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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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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狠狠地扇他耳光,可我没有,思维与行为背道而驰,我不知道背叛为何解,只好努力回望着他眼里那团妖火,喉咙干燥的象要生出一盆火来。
厨房里传来清妍的喊话:“杨笑,陈风起来没有?吃午饭了。”
他终于放开了我,我惊跳着离开那温柔的陷阱,他的眼里全是玩味的笑,我转身离去,极力平静从容:“快起来吧。”
他笑出了声,指指下边微微隆起的棉被:“总得等等啊。”
我恶狠狠地回道:“那个小弟还他妈打手呢,手艺真潮,换了我,绝对斩草除根!”
吃过饭,清妍开着那辆奥迪去学校了,陈风坐在电脑前继续奋战,我漫不经心的刷着碗,一切看上去很平静,一抹不安在平静中隐隐流动,我将碗反复冲洗着,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把这份不安冲刷得再干净些。
窗外的风阵阵骚热,清凉的水汩汩地流淌,身后一个声音轻微却震撼:“你不知道我国水资源很紧张吗?”
不知生谁的气,关上水笼头,我有点破釜沉舟:“走开,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的笑依旧从容淡定,眼中灵光闪动,欣赏着我将碗如同爱惜古董,一个一个迟缓擦净,又将它们小心摞起,只希望时间凝固不动,他也不动。
他的手慢慢擎上我的肩头,一经触碰,我听见自己抗拒的声音:“陈风,别惹我,滚开,你是清妍最好的朋友。”
耳根酥痒如麻,他的气息轻轻拂弄:“这有什么相干?杨笑,放松点,灵魂和身体,有时候,可以暂时分开,我与她不同,你们相处已足够,剩下的快乐,我来给。”
最后一个碗终于跌碎了,在这样明媚的带点倦意,带点庸懒的午后,我的意识也完全跌碎在他清朗明俊的眼睛里,他的怀中,是男人特有的沉沉气息。
当风起的时候,云该飘向何方,只有风知道。
什么是完美?这个第一次见到,便让我唤之为完美的男人,终于以自我欣赏,也供人欣赏般的姿态,褪去最后一点束缚,完整地,清晰地在我的面前,那么优雅地,从容地站在洒洒地阳光中,光洁透明,淡蓝的血管若隐若现。一展微笑,天地生春。
春风里,一朵高昂着头的向日葵,迎着太阳的起落,执著地翘首相随;旷野中,一匹脱缰的野马,在金色的麦浪中撒欢狂奔;浓密的丛林,清凉的石泉,惊跳的小鹿,闲庭信步的五彩斑鸠;即使月光里的一片浮云,也能透出几缕清亮的银光来……这么多的美好,我目不暇接,忘身而退。
我不能相信,温柔的,甜蜜的,激昂的,疯狂的,即使流尽最后一滴汗液,也无怨无悔。他的声音来自遥远的天际:“睁开眼,看看我。”
我顺服地缓缓地睁开了眼,那张俊秀的面容与我相望,一切幻像渐渐隐退,我,置身在自家的床上。茫茫然地,嘴角一点点湿润,他笑着:“可怜的杨笑,你有多久没接吻了,快要把我舌头吞进去了。”激荡的喘息仍未平息,原来,刚才,只是一个绵长的吻。
这样的吻是陈风的,不是清妍的,我这是怎么了?
忽然想起关于陈风的那个传说,也许,他真的是个异类,会使魔法迷幻世间的凡人。他仍旧柔声劝慰着我放松,牵起我的手,慢慢舒展它们,他喃喃地:“你就像个预备冲锋的战士,放松,好好享受,我要你享受我身体……”
张开双手,飘来不安的空凉,与他的十指紧紧扣合,填满了掌心,温暖了心,一阵莫名的感动,涓涓细流,滋润着干涸的细胞。
他的舌尖充满了韵律,精心的游走,诱惑的跳跃,我克制即将而出的声音,他似有先知,悠悠地问:“你禁锢的是心还是声音?”
全然不顾了,任凭他牵引到任何地方,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只有他的身体才是唯一的快乐源泉,连一点点摩挲都传来动情的呻吟,如果我是蛇,那就尽情的扭动,他那样的善解人意,将他的身体交付与我,滚烫而有力,如此灼灼撩动,再多的言语也是累赘,他随着我的心思迅速点燃所有的火捻,天黑了又亮了,云雨翻滚而来,当他与我相连的那一刹,我突然想到了就此死去,不再醒来,既而又渴望着生,就这样活下去。
跌跌荡荡,风起云涌,瑰丽旖旎,一团巨大的光束笼照下来,随着这美丽的光飞腾而出的是谁的灵魂?
啊——一声长吟——这一声充满了无限的媚惑,彻底地,完整地将我抛向快乐的颠峰,我似乎看到了天堂,猛烈地随他叫喊,恍如繁华一梦,梦醒时分,我望着他,那双晶莹如雪,眸如点墨的俊朗清目,含着隐隐的慈悲。
似曾相识,我在无法抑制的颤栗中喃喃地:“清妍?不,是妈妈。”
那临别的一瞥,满是牵挂与悲悯。
我伸出两手,挽留不住,我哭了,嘤嘤低泣,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将我搂入怀中,那温暖,那芳香,那悲悯,我索性放声大哭,扎在他的怀里,哭得昏天黑地,飞沙走石,恨不得将人世间所有的悲苦一泻而尽,有多久了,我没这样哭过,那大院中,葡萄架下,一个美丽的孤独的女孩,我哭得昏天黑地——在他的怀中,任意妄为,像个孩子。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沉沉睡去,醒了,仍在他怀中,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凝重肃穆,深沉如海的望着我,这样的神情于他,我从未见过,有点惊奇,有点陌生,这世上很少有人能用这样的神情关注着我,清妍一个,现在,还有他。
在他注视下,我忽然缩小了很多,只想缩进他波光盈动的双瞳去,与他的眼波融在一起,此时此刻,我欢喜自己是个女孩子,彻头彻尾的女孩子,会哭,会笑,会撒娇。在他平静起伏的胸膛上,世界如此的安详、平和,再也没有比现在更让人安心的了。
不知什么时候,整个世界昏黄不清,黑云堆积密不透风,滚滚的闷雷隐势欲发,天空似要吃人般的逼近大地。哭过了,喊过了,心内倒空般的清澄一片,望着熟睡的陈风,我将整整一包香烟变成了灰烬。说不出的疲乏、倦怠,就像一架制造烟蒂的机器。
喀嚓——一个巨雷炸响在半空,我微微一颤,片刻,倾盆大雨覆盖了整个世界。也许,是我的错觉,几个巨闪与黑色雨幕中,我看见陈风的面容说不出的冷俊骇人,眼内凌光波动,使人心内生寒,在一片朦胧不清的烟雾中,他冷冷的望着我。
我不禁怯声问:“陈风,你醒着?干吗这么望着我?”
他一声不吭,与之前的他判若两人,我起身按开灯,屋内光明一片,再看他,依然熟睡,面容安详,嘴角旋起一个迷人的旋涡。而我,已经汗湿全身。
一阵咳嗽,陈风皱着眉眯着眼在烟雾弥漫中送上睡醒后的第一句:“肚子饿,厨师呢?”
看着我呆若木鸡的样子,他向我开炮:“傻瓜,雨这么大,清妍呢?干吗抽那么多的烟,想谋
杀我啊!”
我下意识的摸摸他的脸,温暖,顺滑,他无限撩人的又说:“干吗!这么快就想我了!”
我镇定心绪,一个小嘴巴不重不轻的落在他脸颊上,他一把抓过我,也不轻不重的在我手背上咬了一口,各自捂着痛,在无声的对望后,我命令他道:“你最好把衣服穿上,我要给清妍打电话。”
清妍的电话半天才有人接,我莫名的着急:“你在哪儿?”
她倒不急不慌地:“还在学校,恩,有个学生没完成规定课时,拖了堂……”我有些沉闷:
“你快回来吧。”
那边明显的放低音量:“想我了?”
泪水突然涌上来,我强忍着“嗯”了一声,那边柔柔一笑,鬼机灵似的:“是你们俩的肚子想了才是真的。”
我茫茫地嘱咐她:“下雨,开车慢点。”匆匆挂断。
既然如此,我只好亲自下厨,炒菜是嫌麻烦的,前几日清妍想吃火锅,东西都备齐了,只等我休了假,找一天涮个痛快。
架起了锅子,将菜码、配料一样一样伺弄着,陈风也不来帮把手,粘在电脑前继续奋战。
雨势小了下去,变成雨丝伴着橘黄色的街灯,金线银丝,密密匝匝,似下不透,没完没了的,湿润的风荡进荡出,屋内满满地铺了一桌子的辉煌,天南地北的菜什,拥着、挤着。
南方人吃的精细,几样绿盈盈的菜,白嫩黑亮的菌,连名字都叫不出。只等清妍回来便可点火开吃。
陈风喊过来:“好饿啊,清妍怎么搞的,咱们先吃吧?”
“当然不行。”我斩钉截铁,望着他故作悲凉的样子,我努力让自己忘却一切,可心,还是无法载荷地沉甸。
于是,我站在他身后,声音冰冷:“陈风,以后,我们。。。。。。”
“知道,不会了。”他头也不回地继续望着电脑,在我的默然中,他似乎也在协商:“杨笑,别什么都那么紧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对不住清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