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神》经琢

20、第二十章：接头

　　一艘装满集装箱的巨轮在蔚蓝的海面上行驶着，而众多的集装箱之中，有一幢特别的集装箱在最靠上的位置，开着一扇小门，三个人，两男一女正站在小门前，面朝大海，吹着海风。
　　阳光、海风、海浪，还有年轻的男女，正是卓问天、莫黎和绑匪组长魏袁志，只不过走近之后，听到他们聊天的内容却十分的违和。
　　“你本有能力将我们提早救出，结果你却不作为，导致我无法回公司指导工作，造成莫大的经济损失，你负担得起吗？”莫黎扬眉质问着卓问天。
　　莫黎已经对之前惊悚的妆容进行了梳理，浓密的秀发高高挽起，娇媚的面容未施粉黛却白如凝脂，一双颇有灵气的大眼睛透着明媚灿烂的色彩，高挑的身材却毫不突兀，有种春雨薄烟般的缥缈柔糯，她周身似都透着朦胧的水气，而水气中又透着那么点儿古灵精怪。
　　卓问天无所谓地撇撇嘴，“好像你天天在公司呆着指导工作过一样，我进入公司这么长时间以来，就没看到你在公司出现过，也不在乎这么几天吧？”
　　莫黎的眉毛挑得更高了些，“在不在乎是你这样的普通员工说了算的吗？是我这样的高层人员说了算的！本来要开董事局会议，决定公司的重大决策，你也知道，最近公司业绩不景气，结果，全被你耽误了！”
　　卓问天表现得更无所谓，“莫董天命所归，哪用开什么董事会，人回去，办公室一坐，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
　　莫黎睨了卓问天一眼，“你是不是可瞧不上我了？毫无技术含量的经营，全靠运气。”
　　卓问天却一脸的真诚，“我可羡慕你了！运气也是能力的一种！”
　　魏袁志一脸懵圈地看着他们两个，心道：现在年轻人谈情说爱都这么玄幻了？
　　莫黎轻哼了一声，绕开话题，“说说吧！现在我们哪都去不了，被困在这个船上，你打算怎么补救？”
　　卓问天很不满意，“莫董你搞搞清楚好吗？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你现在可是真真正正的被绑架了！现在只是有惊无险。”虽然卓问天心里明白，如果他不跟着，莫黎根本不会出现任何危险，更别说绑架事件，但，卓问天不好说明。不然，以莫黎蹬鼻子上脸的性格，能把卓问天怼死。
　　莫黎依然不依不饶，“你有能力把我救出去的时候，你却没有这么做，没这么做也就罢了，还让我担惊受怕替你担心，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对我的身处险境置之不理，反而当着我的面阻断了外边的营救。最不可饶恕的是，你这么做完全没有问过我的意见，直接就做主了，你有什么权利做我的主？有没有对我哪怕一点点儿的尊重？”
　　卓问天张了张嘴，却无法说什么，莫黎直接把话题提高到尊重的高度上，确实让人无话可说，于是卓问天只好很气愤地踢了踢魏袁志的屁股，“你看看，你看看，这是做的什么孽？不是你们绑架，我们能被困在这艘船上，哪都去不了？”
　　魏袁志很无辜地看着卓问天，又不敢开口反驳，心里很委屈地回道：“从现在的状况来看，被绑架的人是我吧？！”
　　莫黎却轻轻推了一把卓问天，抱打不平，“跟绑匪大哥有什么关系？你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你却没有做，不思反省，还推卸责任，不找主观原因，专找客观理由，如何成长？”说罢，莫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绑匪大哥？卓问天和魏袁志都有些懵圈。魏袁志顿觉惜惜相惺之感，心道：早知这个莫黎莫大小姐如此通情达理，我何必绑架她呢！
　　卓问天是真想直接跳海离去，让这个莫黎莫大小姐和她的绑匪大哥一起，看是个什么结局。
　　卓问天只能摊摊手，“莫董教训得是，下次我一定注意。一定以莫董的意志为转移，莫董说东就是东，莫董说西就是西。”
　　“下次？”莫黎抱着胸，一副你要闹哪样的神情，“你还想有下次？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诅咒我吗？你终于在罪证面前恼羞成怒，开始骂人了是吗？”
　　“噗！”卓问天顿时有吐血的冲动，“我什么时候骂人了？我连个脏字都没有啊！”
　　“怎么着？含沙射影已经满足不了你的报复欲望，想直接口吐莲花了？！”
　　“莫大小姐，我认输。”
　　“别，我认输，刚刚都已经恼羞成怒骂人了，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动手打人啊！毕竟你孔武有力，绑匪大哥都拿你没办法，我就一个弱女子，可受不起你一拳头。”莫黎立刻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卓问天摊摊手，“要不你打我一顿？”
　　“嗯，可以考虑，绑匪大哥，有没有锤子剪刀之类的工具？”
　　“……”
　　魏袁志在一旁听得不亦乐乎，很难想象，像卓问天这般魔鬼般的人物，竟然被莫黎怼得如此狼狈，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卓问天在和莫黎斗嘴的时候，神情也有些恍然，他记不起曾几何时，有过为数不多的几次放松时刻，宛如此时的自己，而那几次，身边有战友，还有她，而此时，他们都整齐地躺在太行山脉的九座坟茔里，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好遥远……
　　装满集装箱的巨轮，在经历了整整十八天的海上奔波，终于在巴西的卢港靠岸。随着船舶的停靠，卓问天、莫黎和魏袁志所在的集装箱也恢复了寂静，各怀各的心事。
　　莫黎乖巧地闭上了嘴巴，不再调侃卓问天和魏袁志，当然，主要是调侃卓问天，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放肆，什么时候需要收起她的放肆。
　　魏袁志也一如既往的沉默，海上的时候，他比较放松，而到了陆地后，他就全身都紧张起来，迎接他的未来，也是未知的，之后的所有步骤都不在他的管控范围之内。
　　只有卓问天，似乎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变化，看着卓问天，给人一种矛盾的感觉，明明他事事小心谨慎，身体时刻都如蓄满劲的弓弦般蓄势待发，事事都把控到位的样子，却总有种松懈、懒散的做派，事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集装箱在港口只停了两天一夜，就被再次载上了一辆卡车，三人都知道，接下来将是一切揭晓的时刻。
　　卓问天拍了拍魏袁志的肩膀，把沉思中的魏袁志惊醒过来。卓问天笑着说：“想不想脱身？”
　　魏袁志看着卓问天没有说话，心里却直白地回了卓问天一句：“废话！”
　　卓问天继续说：“到了指定地点，他们第一件事做的就是验明人质的正身，然后你的任务交卸，得到钱和雇佣军网站的荣誉，你不会有再深一步接触他们的可能。”
　　魏袁志点点头，问道：“那然后呢？”
　　卓问天摆摆手指头说：“这样的发展轨迹不成，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所以……”
　　魏袁志瞪大了眼睛看着卓问天，等待他的下文。
　　“所以，在见到前来接洽人的时候，我就会瞬间发难，最快速度将他们制服，当然，为了节约时间，我只会留下头目，其他人没必要留活口，以免告密。”卓问天接着说。
　　魏袁志不解地问：“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我要说的是……”卓问天笑得更灿烂了些，“当我开始制服他们的时候，你得帮我，别给他们任何反抗和逃脱的机会。”
　　魏袁志虽然很不想跟卓问天对抗，但还是不禁反问了一句：“凭啥？”
　　卓问天信誓旦旦地说：“好吧，那你可以一见到他们就示警，你猜他们会因为你的示警就心存感激，放弃对我的攻击，等你从我身边走开，到了安全地带再攻击我吗？我猜想，他们会第一时间对我开火！毕竟，机会难得，但那个时候，你和我可是站在一起的，这样的火力攻击，是无差别的。”
　　魏袁志心有不甘地说：“我可以袖手旁观。”
　　卓问天打了个响指说：“这样更好，我会率先发难，他们知道你跟我是一起的，认为你是我的同伙，一样对你开火！”
　　魏袁志思考了一会儿，眼中有火焰在燃烧，咬着后槽牙说：“这么说来，我别无选择，只能跟着你干了？！”
　　卓问天友好地伸出了右手，嘴角挂着笑意，“合作愉快！”
　　魏袁志心不甘情不愿地和卓问天握了握手，“看来，这个贼船，我上定了！”
　　卓问天呵呵地笑了两声，宽慰道：“事情完成后，你可以趁乱逃跑，因为我在看管着接洽人的头目，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看不住你的。”
　　魏袁志这才心里舒服了一些，这等于他与卓问天之间达成的协议。
　　很快，卡车就停了下来，卓问天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可没有丝毫声音，可见，这里是个空旷的所在，且廖无人烟。
　　接着，便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集装箱的电动门被打开。卓问天和魏袁志能够看到外边的情形，是一个硕大的废弃厂房，里边装着零散几个废弃的集装箱，似乎，跟他们所在的集装箱很像，都有个小门打开着。但他们看不到人影，说明来接洽的人在集装箱的侧面，这些人很谨慎，不会直接暴露自己。
　　接着，听到外边的人用英语命令道：“举起手来，放在我们能看见的地方，并慢慢走出来。”
　　卓问天和魏袁志对视了一眼，依言举起了手，并慢慢走出了集装箱。随着他们走出集装箱，看到一个欧美面孔的人站在集装箱左侧，距离他们五米远的地方。
　　卓问天审视着此人，而这个欧美人也在审视着他们，他的目光从魏袁志身上谨慎地搜索了一遍，接着目光便投向了卓问天。
　　卓问天明显可以看到，这个人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初时有些迷惑，接着瞳孔瞬间放大，这是惊奇和惊恐的表现，没有给卓问天思考的时间，他知道一定有什么纰漏，才让此人看见他后，有这样的表情。
　　于是卓问天瞬间动了起来，扑向这个欧美人，这个欧美人同时用英语大喊：“开火！”并举起了手中的枪。
　　远处，几条火舌伴随着清脆的枪响，这个寂静的仓库瞬间嘈杂起来。魏袁志忙躲到了集装箱的另一侧，而卓问天麻利地夺了近处这个欧美人的枪械，并还击了两枪，同样躲进了集装箱的另一侧，刚刚那个欧美人被卓问天当人肉盾牌，已经被枪打成了筛子。
　　魏袁志很气愤地看着卓问天，“你的计划不是准备等待最佳时机一举拿下吗？连多少人都没看清楚你就直接动手了？怎么和你的计划完全不一样，这么突然？”
　　卓问天无奈地苦笑，“这个……计划明显赶不上变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