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我的全世界》莫听林叶声

20、第十九章

　　大学里发生杀人事件，多亏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C大就冲上了网络话题热度榜首。

　　“现在这帮大学生，成天没事都喜欢钻到手机里头的吗？这手机里是有金子还是什么东西？”C城公安局接到报警后，以最快的速度组织人员赶到案发现场，并且控制住了相关人员并对相关消息进行了拦截。但还是抵不过网络热度的传播速度。
　　沈垣一边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接受着另外那头来自局长的各种指责。指责他的无非就是怎么去的那么晚啊，怎么没控制住舆论啊这些。
　　后来实在遭不住了，就把蓝牙耳机摘下，小小的耳机就被他随便塞进了一旁庄凝的上衣口袋里。
　　庄凝：“……”

　　宋白华接到何佳的电话后，也不顾教室里那些个奇奇怪怪的目光，东西也都顾不上拿，直接一路狂奔跑回了宿舍。
　　她觉得，自己跑八百都不会有这样的速度了。
　　推开拥堵在自己宿舍门口的围观人群，只见何佳抱着看上去已经被吓晕过去的康落茗。
　　而郁涵瑶，则和自己早晨出门前一样，仍在自己的床上熟睡。
　　只不过这一次，她是不会再醒来了。
　　早上出门前，何佳和康落茗还试图叫醒郁涵瑶，但她不为所动。叫了几次都没结果后，两人就放弃了，都以为郁涵瑶只是很平常不过地想赖个床翘个课，谁也不会想到竟是出了这样的事……

　　“根据尸体皮肤颜色、尸僵程度和尸体瞳孔的变化，初步断定是中毒。根据尸体上的尸斑和角膜浑浊程度，死亡时间就在六到十二个小时之内。”庄凝说着，摘下口罩和手套——一具中毒的尸体很麻烦，必须得带回去解剖才行。
　　沈垣环顾了一下不大的宿舍空间。
　　女生宿舍啊，还真是麻烦很多的集合。

　　“有个小妹妹在隔壁宿舍等了很久了，你不去看看？”庄凝把摘下的口罩和手套放回自己的箱子里，对一直打量着案发现场的环境的沈垣说道。
　　沈垣瞪了他一眼，给小女生录口供什么的最麻烦了，他可受不了一进去就听到一阵哭哭啼啼的，问个半天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种工作，还是交给他们万能的外勤女神去做好了。
　　见沈垣没有要走的意思，庄凝也不再说话。他默默退出案发现场的宿舍，推开隔壁临时作为受了惊吓的三位……啊不，是两位小姑娘的休息间的宿舍门。
　　要不说这学校宿舍环境好，就体现在隔音方面，里头有什么动静，门一关外面什么都听不到。
　　庄凝默默用手指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好吧，他得承认，他也很不喜欢这种声音。
　　他朝正在边安抚目击者情绪边做询问的李诺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里面一脸凝重的宋白华走去。
　　庄凝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丫头，想什么呢？”
　　见来者是许久没见过的庄凝，宋白华扯了扯嘴角：“庄叔叔好。”
　　庄凝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好丫头，不想笑就别笑，你这皮笑肉不笑的，怪吓人的。”
　　听到这边动静的何佳和康落茗都忍不住看过来。李诺也是活久见，局里出了名的白无常庄凝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她可真为那些在外头不敢进来的大老爷们感到不值。

　　另一边，沈垣开始调查起死者的遗物。
　　“沈头儿，这应该是死者的手机，就在她枕头底下。”丁逸朗说着就把装进证物袋里的手机递给了沈垣。
　　沈垣摁下手机的开机键，电量还挺足。
　　他把这个证物又递还给丁逸朗：“拿回去给技术科的看看。”
　　话说，这死者看上去挺拜金的。桌上清一色的都是些高档化妆品，还有几款高奢品牌的香水。她的衣柜里，名牌包包不少，还有那些个衣服，看着就不像是个普通学生会穿的。
　　正常第一反应也就是这姑娘挺有钱也挺会享受生活。但沈垣只看了一眼死者的桌面就说她拜金，原因就是她桌上摆放的香水中的一款——那是定制款，原本全球只有三瓶。一瓶原本在京城某富婆手上，结果她那瓶被她家熊孩子给摔了个稀碎。所以眼前这款香水在全球现在只剩下两瓶。一瓶在他家那位阔太太手上，一瓶在庄凝的衣柜里充当香薰。

　　“逸朗，你让人去查一下死者近半年的消费记录。能这么挥霍，看上去家底不错啊。”
　　丁逸朗没听出沈垣话里的反讽，连忙纠正道：“不是啊沈头儿。死者郁涵瑶，C大商学院国际金融B班学生，家是C城本地的，父母都是普通的服装厂职工。她还有个弟弟，在北京读大学。他们家典型的重男轻女，据老师那边的学生情况记录显示，她父母每个月只给她一千的生活费，所以从大一开始她就一直有在校外做兼职。”
　　“做什么兼职？”
　　“挺多的，便利店收银员、超市推销员、酒吧服务员……但工资都不高的。”
　　听着确实都是些挺正常的兼职。但就算死者有做兼职，也不至于夸张到一个柜子里那么多个看上去价格就不菲的包。
　　沈垣看了看已经被搜集起来的证物：“多查查她的人际关系吧，能给人下毒，多半得是身边的人。”
　　一个白色的药瓶吸引了他的注意。干干净净的药瓶，里面只有几粒绿白色的胶囊。
　　“喂，姓庄的，这个药你带回去顺便验一下啊……”
　　沈垣举着证物袋原地转了一圈，这才发现庄凝不在。
　　“看见你们白无常没？”沈垣拉过几个法证的人就问。
　　“他去隔壁看尸体的第一目击者了。”
　　沈垣心底暗骂一声，竟然敢背着自己寻花问柳去了。
　　很显然，他完全忘记了庄凝问过他要不要去看看第一目击者这一回事。

　　“照你这么说，铭钰制药那小太子爷也和你一起在这儿？”
　　“嗯。”
　　“那臭小子，从小到大就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跑。这都上大学了还跟个狗皮膏药一样，你不嫌烦我都看着闹心。”
　　庄凝从口袋里拿出两根棒棒糖，把草莓味的那个递给了宋白华。
　　宋白华长长呼出一口气，怎么现在的中年男人都不喜欢抽烟开始喜欢吃糖了？也不怕自己牙口不好。
　　庄凝无视了宋白华看自己异样的眼神。要不是市里要评选无烟单位，他得陪着沈垣戒烟，谁高兴吃这些没营养、都是添加剂的东西？
　　不过青苹果味的还真不错。
　　“但愿这次的事和他们没关系咯。”庄凝口含着棒棒糖，有些口齿不清。
　　宋白华一愣，偷瞄看了一眼他，只见他朝自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此，她心下也了然。
　　突然地，她想到那晚无意间看到的郁涵瑶那瓶的药。
　　她问道：“我舍友，她是怎么死的？”
　　“初步断定是中毒，但具体是什么毒，还得把东西带回去解剖了才知道。”
　　庄凝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在不大的空间里是人都听得到。
　　尤其是刚从惊吓中缓过来的何佳和康落茗，一听这话，又开始不淡定了。
　　光天化日之下投毒，以前只在新闻里看到过这种，真轮到自己身边，光是想想，半条命都要没了。
　　宋白华还想再问什么，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

　　“哟，这不是宋老三家的宝贝闺女嘛！”沈垣推开隔壁宿舍的门，一眼就锁定到庄凝的位置，看着他和一个女孩在聊天，走近一点一看，这不就把宋白华给认了出来。
　　“可想死你二叔啦！快来给你二叔抱抱！”
　　说着，沈垣张开双臂朝两人的方向走去。
　　宋白华满脸写着嫌弃和拒绝，直接拉过庄凝挡在自己眼前。
　　“沈二叔，您自重啊。”
　　被沈垣一把抱住的庄凝脸色很是不好看。
　　沈垣和宋晖国当年是同一所警校出来的。在当时，警校三流氓的称号他们可是霸占了整整四年。
　　刚毕业那会儿，三个人也尽是流氓做派，能靠武力解决问题就绝对不会多费一颗脑细胞。不过现在嘛，三个人也只剩下沈垣和宋晖国两个人了。这些年彼此都经历了太多的事，曾经的锋芒都收敛了不少。
　　沈垣尴尬地咳了两声，无视了黑脸的庄凝：“丫头，快两年多没见了，是变得不一样了哈，都是大姑娘了啊。不过你爹也太不厚道了吧？你在这儿读大学也不跟我们说说，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面，要是有遇到什么事，我们还能照顾照顾是吧！”
　　听到这话的宋白华嘴角抽了抽，她可不觉得被一个警队的黑无常和一个成天拿着解剖刀的白无常照顾能有什么好。
　　一旁的女同志们再次大跌眼镜。今天的黑白无常都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沈垣被宋白华的高冷可伤透了心，不过他已经想好“报复”的手段了……
　　他清了清嗓子，把装着药瓶的证物袋递给庄凝：“你记得回去验一下这个药。”
　　宋白华看着沈垣递到眼前的药，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还真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和宋白华面对面的沈垣一眼就看出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问宋白华是不是知道这个药。
　　宋白华摇了摇头道：“没亲眼见她吃过，但这个药……药瓶是铭钰制药的。”
　　闻言，沈垣和庄凝对视一眼。
　　她这番话说得很巧，她只是说药瓶是铭钰制药的，并没有确定地说里面的药就是产自铭钰制药，但如果检测出来真的是这个药的问题，那么铭钰制药肯定免不了要被查一次。
　　“不对……”
　　沈垣嗯了一声，只听宋白华道：“二叔，这个药瓶里的药，只有这种绿白色胶囊吗？”
　　她指着瓶子外那粒胶囊问道。
　　沈垣点点头，确认里面只有这一种。
　　“我那天，不小心打翻过她的包，然后这个药瓶掉出来的，我记得里面不止有这种颜色的胶囊。”

　　“那个，警察叔叔，我可能知道……”一旁的何佳听着他们这边的对话，虽然她很震惊于宋白华竟然能和警察搭上关系，但很显然现在不是给她时间八卦的时候。
　　沈垣走到她跟前，一米八五的大高个，一瞬间的压迫感让何佳有些喘不过气。
　　“别紧张，慢慢说。”一旁的外勤女神李诺及时安抚道，还不忘瞪了黑无常一眼。
　　沈垣被这一瞪瞪得有些莫名其妙，默默往后退了半步。
　　何佳调整好呼吸后，缓缓道来：“我、我看见过几次，瑶瑶……就、就她从这个药瓶里倒出东西来吃……她、她和我说这是……别人给她买的维生素……我没见过一瓶维生素里有很多颜色的……有红有黄有绿的……而且感觉，她的这个药瓶一直都有她说的维生素……就像、就像……”
　　“就像吃不完一样。”
　　何佳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庄凝补完整了她想说的最后几个字。
　　沈垣听完，长叹一口气：“要是涉毒，这可就麻烦大了去了。”
　　毒品流入校园，这就不是简单的谋杀了。
　　庄凝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都得等我检验结果出来，现在还不用那么早下定论。”
　　然后他拉过宋白华到自己身边，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让你那个小竹马做好被调查的准备吧。”

　　苏南城一直等在宋白华的宿舍楼下。宋白华走得急，东西什么的都没带。
　　他在楼下围观的时候多多稍稍听到了周围人说的，在加上网上的那些言论，他也知道是宋白华的宿舍出了事。
　　他试图和宋白华联系，但对方一直没回消息。
　　就在他以为宋白华这次可能真摊上事的时候，一黑一白两道熟悉的身影从宿舍楼里走出来。
　　苏南城心下直接叫不好：“我靠？我怎么给忘了C城是这两位黑白无常的地盘了。”
　　苏南城默默转过身，嘴里默念着不要发现他。
　　但是眼尖如沈垣，一眼就看到了行迹诡异的苏南城。
　　“苏小南同学！别躲了，你那么大个块头，谁看不见啊？欲盖弥彰，小心我逮捕你啊！”
　　苏南城一听自己这会儿是跑不掉了，转忙回过身，一脸坏笑：“沈叔～”
　　一旁的庄凝只觉得犯恶心。他赶忙把工具都放到车后备箱，然后一头钻进了自己的车子里。
　　“去你丫的！正常点行不行！要是欠抽我不介意替你爹妈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个男人！”沈垣整张脸拉得老长。他真的很受不了苏南城睁着一双大眼睛，都老大不小了，还一个劲儿卖萌撒娇的。
　　苏南城毕竟还是苏南城，该认怂时就认怂。
　　只见沈垣身后，宋白华终于走了出来。苏南城一个激动就要走过去，在走到沈垣身边的时候，就被对方一把揪住了后衣领，动弹不得。
　　“你说说你，好好一个大男孩矜持点行不行啊？”
　　“好说好说……那个，沈叔啊，您老能先放手不？我这件衣服挺贵的。”
　　沈垣嘁了一声，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苏南城知道这一出事，宿舍里是铁定住不了了。于是他立马准备替宋白华去挑选个酒店作为临时落脚点。他把自己的充电宝给了宋白华，以防一会儿联系不到她。
　　宋白华长摁手机的开机键挺久都没反应，看来是真的没电了。
　　于是她坐上了庄凝的车，前往警察局做一份详细的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