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爱》听雪明轩

10、第 10 章

　　转眼到了八月，正是我的家乡最热的时候。行李已经收拾好，明天就要上飞机了。临行时才发现，我竟是那么留恋这里的一草一木。
　　肖爱握着我的手说：“明天我就不送你了，到了那边别忘了先报个平安。”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你这么粗心大意，我怎么能放心？”肖爱还是不放心的样子，“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个人时时处处都要留心。还有，记得常联系家里，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憋着……”
　　“OK，OK，我都了解……”我笑着说道，“我长大了，会照顾自己的。只是……”
　　肖爱听出了我话里的犹豫，“什么？”
　　“我总觉得我这时候走不太好……其实，我应该留下来照顾你的。”我小心翼翼地说。
　　肖爱微微笑着，说道：“你不走，我的眼睛就能看见了吗？”
　　“可是……”
　　“默默，你没有必要为我的人生负责。再说，你留下，也真帮不到我什么。”肖爱听我没有接话，继续道，“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借过一本书，是都德的《磨坊书简》吗？”
　　“嗯。”
　　“里面有一个故事，叫《金脑人》。主人公生下来就与他人不同，他的脑子里装的都是金子。为了自己的父母和心爱的姑娘，他一点点把自己的脑子掏空，然后死去。”肖爱顿了一下，“不值得。如果一个人为了他人连自己都不是了，那其它的还有什么意义？我活了二十多年，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人呐，说其它的都是废话，做喜欢的自己才最重要。”
　　肖爱那没有聚焦的眸子正对着我，没有神采，但似乎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前我就像活在四面都嵌有镜子的房间中，一举一动，都想自己达到所有人的期望，从来没想过自己想要得究竟是什么，但现在，我正在学习，如何了解自己的真心，如何做真正的自己。”她微微一笑，“这方面你做的一向比我好，怎么到现在又犹豫了呢？你想出去见见世面，更加完善自己有什么错？再说，又不是不回来了。答应我，”她紧紧握住我的手，“等你回来了，我们都给对方一个更好的自我，好不好？”
　　我给她一个她永远也看不见的微笑，“好，一定。”

　　陶陶说：到了外面，为国争光，若忘礼物，后果自负。
　　我笑：我还没走呢，就想着礼物？
　　不带礼物也可以，把妹夫领回来就行。陶陶说道，我要求也不高，像Johnny Depp那样的就行。
　　小样，我道，你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说。

　　再次确认行李的时候，我拿着李想给我的那把伞，很久都没有放下。妈妈看见，说：“带着也占地方，到了那边自己再买吧。”我答应了，把它放在一边，不知再回来时，还找不找得到？
　　要出发的那天早晨，我收到了李想的短信：“一路平安，珍重。”我回复：“你也一样，保重。”那条短信，我一直没有删。

　　窗外冰天雪地，天气却晴好。
　　我一直用邮件与家里保持着联系，肖爱因为不方便，就寄了录音带给我。听她闲话家常，心里暖暖的。最后她说：“我最近摸索着学会了一首曲子，你听听。”接着钢琴之声自磁带里传出，正是那首《Fly me to the moon》。
　　“带我飞向月球，并让我在群星之间嬉戏，让我看看在木星和土星上的春天是怎样的。换句话说，请握住我的手。换句话说，亲爱的，吻我。让我的心灵充满歌声。你是我所有的渴望，我所敬仰与热爱的一切。换句话说，请真心对我。换句话说，我爱你。”
　　有一天，我会唱给我最爱的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