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舞清秋》苍穹梦影

7、（六）饕餮

　　“他怎么说的？”一位半白头发的长者伫立在雾气微袅的镜月湖畔，月色朦胧。
　　立在他身后的白衣女子缓缓开口：“似乎已经猜出来了。”
　　年老者不语，半晌，开口：“他应该还没足够的证据，但你还是小心为妙，现在……唉。”老者重重叹了口气，白衣女子微微戚眉，紧抿着嘴唇不知说什么，良久，女子走到老者身侧，抬头缓缓开口：“我明白，爹。”
　　“爹，其实我明白的，我不辛苦，也不累，爹你也要小心一点，太子那边……”我担心地说着却被父亲打断：“为父知道，繁漪，太子的生辰马上就到了，弄月舫太子派人把它烧了，无月那枚棋子已经没了，这次大好机会，李廉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有所行动，你要多多留意。”
　　“女儿明白，女儿一定会小心谨慎。”我低语。李廉基，难道你还执迷不悟吗？难道江山对你来说，诱惑竟是这样大？大到让你这样费尽心思，弹精竭虑？
　　面前的这位老者莞尔道：“此地不宜久留，爹这就走了，你一切都要小心。”墨黑色的衣袍离我越来越远，背影也佝偻了许多，感到眼睛酸涩无比，用足以两人听到的声音道：“爹，我不怪你……真的。”
　　爹，我真的不怪你，忽然想到上次与父亲的对话不禁千头万绪。

　　那日，我将我的疑问提了出来，爹叹了口气，便将他助太子李建隆的理由道于我听。原来，我爹与太子的母妃自小两小无猜，而后太子的母妃选入宫中，被皇上宠幸生下太子，而因为太子是当时第一个皇子，所以早早就立了太子，而太子的母妃却在太子十五岁那年就离开了，却在离开之际将太子重托于父亲，要父亲好好保他。而我对这却一无所知，爹从未在我面前提过一词半句。
　　难怪他会助太子了，原来爹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只是对于我说的愚忠，爹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荒废朝政，臣定当全力以赴救赎，如无可救药，臣亦至死全力以赴护他安全，为臣的也只能做到如此。
　　可是爹明知太子对他也不会全然相信，处处防范着他，却也不为自己想想，照样披肝沥胆的对太子。
　　我轻叹一口气，颇为无奈。
　　夜深人静，我悄悄潜回王府，沐浴后躺在了软榻上，却辗转反复，难以入眠。道不明的感情在心里不断交织繁衍，胸口异常地烦躁与不安，李廉基那阴险又狠绝的表情与父亲担忧与无可奈何的眼神在我眼前连续不断的交换替代，然后互换地愈来愈快，最后竟变成一只巨大又丑陋的饕餮向我扑过来，我吓得坐起身来，才发现身上早已冷汗涔涔，心里越来越不安，似乎最近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