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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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一日，我躺在柔软的床上，吸着晌午的第一只烟，蓬头垢面，慵懒而百无聊赖。
外面的人应该像蚂蚁一般的忙碌着，拜年，拜来拜去，上演着世俗中最热闹的一场戏。也不知道唐昊唯此时做什么呢？定是如同往年那样，赶在年前回多伦多当孝敬儿子去了。我笑自己这个时候居然想到了唐昊唯。
打开电视，花花绿绿，吵吵闹闹，任凭他们闹着，起身刷牙洗脸，略略规整了一番，便又倒回了床上。也许该养只猫啊狗的，挠挠它们的毛脑袋，会不会高兴一点？一个声音作响，咕噜咕噜的，那是我的肚子，若我是只猫，此时该围在清妍脚下“喵喵”叫了。
将手机拿来，翻看着那夜的短信，其余的都删除了，只留下那两条。
眼前浮现出西湖，小小院落，一个轻灵秀雅的女孩子仰望北方的天空，大大的眼睛，淡淡的情意，天上该是几朵属于南方的小小云花，那里的冬天会下雪吗？
将仅有的这两条信息默默的删除，望着它们从我眼前消失，丢掉手机，趿拉着鞋停在小屋前，门轻轻一推，阳光的暖意静静撒在每一样东西上，拿起抹布擦去薄薄的尘土，一下一下，似要拂去那若有若无的寂寥。
随意翻翻案上的书，一本《精致家常菜》加在徐志摩、张爱玲、村上春树中间，心里笑笑，翻开细看，里边不少已被我多次品尝，按着菜谱上的步骤来做，看上去也没什么复杂，心念一动，我忽然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按着菜谱，我开始走进难得一去的菜市场。价钱也懒的讨，大包小包的拎回来。
我像个奋发图强的考生，开始此生的第一节厨艺功课，一勺油，两勺盐的没入一片烟熏火燎中，起初，鸡翅糊住锅底，茄子熬成了粥，花椒也不客气地蹿到脸上，铲子、勺子在阵阵忙乱中纷纷倒地，所有的冷菜都腥腻生涩，热菜一律黑呼呼，倒掉，重来。
望着再次被我折磨得惨烈无状的吃食，发发善心，勉强糊口，越挫越勇，到初四那天，我已经象模象样的端出糖醋排骨，清蒸鱼、香菇油菜了，红的红，绿的绿，重点培养清拌凉瓜，半罐糖下去，苦味依旧浓重，只好将就了，纵观厨房，前沿重地，兵荒马乱，残肢断臂，正当我望厨长叹时，门铃乍响，唤醒梦中人。
打开门，唐昊唯一副拜年的新姑爷模样，手提两大包东西含笑而立，见我身着厨裙，一脸油烟望着他这个自投罗网的家伙，笑容自动消失，没等他开口，我按耐不住兴奋，第一次主动邀请：“来啊，快进来。”
唐昊唯狐疑地探探头，一副踏入雷区的警觉，耸耸鼻子，寻到餐桌旁：“你在做饭？”过于惊讶，走了声调，这有点刺激我那可怜的自尊心了。
我呲牙一瞪：“咋了？”
他赶紧手挑大拇指：“意外，确实意外。”随即，看看菜，看看我，再看看菜，再看看我，溜达到厨房，忍着笑：“行啊，杨笑，打电话也不接，还以为你被人分尸了呢，原来偷摸苦练橱艺大法呢！”
我尽量声音柔和：“昊唯，吃饭了没有？”
唐昊唯的反应一如既往：“吃了，吃了，别客气。”
我步步紧逼：“快9点了，也该饿了，再吃点。”不等他再说，按在餐桌前，他起身，我按下，他哀号：“你也得让我洗洗手啊。”
他的筷子夹到哪里，我的目光追随而至，嘴一动，我将他整个表情吃进眼里，唐昊唯虚模虚样的说：“你别老这么看着我啊，我都不敢嚼了。”吐出一块骨头，又喝了口清汤，咂摸着嘴。
我推着他：“怎么样啊？”
他看着我，古怪的笑容再次浮现，我就知道没什么好话，暗含威胁地：“少来啊，小心菜里有毒。对了，你今年怎么留在国内过节了。”
“公司好多事，节后过去。”既而反问我：“怎么想起学做菜了？”
我耷拉着头：“闲着也是闲着。”
他看看我，眼里升起几分怜悯。
我不耐地：“到底怎么样啊，我还想多学几样呢！”
他叹了口气：“杨笑啊，咱学点别的吧。”
我不说话，心里怪他厚道的不是时候。
他为我夹了块排骨说：“我是怕你骄傲，谁让这些天你不开电话的。”
我不理他，坐下来品尝自己的手艺。唐昊唯边吃边说：“好是好，就是所有的菜都偏甜。”
我顺口说道：“清妍是南方人嘛，爱吃甜的。”
唐昊唯想了想，不置可否的一笑。
饭后，他说要冲个澡，我不做声，看他径直的走进了浴室。
慢慢收拾着厨房，浴室的水声哗哗的，窗外间歇不断的花炮声让人心思恍惚，空添些躁动。
当最后一个碗擦净后放入橱柜内，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有些事情你不希望它发生，可若它真的不发生，却又不甘心了。试图断绝一切杂念，可实际上，我只能呆呆地望着窗外，听着浴室里戛然而断的水声，须臾，唐昊唯□□的站在了我的卧房。
在唐昊唯进入的一刹那，我问道：“我要是嫁你，你娶我吗？”
一切停止运作，彼此凝视着，他微微皱眉，这是他面对突来问题时习惯性的表情，眼里飘忽出几许玩味，审视着，也思忖着。他放开了我，懒懒地拽过身后的棉被，低低地说：“你再这样，我会阳痿的。”
没有几个男人可以这样的收放自如，唐昊唯还真是不容易。我咯咯地笑了，越发的忍不住，笑声从墙壁反弹回来，他捂捂耳朵靠在一边，我继续大笑地说：“你要真阳痿了，我还就嫁你了，让你知道什么叫患难见真情。”
唐昊唯嘲弄地看着我：“谢了，估计这辈子也见不到你那点真情了，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在这种时候居然笑得这么开心，我们还要不要继续？”
他有点不甘，我推开他的手，跳下床，点上烟，忽然无比厌恶地说：“我嫌你脏——”
沉默，彼此都耿耿于怀。打开电视，既然沉默就沉默到底，心里那点歉然也被这沉默消释，没有缓和的余地。
唐昊唯毫无表情的盯着电视，强健的体魄让人看了陌生又烦躁。当女明星的香皂广告播到第二遍时，我说：“你走吧，我要睡了。”
他利索地穿好衣裤，环顾了四周，拿起手包，忽而颓然一笑：“杨笑，你到底想怎么样？别老拿伤害当游戏，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这样没意思。”
我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尖厉：“我能伤了你吗？”
他眼神一凛：“你说呢？”
彼此相互审度，我想，此时的唐昊唯该是真的了，坦白他受了伤。我脱口而出：“不如你做我男朋友吧……”他继续皱眉，沉默，表情复杂难测。良久，他问：“你——认真的吗？”
空气脆弱的经不起一点尘埃的悸动，我反问：“你呢？”
唐昊唯继续带着难以形容的复杂望向我，眼中的光芒刺的人心慌，他说：“你要是个男人，我们可以做朋友。可惜，你是个女人。”
震惊一掠而过，我轻松地问：“那又怎样？”
他淡淡地说：“杨笑，女人有时傻一点是很可爱的，至少让男人觉得放松。”
无数只利爪穿透薄脆的心，我不屑的笑笑，静静地回道：“你真逗。”
他说：“杨笑，总觉得你身上多了点什么，又少了点什么，只这两点，让人想逃……”
截断他未完的话：“行了，至于那么认真吗。”我打了个表示无聊的哈欠。
可他不识趣，还在矫枉过正：“有的时候真希望看见你能大哭大闹一番，至少像别的女人那样撒撒泼。”
我笑了，滚到床的深处，输掉一点等于输掉了全部，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将一双腿露在被外，尽量的伸长，脚指向着他摇摇晃晃，口中唧咕着：“我们还要不要继续？”
他咬咬牙，恨恨地丢下手包，重新解开衣扣。在彼此相拥的一刻，我被自己的哀伤彻底的撕裂了。唐昊唯没坚持多久，这是最差劲的一个夜晚，如同默契早已达成，今晚，只□□，不谈爱，至少，在彼此的喘息、缠绵中，那点□□是真的。
黑暗中，就在睡去的一瞬间，一个微弱的声音幽灵般飘荡：“杨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电话铃声喧闹不停，准是唐昊唯昨天将电话线接了回去，勉强睁开眼，原来是杨乐。
“姐，还睡那？又玩失踪。”
看看身边的唐昊唯蒙上被头，我准备草草打发。杨乐却兴奋地问：“你猜我在哪儿呢？猜对了请你吃饭。”
我没兴趣知道：“我就欠那顿饭啊，你在哪关我屁事。”
杨乐不介意我的烦躁，自己报料：“我在杭州呢，在清妍家，开车过来的——”
我睁开了眼：“什么？杭州！”
杨乐哈哈笑着，很满意我的反应，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谁啊，这么开心？”
是她！我揉揉眼睛，这次真的清醒了，听杨乐报着“我姐，还没起呢”。
唐昊唯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杭州？他找清妍去了？”
来不及捂话筒，那边传来杨乐的窃笑，继续报料：“好象还有唐昊唯，他俩在一块呢。。。”
现在是早上9点来钟，我立刻窘然：“喂，别胡说八道。”
杨乐又说：“这边好冷啊，没暖气——可还有花看……”他喋喋不休。
他去杭州了么？面对这个事实，我怔怔地听着杨乐的早间报道：“她爸爸妈妈对我可好了，还给我包饺子呢！”
唐昊唯拽着棉被从背后暖暖的拢住我，耳边传来一股热气，那头的杨乐兴致十分盎然，两下里的快乐似都和我有关，又好象无关。我试图挣开唐昊唯，可他却将我搂得更紧了。
电话忽然传来清妍的声音：“喂？杨笑？还在吗？”
明知她看不见，还是点了点头：“嗯，在呢！”示意唐昊唯不要说话，他研判地看了看我，并不出一声。
清妍一声轻笑：“嘿，你——好吗？”
我说挺好的。面对我的简短话语，她沉默了片刻，而后轻轻说：“我们今天就回京，估计晚上在家吃饭……”
我说：“是啊，没错，要上班了——”
那端呵呵笑着：“什么对啊，是的，没醒呢？还是——旁边有人？”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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