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消失》不止

5、004

　　木璃，不，应该是贝黎尔，对自己的生命感到很困惑。她看不清迷雾般的过去，也看不到未来的轨迹，只有一种不知名的沉沉忧虑和悲伤，像黑暗中的怪兽，像阴暗寒冷的泥沼，浸泡着她的灵魂。她潜意识中只想逃避，却不知要逃避什么。似乎有什么东西是非常重要的，但却回忆不起来了。飞艇外层层朵朵的云团，饱饱地沉睡在深蓝色的夜幕中，她把散在桌子的扑克一层层地堆砌成三角形，沉浸在理性的结构中，让她感到了些许的安宁。感觉是如此纷乱混杂的存在，以致于我简直无法控制和塑造它。
　　“亲爱的~请换上这件衣服吧~♣”
　　贝黎尔回过头，看到了穿着正装的西索，丝质的手帕仔细地叠在他的胸前，浅绿色的头发垂下略略挡住了细长的眼睛。他的手里搭着一件黑色的礼裙，裙褶的线条流畅而精美，一条柔和的黄色腰带垂下。
　　“还有这条项链噢~它的名字是‘哭泣的海神’♣”
　　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他挑选的东西。而且，他身上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气息，平抚着她灵魂的疼痛。他，嗯，似乎只是在追求和品尝美的东西，单纯而极致。就像，从来不懂得恐惧、空虚……还有，痛苦。
　　“嗯，你染发了。芦叶青的浅绿，比稠红色要好看啊。”
　　“不~这是头发本来的颜色噢~魔术师的真面目不会轻易让别人看到呢~”
　　“我过去是个怎样的人？”
　　“看上去冷静心里的感情却漂浮得不可捉摸~信任机械或抽象的结构~质疑自己的生命和感情~嘛 ~一个有秘密的女人~”西索把手指放到嘴角边一副思索的样子，突然，他挑起眉毛看着她，“你可是~很疼爱我的噢~♥”甜美的东西有许多~时间长了总会厌倦~♠但你的芬芳~却一直让我欲罢不能~哈~♥
　　贝黎尔的目光开始有些迷离，“我最初是在一个山洞里醒来的，那时。”她停顿了一下，“我身边有一个黑色大眼睛的男人，很邋遢的胡子茬，黑色质地坚硬的头发。强化系，非常强大。你认识他吗？”
　　“哦~”西索微微地眯起了眼睛，看来大动物金又抢先一次挖到了宝物~♠真不甘心呢~♠“他是世界上少有的甜美大果实噢~♣金•富力士，传说中的猎人。”他舔了舔嘴唇，总有一天~我们会交手的♦不过~现在~还需要等待♣
　　“后来怎么了~”大动物竟然把你放走了♦
　　“嗯……我让他睡着了。然后跑掉了。然后太累就昏倒了。之后的你就知道了。”她有些无奈地松开手，面前的扑克金字塔哗啦地倒下了，“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他。”
　　呵呵~西索笑了笑，这笑容令人惊讶的单纯无华。这真是有趣呢♥对不对~金♣
　　“认识的噢♥： )”
　　手机闪动，西索微微撇撇嘴，按下了打开短信的按钮。一行字出现在眼前：除念师出现在Greed Island，找到他，我便与你决斗，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你是知道的，我不能与同伴谈话。嗯~♥虽然麻烦~但库洛洛~♠西索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再拖下去就会没有乐趣了喔~♠
　　“亲爱的~♥我要去办一点点事情噢~呐~”
　　“如果不带上我，我就不能乖乖的了。呢。”她平淡地陈述着。贝黎尔不否认，她有些不想离开他；而且，对于他要去的地方，她感到很有兴趣。
　　“唔~”西索似乎呆了一下，脸上挂出了一滴汗珠。这感觉~真是似曾相识呢~♣嗯~是在约克郡的蜘蛛仓库时~小杰和小伊的宝贝弟弟被抓来~小杰差点喊出认识我-_-!没脑子像大动物~但那副仿佛与自己无关的神情~嗯~年龄也恰恰好~嘛~嘛~嘛~♦
　　“你的要求~我怎么会拒绝呢~♥”西索凝视着她。可爱的宝物一件接一件~简直让我应接不暇了呢~♥“不过~在这之前~不介意换上衣服和我跳支舞吧~♣”

　　音符卷起古柯的旋律，他的鼻息间缭绕着她发梢上幽幽的仿佛带着雾气的香味。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像海浪般在心中翻滚，又顺着血液流淌，敏感地敲打着指尖。他感到有些沉醉了，闭上眼睛，记忆浮现出很多年前那个电闪雷鸣的黄昏。瘦弱的小西索衣衫褴褛地蹲在荒凉的铁丝网边，轻轻握着他用泥土混合着一块别人丢弃的口香糖捏成的小飞机。一个披着浅色斗篷的身影渐渐走近，几缕深绿色的头发散在鬓角，她低下头，莹莹的碧眼望着小男孩，“很精致的小飞行器啊，能不能给我看看呢。”他犹豫了一下，张开了手掌，突然，奇迹般的，木质和金属的结构在小飞机表面蔓延开来，接着螺旋浆开始飞快地旋转，它嗡嗡地飞起来了。小西索灰色的眼眸里燃起了金色的光芒。“你是个特别的孩子，愿不愿意跟我走呢，我还有许多其他的小把戏♥”她举起手，将落下的雨化为了一把透明的伞，放到小男孩手中。他很开心地笑了，西索似乎是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轻松，压在心中的阴霾仿佛一下子消散了。
　　他低下头，轻轻地靠近她的耳边，却没有发出声音。但口型依稀是说，“只要一句话，我就留在你身边，永远。”

　　读者至此可以（很隐晦地）推断，曾经的贝黎尔，也就是木璃，其实是西索的老师，也可以说是饲养者。实际上，西索与凯特从小就相识（他们经常打架）。自从金把小凯特收养回家，木璃便每天试图教导小凯特建造各种小模型，但小凯特似乎很畏惧这种精细的操作，反而只喜欢跟着金到森林里上蹿下跳。时间长了，木璃很失望，但也不想勉强他，于是开始出门游荡，从流星街带回了孤独的小西索。“这个可爱的孩子很特别，他一定会成为伟大的魔术师： ）”木璃很开心地对着金说。金看着西索那双邪邪的长眼睛中变幻流动的神采，无奈地耸了耸肩。直到金有一天听清了西索一边把指尖散出的念凝聚成各种形状一边哼哼的那首“在大苹果树下”，他的嘴角出现了一丝抽搐，很有一种想爬到树上用力挠的冲动。
　　“这哪里是可爱而特别的孩子，简直是变态中的王者。”他冲去对正专心削着土豆的木璃说。
　　“唔。”她没有抬头。
　　良久，她突然对金说：“对了，你有没有听过西索唱的那首果实的歌，很好听的噢。”
　　金默默地转身拿了鱼竿走掉了。

　　“米特，我最近有些苦恼。”米特惊讶地看着金很忧愁的抱着鱼竿。
　　“你不能当猎人了？”米特试探性地问。
　　“嗯嗯嗯（注意读音，是二声，四声，轻声）”金把一半脸埋到胳膊里。
　　“你和姐姐吵架了。”
　　金摇头。
　　“……是……”米特的脸色也泛起了苍白，“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还小……”
　　“这是最可怕的。”
　　良久，金毅然地站了起来，“我要到赫尔克兹群岛去挖掘遗迹。”

　　几年后，一套为后代猎人们所遵循的挖掘、保护、管理遗迹的规范，诞生了。

　　不可否认，有时候伟大的成就是被一个渺小的理由逼出来的。由于各种历史原因和大型mammal某种单纯的本能反应，金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想见的人。但唯一能让他感到心慌、失眠、甚至便秘的人，是西索。金常常感到非常的不解，为什么自己看上去如此端庄典雅，具有学者风范的夫人，相比质朴可爱的凯特，却对这只邪媚多变的小妖兽爱如珍宝。

　　月光宁静地洒下来，深蓝的的大海波光粼粼，像浓稠油画颜料一般仿佛要流淌下来。脸颊被火光烤得热烘烘的，背脊却是冰凉。金用树枝拨了一下面前的篝火，霹雳啪啦的火星升腾而起，明亮得有些耀眼。金想起了很多年前和莱丝在贪婪之岛的海岸旁烤鱼喝酒的情形。
　　“喂。金。叫上你可爱的夫人来岛上玩吧，她可是这些动物植物的设计者啊。还有孩子们，哈，我很久没见过西索这小子了。”
　　“唔……”金喝了一大口波尔啤，白白的泡沫挂在了很就没刮的胡须上，“她最近带着西索去了阿拉卡利特的南部，说是想要找火焰龙的鳞片，要……。”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要调制一种极明亮红色颜料。”
　　“那凯特呢？”
　　“我打发他去考猎人执照了。”
　　“凯特有时候太依赖你了。”莱丝突然神秘地笑了一下，“喂，我说金，李斯特和比斯姬跟我说，他们一致觉得西索的身材已经比你的好了。”
　　“咳……咳……”金的啤酒喷了一身，“他们怎么比的。”
　　“啊，”莱丝故作惊讶地样子，“你难道不知道西索有露天出浴的习惯，而在管理者城堡里，你屋子浴室墙上是有洞的吗？”
　　“……比斯姬就算了，李斯特这家伙。”金身上的缠像火焰般地摇摆着。
　　“唉。不要这样嘛，你看看，西索可比你大方多了。他发现远远躲在草丛中的李斯特和比吉姬后，可是爽快地扭扭腰摆了个Pose噢。”
　　“我真想把你揍回监狱去。”

　　金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是啊，西索这只小怪物，什么时候开始如此耀眼夺目了呢。不得不承认，他的生命，就像是炽热的燃烧的太阳一般。望着他，金也不禁感受到了一种战斗的兴奋与渴望。在木璃身边成长，西索身上浓烈的血腥和杀戮仿佛在慢慢平息着。伟大的魔术师吗？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幅经常重现的画面，小西索鼓着包子脸对木璃很开心地笑，纯洁得像凯特喝牛奶时幸福满足的样子；然后一转头面向金，眯着的细长眼眸散出挑衅的杀气。
　　果然，西索确实是我最不想见的人。啊，小杰。想到儿子被西索当做青苹果抚摸的情形，金感觉冷汗仿佛滴了一地。没这么巧……吧。

　　贪婪之岛入口的草原上，细腻的风带着蒲公英的种子飞扬。他轻轻地把她被吹散的头发捋到耳后。贝黎尔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仿佛有自由的清凉气息。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她感到分外的亲切。
　　“这里曾经是你的花园噢~♥种植梦想的地方~呵~”
　　远方天空中卷起玫瑰色的云朵。
　　为你献上的这场华丽的演出~就要拉开序幕了呢~♥嘛~好期待噢~♦西索用他那一贯慵懒而妖媚的眼神望着她，突然，他向斜后一瞥，一张黑桃9从修长的指尖飞了出去，插在了一个帽檐上，而那颗隐藏在帽檐下的额头，渗出了一条细细的血痕。一个人惊慌地呆在了原地，巨大的恐惧甚至不能让他念出手中举着的那张攻击咒语。“嗯~你为什么不抓紧时间赶快跑掉呢♠”西索没有再回头看他。他没有感到任何杀戮的渴求和面对鲜血的躁动。
　　“你吓到坏人了，西索。”
　　“嗯~♣”
　　贝黎尔举起手拂过自己的头发，青绿色仿佛坠落了一般，发丝瞬间白得莹莹透亮。
　　“嗯~♦宝贝这是为什么呢~？”红发如焰的男人略略有些惊讶。不过很好看呢♥
　　“突然觉得无聊而已。”
　　“呐~亲爱的，你介不介意自己随便逛逛呢~我有点事情要办噢~♠嘛嘛~南面安格利亚城的帕里斯咖啡店~有你最爱吃的苹果派噢~ ♥之后我会用磁力找到你的~”
　　“嗯。”贝黎尔伸手摸了摸西索的头，之后她稍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这种下意识的自然举动，“小心些，别太胡闹。”
　　“你也是噢~♥”西索抓住她的手吻了一下。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便是西索大人在森林的小湖里裸浴，遇到了小杰、奇犽、比斯姬等四人。
　　“嗯~进步很快嘛~♥看来你们是遇到了名师呢~”西索那妖邪的眼神从面前四人一一掠过，“是你吗~嗯~不像~”
　　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到比斯姬身上。这个女孩，看着很眼熟呢~♦啊~是那个强悍的老太婆嘛~~她还确实不好惹呢~~
　　“原来是你了~♣”
　　“啊！”比斯姬大叫一声假装羞涩地躲到树后面，水汪汪地盯着面前的西索流口水。这么多年不见，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养眼了呢~~

　　黄昏，紫罗兰色的云在都市的上空缱绻着，依稀残留下粉红与浅黄交织的印记。玛琪一个人坐在一间不知名的酒吧里。冰块混合着深红色的格里朗那酒划过舌尖，留下热辣辣的淡淡的甜味和醉意。孤单吗，很孤单啊。昏暗的酒吧里烟雾缭绕，看不清人们妖艳的装扮和表情。那一抹酒红色在心中肆意燃烧着，痛得让她不想忍受。14处创伤，她帮他缝合过14个地方，14次温暖的弥漫着血腥的触感，14次用金钱掩盖住眼神深处的渴望。西索，你把我拿下来玩弄，就像随手取下货架上的娃娃，腻了便会扔掉，怎么能够让你得逞，所以只能远远地避开。她伏在冰凉的台子上，眼泪流了下来，手扶着酒杯颤抖。她想起了他的笑容，明亮得好像清晨的阳光。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她抬起头，是一个带着耳环的修长男子，眼角因为淡淡的妆而有些向上挑着，皮肤苍白，挂着轻佻、骄傲、有几分邪意的笑。手间寒光一闪，男人的脖颈上渗出了鲜血，灰色的瞳孔失去了神采。她慢慢地抱住了那个人，闭上眼睛。她想起了他的味道，一种特别而柔和味道，像薄荷和麦草，很奇怪的，似乎有幽幽的绿意。她呆呆地站着，直到怀里的躯体逐渐冰冷，血浸满了她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