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里的蜕变》窗边树

21、第二十一章 欢度春节

　　除夕之夜，他们全家吃过水饺之后，提着瓜子和花生到奶奶家看电视。
　　大爷一家和叔叔一家早来了，他们赶到的时候，新买的彩色电视机上已经开始播放春节联欢晚会了。
　　奶奶半躺在正对着电视的躺椅上，堂姐、堂弟和堂妹们原本和他们父母坐在躺椅旁边的高长凳上。
　　他们看到美霖一家进屋，都热情地起身迎接，主动把原来的位置让给了两个大人，各自去找小板凳和小马扎坐下，还给美霖姐弟俩找了两个。

　　小辈儿们在大人们的前面开辟了一片小天地，美霖把小圆桌搬过来，把带来的瓜子和花上放在桌子上，按辈分和年龄大小分给大家。
　　一家人看着热闹的节目，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彩色的春节联欢晚会，五颜六色，精彩纷呈。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全家人欢聚一堂，共享天伦之乐，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有这么难得的机会。
　　节目演到十点的时候，为了不妨碍奶奶睡觉，大爷提议，“今天就看到这儿吧，奶奶要睡觉了，明天早上还要早起拜年，大家都回家早休息吧。”

　　回到家之后，父母也洗刷睡觉了，美霖和弟弟对晚会的节目很感兴趣，两个人在家里看到最后。
　　虽然从彩色电视转到黑白电视，感觉节目没有那么精彩了，可是两个人还是看得乐不思蜀。

　　他俩一边看一边发表意见。这首新歌特别好听，那首歌被翻唱的没有原唱的嗓音适合；这个舞蹈太俗气，那个杂技的动作真的很难。
　　这个小品好笑但是揭露了社会的不良风气，那个相声说得太精彩了。
　　就连女演员的裙子、男演员的发型两个人也都能找出话题讨论一番。

　　当《难忘今宵》的歌声响起的时候，他俩才意识到晚会要结束了，意犹未尽。
　　原来看得太投入了，美霖站起来关电视的时候才觉得疲乏，伸了个懒腰，打了哈欠，倒到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在梦里紧张地考着试的美霖被母亲叫醒了，“小霖，快起来，我已经把水饺下好了，你给你奶奶送过去一碗。”
　　美霖睁开眼，一看天还黑蒙蒙的，外面有星星点点的鞭炮声了。
　　她穿上刚做好的新衣服，洗刷之后就给奶奶送水饺去了。
　　她家里有个习惯，从五六岁开始，每当家里做了好吃的，她就在父亲的陪同下给奶奶送过去一些。

　　有一次，母亲包了水饺，盛在陶瓷碗里外面包上笼布，让她送给奶奶。
　　路上一位老人看到了，故意逗她说，“小霖，你拿的什么好东西，给我吃点吧。”
　　因为只知道是送给奶奶的水饺，她可舍不得给别人一个，当然一口回绝了，那个人继续逗她说，“那我去抢了啊。”

　　她吓得紧紧抱着碗，撒腿就跑，一不小心摔倒了，碗也碎了，幸好外面有笼布，才没有伤到自己。
　　过年的时候以前都是奶奶自己包水饺，后来奶奶上了年纪之后，父亲弟兄几个商量着，每年大年初一的水饺轮流送。

　　拿着水饺走出屋门的时候，美霖才发现，昨天晚上下的雪已经在地上和屋顶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雪的洁白映衬着灯笼和对联的鲜红，显得格外娇艳。
　　瑞雪兆丰年，这是好的征兆呀。天空的雪还在扑簌扑簌地下着，把母亲清理出来的路又铺上薄薄得一层。

　　美霖打上伞，拿着手电筒给奶奶去送水饺了。
　　街上的人还很稀少，早起的人家已经下好了水饺，就点了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伴随着狗吠，驱赶掉了她对黑暗的恐惧。
　　她匆匆地赶到奶奶家的时候，奶奶早已穿好新衣服坐在躺椅上了。

　　看到美霖冒着雪给自己送水饺，她快点起身，给美霖拍打身上的雪花。
　　美霖走得急连手套都忘了带，奶奶看她的手冻得通红，心疼地说，“下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你还给奶奶送水饺，真是辛苦你了。”
　　她接过水饺放在桌子上，拉着美霖到火炉子上烤手。

　　奶奶刚吃了多半碗水饺，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拜年的声音，“大奶奶，我们来拜年了”。
　　一群人在领头人的吆喝声中从院子里走到堂屋。
　　奶奶快点放下碗筷，到堂屋迎接他们，堂屋里供奉着老爷爷、爷爷的遗像，还有传统的贡品。
　　“先给老爷爷和大爷爷拜个年”，领头人话音刚落，所有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仿佛受过专门训练一样，“再给大奶奶拜个年”，又都给奶奶跪下。

　　城里人拜年的时候拱手作揖，农村人不一样，辈儿小的人给辈儿大的人拜年要真磕头的。
　　等大家礼毕，奶奶从盘子里抓一些糖块分给跟随着来的小孩子们。
　　趁着这一波人走了，下一波人还没来，美霖快点走了，她生性腼腆，不愿意在那么多人面前露脸。

　　吃过水饺，他们一家四人又到奶奶家，和大爷叔叔的家人一起给奶奶磕头拜年。
　　奶奶给了孩子们压岁钱，还满怀欣喜地感叹着，“看看这孩子们一个个都长这么高了，我们可都被你们拱老了。”
　　话语里有变老的遗憾，但更多的是看到孙辈们的成长带来的喜悦。

　　给奶奶拜完年，天才全亮了，雪也变小了，稀稀落落地飘洒着一点小小的雪花。
　　父母还有弟弟都去村里给其他长辈拜年了，美霖是长大的姑娘不能跟着去，她就去找小伙伴们去玩了。
　　买同一块布料的四个人都穿上了自己的新衣服，一同出现在人群里着实惊艳了一把。
　　大家都笑着夸她们是四朵金花，还讨论着她们衣服的样式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姑娘们在街上说说笑笑着，年龄相仿的小伙子们也拜完了年，他们一起走出村散散心。
　　村子东面的坑里和村子后面的河里都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胆大的小伙子们就跑到冰面上，先加速跑，然后双脚并拢侧着身子，靠着惯性在冰面上往前滑一段距离，大家都观看他们帅气的表演。
　　当然，偶尔也会摔倒成四面朝天，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大家沿着村子后面的路聊着天，虽然是在天寒地冻的北方田野，但是相聚的喜悦和高涨的热情充满了每个人的心。
　　青春的朝气、心里的热乎乎加上走路运动之后散发的热量，都不再让他们感觉到寒冷。
　　浩浩荡荡的队伍游行似的走上六七里路再从村子的西头回来。

　　上午大家再分别聚堆打牌、聊天，中午回到家母亲已经做好了午饭。
　　吃过午饭，美霖把打牌中的经验和教训总结了一下，还悟出了一些人生道理，这些她都只能悄悄地记在本子上，如果告诉别人的话，恐怕是会被笑话的。
　　剩余的时间就在阅读小说中度过了。

　　初二父亲弟兄几个给逝去的先人上坟、放鞭炮。
　　初三去姥娘家拜访姥娘、姥爷，和舅舅、妗子、表兄妹们聚会，其他的时间美霖就在家里看看小说，做做饭，洗洗衣服，给弟弟辅导一下功课。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这一天晚上奶奶和母亲把家里所有的电灯都打开，所有的房间都被灯光照得亮堂堂的。
　　晚饭之后大家集中到村里的主街上，很多人买了烟花，有一点火就带着响声窜上天的气火，有一根细棍点着之后就一定时间间隔地吐出不同颜色的火珠，还有的是放在地上的一墩子，点着之后向高处和四周呲出闪亮的烟火，火树银花一样，让人感觉眼花缭乱。
　　父亲很少买烟花，一则节省，二来没有这方面的爱好。
　　母亲给弟弟买了一些滴答筋和长条小烟花，他和小伙伴们玩得不亦乐乎。

　　正月十六的早上村东头会点上一堆火，美霖他们就会把切成块的花糕或者其他面食，拿到火堆里去烧，烧好了之后拿回家一人分一点吃掉。
　　这个风俗被称为“烤百病”，迷信说法是，吃了在这堆火里烤过的东西，一年都不会生病了，这也是农村人对来年的美好愿望和心理寄托吧。

　　就这样第一个寒假就在浓浓的亲情、厚重的乡情、尽情的休息中转瞬即逝，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了。
　　美霖经过一个月的假期，增重了五斤，瘦小的脸庞圆润了一些。带着奶奶和父母的嘱托，她又开始了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