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明星》烟尘落霞

23、纠结。

　　晚上西西组织吃夜宵，沈如莹自称自己不舒服先回了酒店。霍雨嘉见沈如莹不在，她也推了晚上的夜宵。最后，这一场夜宵是否吃成，有几个人参与，与霍雨嘉全然无关了。

　　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打电话给小潘。
　　潘恒原来红薯旗云的宣传小助理，但是霍雨嘉离开红薯后，几乎未曾联系过小潘。
　　“小潘？”
　　原来小潘的电话没变。
　　“啊啊啊啊！霍姐，你竟然还活着！”
　　“我活的好好地。好不好。”
　　“那你发达了么，我能不能混一根腿毛。”
　　“太现实了吧！”
　　“嘿嘿，你在哪里啊，出来吃个饭。”
　　“哦，我在上海出差。”
　　“我也在上海。”
　　“恩？你现在到了上海工作了么。是哪家公司。”
　　“恩……”小潘犹豫了一会，缓缓开口：“优橘。”
　　又tm是优橘。
　　“好公司啊。”霍雨嘉笑，话中有话。
　　“烂橘子嘛，赚钱就行，不管其他。出来吃个夜宵啊，我今天不加班。”小潘做出了邀请。
　　“嘿，我正有此意！”

　　小潘问了霍雨嘉酒店的地点，就近选择了一家小型烧烤店。小潘和霍雨嘉一年多再见，必然是互相打量一番。
　　“越来越漂亮。”潘恒嘴巴跟抹蜜了一样。
　　“你瘦了。”霍雨嘉脱口而出。
　　“我来上海不到一年的时间，还是吃不惯。外卖也吃不下。一开始每天吃泡面，吃了一个月，要吃吐了，然后自己做饭，慢慢就瘦了。”
　　“原来可看不出来，你这是巴掌小脸。”
　　“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潘恒笑嘻嘻，叫来服务生点菜。
　　“我猜测你在上海，但是不确定，所以打电话问一问。”霍雨嘉到了两杯水。
　　“我发过朋友圈，难为你还记得。”
　　“我怎么能不记得。你也是我的老朋友了。”
　　潘恒笑了笑：“原来你在公司就特别照顾我。我也一直记得。”
　　潘恒长大了，现在已经有了男人味。卷卷的头发，嘻哈的上衣和裤子，举手之间，已经不是那个胖胖奶油的小男生。
　　往事无需再提。

　　“上海工作如何啊，在优橘还习惯？”
　　“已经习惯了。每天活在圈内的阴暗面，眼看着爱豆和老戏骨起高楼和楼塌，自我纠正了很久。”
　　“我没想到你会做娱乐八卦。”
　　“也是走投无路了，哎，跟着佳驰姐来了上海。”
　　“沈佳弛也在优橘？”霍雨嘉惊讶。
　　潘恒摊手，随即低声：“我在说个你不知道的，她们姐妹共侍一夫。”
　　霍雨嘉的嘴巴惊讶到能放下一个鹅蛋。
　　“别问了别问了，你就当小道听来的。脏事太多了。”
　　潘恒连连摆手，生生憋回了霍雨嘉的疑问，霍雨嘉半天挤出一句：“怪不得，放个料，就能惊动娱乐圈。”
　　潘恒说：“爆出来的都是冰山一角。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收料，谈价钱。找到当事人谈价钱。”
　　“一线艺人要给多少。”
　　“百万不封顶。毕竟闹出来，那就是枪靶子，众人拾柴火上浇油，那就是断了前程。”
　　“那边缘人呢。”
　　“分人，一种是幕后工作者，一种是糊咖。幕后工作者，谁会爆他们的料，没人看呀，除非是和女明星传绯闻。”潘恒说完，赶紧捂嘴：“我不是说你。”
　　霍雨嘉装作大度，一笑置之。
　　“另外就是糊咖。糊咖被曝光，反而有热度，有些小艺人团队故意给我们料，我们都懒着接手，太糊了，没有流量。诶，你问这么多，有料给我？”潘恒突然反问。

　　霍雨嘉慌了一下。
　　“我很久没有拍戏了，哪里有料。再说了，我给你料，你给我多少好处费。”
　　“看是不是大料了。如果线人狗仔抓不到什么大料，我就能穷死。娱乐圈的那片瓜田，就是我运营的，有料请找我。”
　　“哈哈，你混的可以啊，都有自己的狗仔了。”
　　“那是当然。”潘恒得意：“我最近就抓了个料。”
　　“能不能透露。”
　　“完全可以。”
　　“谁，是谁！”说到八卦，霍雨嘉精神头很足。
　　“你最讨厌的那位。”
　　“顾恪欢么。”霍雨嘉心头一紧：“他身上能有什么大料。”
　　“他之前是挺洁身自好的，抓不到什么东西。但是他好像结婚了，那女的对他又搂又抱。”

　　不知为何，心底竟涌上失落。霍雨嘉对自己情绪变化敏感到可怕了。
　　“女方是谁？”
　　“不知道。还有个小孩。料还不确定真假，但是真是假无所谓，发出去就一定会有讨论度。快别说工作的事，闹心糟心，吃东西吃东西，他们家是很难得北方烧烤，还算正宗的。”
　　十点吃到十二点，从工作聊到生活，从生活聊到影视，越聊越嗨，最后散场，潘恒竟然点感伤。
　　“有时候感觉挺没意思的。人活着没意思。”
　　潘恒与霍雨嘉站到路边，车子一辆一辆在霓虹灯下飞驰，幻影重重，什么都抓不住。
　　“小小年纪，感慨人生。你才多大。”霍雨嘉笑。
　　潘恒看了她一眼，垂头腼腆笑着。他终于有了过去快乐奶油小胖的样子。
　　快车已到面前，潘恒开了车门，又回头说：“姐，以后我们常联系吧。”
　　“那是当然。”霍雨嘉开心像个小女孩。
　　“下次你来上海出差，我争取有自己的车，送你回去。”
　　路灯下的潘恒眼神特别真挚，可也藏着无限的忧愁。霍雨嘉鼻头酸楚，千言万语，半句也说不出。
　　她拍了拍潘恒的肩膀，二人相视一笑，万般鼓励尽在不言中。

　　“损，真的特别损。你不会那么做的。”
　　霍雨嘉回到北京的家，舒舒还是摇着尾巴欢迎，兴高采烈，杨晴则是掐着腰，神情严肃。
　　“我扭曲了。我心理扭曲了。”霍雨嘉头也不抬，回到卧室换衣服，杨晴和舒舒一同跟过来。
　　“我相信你，你做不到。”
　　“我有什么做不到的，我连拍照片这种缺德事都做了，我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你要是能做到，你就不会问我意见。你早就弄个小号，往外爆料了。”
　　霍雨嘉沉默，换了一身睡衣。拿起狗粮，杨晴说：“喂过了。”
　　霍雨嘉又去弄水，杨晴又说：“也喂过了。”
　　霍雨嘉打开衣柜，翻脏衣服，杨晴说：“洗过了。”
　　霍雨嘉开始抓狂。
　　“那我干什么。”她问。
　　杨晴摇头不语，回到自己房间，半天出门，换了一身花裙子：“铲脚底的屎。我出门了。”
　　伴随杨晴的关门声响，霍雨嘉低头，果然沾了一脚巧克力颜色的固体。
　　“舒舒！”她怒吼。

　　抽了几张纸，捏走地上被踩扁的狗屎，拖鞋泡在盆中，将地拖干净，然后就把又肥又笨的柴犬从窝里抓住来，拿起拖鞋准备教训它。
　　“嗯嗯。”
　　可舒舒一直委委屈屈的叫唤，眼泪汪汪。
　　看它着可怜劲，骂也不是，打也不是，真是气人。
　　这拖鞋又穿回了霍雨嘉的脚底。
　　她叹气：“听话哦。”
　　舒舒眨眨眼，那么可爱的一只废柴，霍雨嘉摸了摸它的头，放过你了。

　　折腾了一番，霍雨嘉叹气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她原本是想爆料，心意坚定如磐石，不可逆转，然而，在高铁上，她仔细翻阅过陈如星的微博，她又动摇了。
　　他有一位年轻的漂亮妻子，有两个可爱儿子，一个七岁，一个五岁，现在怀着第三胎。他们一个月前还去了纽西兰旅游，一家三口，加上肚子里的宝宝，看上去真的很幸福。
　　陈如星的家人并不可恶啊，可是陈如星可恶啊。
　　她的第一次见过这种男人，在娱乐圈里，用尽了手段逼迫女艺人，想想那段经历，噩梦一样。她甚至怀疑沈如莹也是被逼迫就范。

　　她关注了“娱乐圈的那片瓜田”，快速编辑一段话，发了过去。
　　“你好，我要爆料，是圈内一个副导演，他曾经因为某个女艺人上个热搜，也发过声明。”
　　“陈如星么。”潘恒很快回复。
　　霍雨嘉没想到潘恒回复的如此之快。
　　“对。他有关注度么。”
　　“有。”
　　“他竟然也有关注度？一个副导演，不是正导演。”霍雨嘉还有点惊讶。
　　“当然，他可是曾经上过热搜的副导演，哥哥是陈如飞，侄子是陈孝珏，前嫂子也是曾经的当红女明星，这一系列牵扯多少人。说了那么多，是什么料。”
　　“额，他……”写到这里，霍雨嘉写不下去。她还在纠结要不要爆料，心里这一关始终过不去。然后她将两个字删除，回复：“我近期收集材料。差不多了证据充足，我发给你。”
　　“好的！等你！”潘恒发了两个狗头表情。

　　第二天北京宣传，霍雨嘉早早化好了妆，到达顾恪欢、沈如莹还有西西落脚的酒店。依旧是一场一场的陪看，与观众做个简单的见面会，说是路人观众，其实多数都是顾恪欢的粉丝，顾恪欢哪怕只说了一句“你们好”，粉丝都要花痴的乱叫。
　　霍雨嘉以为他应该很享受被众星捧月，但看他的状态，倒有些不耐烦。哎，她也想拥有这种苦恼。

　　几人一同离开电影院，在附近的酒楼随意吃了一些。霍雨嘉从卫生间走出，就见沈如莹正在补妆。
　　霍雨嘉打开水龙头，从镜子看过去：“你好适合大红色。”
　　沈如莹微笑：“是么。最近想走御姐范。”
　　沈如莹穿一身别致小西装，再看自己，要多随性有多随性，怪不得人家能拿下知名化妆品粉黛的代言。
　　哗哗的水流被她关闭，沈如莹也补妆结束，二人一同出去。就见一个脸上有小雀斑的高个子男生笑着挥手。
　　“你男朋友？”霍雨嘉嗅到狗粮的味道。
　　沈如莹满脸甜蜜，一路小跑与男生拥抱。

　　霍雨嘉无精打采的回到房间，刚坐下，西西开口问：“她呢。”
　　“男朋友来了。”
　　“长雀斑的那个？”
　　“对。”霍雨嘉抬头，西西也认识。
　　西西感叹道：“她们可是谈了很久了么。从初中就开始了。十年了吧。”
　　霍雨嘉眼神暗了暗，她没有搭话，双手捂着杯子发呆。西西与顾恪欢聊着什么，她完全不知。又过了一会，沈如莹回到包厢。
　　霍雨嘉观察沈如莹的表情，并未有见到恋人的甜蜜，她看上心事重重。
　　西西大笑：“我可听说他来。他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
　　“一个月后。”沈如莹也不恼火霍雨嘉的‘大嘴巴’。
　　霍雨嘉连忙问：“是做什么工作。”
　　“海员。”
　　霍雨嘉惊讶：“那你们不会经常见面。”
　　“对。”沈如莹开始有点不自在。
　　西西问：“你们谈了很久了吧，他总是出海也不是办法，结婚还要两地分居。”
　　此话说出口，西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原来沈如莹已经结婚了。

　　“你们两个太八卦了。”一直未参与道女生八卦的顾恪欢终于开口。
　　霍雨嘉和西西也意识到自己多话。

　　沈如莹干笑几声，圆场说道：“没关系，之前没有聊到这个问题，所以大家都不知道。等我们存够了做生意的本，他就会辞职回来。我们去做生意。”
　　“佩服，很少有艺人愿意这么年轻就结婚。”西西赞叹。
　　“他对我很好。”沈如莹笑。
　　西西的目光中充满艳羡，虽然异地分居，但是都在为家庭努力，为爱努力，这是何等的感人。
　　只见沈如莹低头沉思了一会，随即恢复往日的活泼，提高音量：“走吧，我们还有下一场。”

　　霍雨嘉并没有西西那么大的反应，她观察沈如莹。沈如莹的眼底，依旧清澈，但是灰暗。
　　攥紧手机，霍雨嘉正要离开包厢，只是做了个前倾的趋势，身体又退了回来。顾恪欢也在此刻要出门。
　　柠檬的味道扑满鼻。

　　既然狭路相逢，那便让一让。
　　她退了一步，顾恪欢竟然也退了一步。
　　原地站了好几秒，没人移步。
　　好吧，那她先离开。
　　他们竟然同时迈出一步。

　　顾恪欢抬抬手，眼眸如星辰闪亮：“请”
　　“谢谢！”霍雨嘉冷冷抛下一句，哼，本就该她先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