆母关心两句,话题中心就莫名开始往家和儿子身上牵扯,最后演变成了两人摔门睡在了不同房间,陆云昼站在母亲旁边默默安慰她。
再到后来两人吵架的内容更加刺耳,大致就是父亲和公司一个女人传的绯闻,陆云昼每天放学回家瓶瓶罐罐碎地满地都是,母亲静坐在沙发上,脸颊是干涸的泪痕。
父亲为了避免这样的吵架,干脆不回家,一开始是一周,一个月,半年……
这样做的后果使两人下一次见面攒的怒火更加汹涌,母亲慢慢任这个男人大吼大叫,自己默不作声,受最大的委屈。
陆云昼一个人戴着耳机躲在房间写作业,几次笔尖狠戳在纸上,思绪是乱的,字也是乱的。
陆忱某天似乎突然觉得无趣了,他们不再争吵,而是陷入长久的冷战。
那之后陆忱开始淡漠疏远母子,“家庭”就是从这个时候支离破碎的。
他每次回家推开门,装潢豪华的屋子空荡无比,迎面而来的就是无力的窒息感。
压抑又绝望。
妈妈带他搬了家,比原先的别墅小了许多,但是布置得足够接地气。
陆云昼的成绩一直很好,或许是因为他从前为了躲避家里的灾荒,恨不得每天住在学校,或许没命的学啊学就能逃离,带着母亲一起逃离。
他每天看着母亲成瓶地灌药,他也得克制自己的难受告诉他妈说,妈,你还有我呢,我以后还要带你去过好日子。
陆母心里一颤,枕着陆云昼小小的肩泣不成声。
大家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都说羡慕陆云昼殷实的家庭背景,有个那么厉害的父亲。
他家不穷,但他得早当家。他爸厉害,厉害到抛下他妈和他一走了之。
远离父亲的好日子刚步入正轨,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12岁那年,父亲和新欢的事情被敲死了。
陌生号码给陆母发了地址和图片,屏幕上是一个打扮秀丽的年轻女子倚靠着父亲的肩。这也是陆云昼事后数年才知道的。
母亲等陆云昼入睡后,一个人去了别墅区。
庭院里烛光晚餐,彩灯玫瑰花绚丽夺目,无一是在刺伤母亲的心。
陆母先给了陆忱一巴掌,陆忱身旁的女孩尖叫一声,被他护在了身后。
两人不出意料开始争吵,父亲似乎是不想当着新欢的面和一个疯婆子纠缠,还了母亲一巴掌,又骂了一句神经病转身离去。
那是他第一次动手打人。
面对从前职场下属的恶语相向他都没扬起过手,却把最疼的那一巴掌落到了他爱过的人身上。
母亲早就死心了,那天哪怕陆忱解释两句,或者回头再看一眼,陆母都不会崩溃到跌到泳池里,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越走越远,冰凉的水漫过头顶,涌进鼻腔。
深水区足有两米,那天泳池边该有的救生设备因为影响氛围被玫瑰花替换,陆忱把母亲一线存活逃生的机会换成了给别人的浪漫。
母亲在他们身后活活溺死了。
陆云昼半夜醒的时候,妈妈刚睡下,长久地睡下了。
陆母葬礼的前一天,陆忱才表现出一丝愧疚,他一个劲地冲自己儿子说对不起,说自己以后一定会好好抚养他长大,偿还前几年缺失的爱。
他没见过西装革履高高在上的父亲这么狼狈,他想哭又想笑,视线越过陆忱的肩,长久地盯着墙上母亲和自己的合影。
葬礼当天,也是陆云昼的小学毕业典礼第二天,两件事情交叠在一起,告诉他,他长大了。
他没有正面回应父亲要抚养自己长大,冷淡至极地看了一眼父亲牵着的女人,隔夜就拖着行李箱走了。
送他到机场的司机是他自己联系的,是个只比自己大七八岁的清秀少年,刚拿到驾照。见到陆云昼只有十二岁的时候有些意外。
他不是个八卦的人,好看的眉眼透着难以言喻的清冷气质,陆云昼就冲着这个联系了他,一路上也没有多过问陆云昼的事,安静地把车开到机场,又陪陆云昼坐到准备登机。
临走前他往陆云昼手心里塞了一颗糖和一张纸条,糖是薄荷味的,包装皱得一道一道的。纸条上秀气的字写着坎坷皆云烟。
那两样东西成为他远程的唯一同行者。
·
陆云昼盯着盒子里的糖纸和字条出神,糖他贪嘴早就吃了,糖纸倒是一直留到现在。
他记不清那个少年的长相了,只知道长得很清秀。
陆云昼把家里的角落翻了个遍,拂过每一件由痛苦和幸福交织形成的东西。
他没留意,屋子里已经烟雾缭绕了,几只酒瓶歪倒在地上嘲笑他颓丧的精神。抽烟喝酒这些不良的习惯,他也早忘了从哪学来的了。
借着酒精上头,他半醒半醉。
很想找人倾诉,但他已经没有点开通讯工具看消息的勇气了。
索性自暴自弃地打开备忘录,敲了一段话,让文字承担负面情绪,好让他继续把正面情绪留给别人。
[他们让我长出一身尖刺保护自己,告诉我坚强,但他们又要叫嚣着磨平我的棱角,让我低头。]
这一章写得我很揪心,我又怕写太多回忆杀看得烦,又怕不写这段后面的情节难写下去,整得没头没尾,我感谢大家容忍我的详略不当,感谢不杀之恩!
写完这段我就可以发糖发糖发糖发到完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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