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里的蜕变》窗边树

18、第十八章 祖孙情深

　　吃过饭，石美霖就拿上沙琪玛来到奶奶家。
　　奶奶七十多岁了，身体非常硬朗，独自住在一个院子里，不但自己做饭、洗衣服、做家务，而且还在院子种了很多植物。
　　她虽然没有受过任何的教育，但是生活非常有情趣。
　　木槿花树和香椿树是院子的主打。
　　木槿树是一种观赏性的植物，到夏天满树都会开满粉色的花朵。
　　而香椿树却可以让他们解馋，春天里采了香椿芽，切成碎末拌上盐和油，可以直接当做小菜吃；也可以和鸡蛋一起炒，做成美味的香椿炒鸡蛋；还可以挂上面糊在油锅里炸一炸，做成香喷喷的香椿鱼。
　　奶奶会在每年春天种上美丽的牵牛花、鸡冠子花、秫秸花、向日葵、死不了、夜来香等常见又好养活的花。
　　夏天的时候满院子都繁花锦簇，紫红紫红的鸡冠子花乍一看还真的像真正的鸡冠子呢，单个不是很漂亮，但是种成一排排的，像整齐的队伍，还真的有一定的阵势。
　　秫秸花开在一个直挺挺的茎上，有纯洁的白色，有浪漫的玫红色，花期比较长，它的艳丽能够垄断整个夏天。
　　向日葵花朵比较大，总是跟着太阳转着脖子，秋天的时候大大的花心中就会长满瓜子，离近了看会有种痒痒的感觉，等到瓜子长得比较饱满的时候，就可以摘下来，和平时买到的香香的炒瓜子不同，这种瓜子嚼在嘴里没有香味。
　　有些花不是全天开放，而是在不同的时间展示自己的美貌。
　　早上七八点钟牵牛花就吹开了艳丽的小喇叭，像是在奏响春天的序曲。
　　傍晚来临的时候就是夜来香的天下了，喇叭型的花朵不大，颜色通常都非常妖冶，最主要的是那个甜香味呀，让人沉醉得想昏昏欲睡。
　　因为北方的冬天里没有什么可观赏的花。
　　精明的奶奶也不会让这个院子闲着，秋天的时候奶奶会种上白菜、萝卜和胡萝卜，这些菜不但为院子增添了绿色的生机，最后还能变成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石美霖走进特别喜欢的承载了她童年欢乐的小院子，便大声喊，“奶奶，我回来了”。
　　奶奶想给她做一副套袖，让她过年的时候好带着帮家里做家务。
　　奶奶正在带着老花镜往针鼻里穿线，穿了好几次都没有穿上，听到熟悉的盼望已久的喊声，她连忙放下手中的针和线，用拐着弯的声音长长地“哎”了一声。
　　石美霖因为乖巧懂事学习成绩又好，一直受奶奶的宠爱，也是奶奶的骄傲。
　　听到奶奶的回应，她加快了脚步，飞奔到奶奶身边，递上她买的沙琪玛，说“奶奶，这是我给你买的沙琪玛，你快点尝尝，看好吃不。”
　　奶奶接过礼物，高兴得合不拢嘴，“小霖，你真是懂事的好孩子，还想着给奶奶买好吃的，”却又责怪地念叨，“念书又不挣钱，以后不用给奶奶买东西了，等工作了，挣了钱再孝敬奶奶吧，”。
　　奶奶一边在老花镜的上面打量着她，一边抚摸着她的肩膀心疼地说，“你瘦了，念书要受不少苦吧，一定要吃好，今天晚上奶奶给你包饺子吃。”
　　石美霖爽快地答应了，就张罗着给奶奶和面，奶奶笑着说，“看你馋的，听说吃饺子，马上就要动手了。”她撒娇地回了一句，“我做梦都想吃你包的饺子。”
　　就这样祖孙二人一个和面一个弄馅儿，一个擀劲一个包，两个人像往常一样配合着。
　　两个人一边忙活，一边亲热地聊着天。
　　奶奶没有去过济南，只是以前听别人说过，那里是城市，有高楼还有喷泉。
　　她就好奇地问，“美霖，我听你爹说，你上大学的地方是济南，那里好吗？是什么样的？讲给奶奶听听。”
　　美霖听奶奶这么一问，不知道从何说起，奶奶一问把她问懵了，她回想了一下。
　　她虽然在那里上了一个学期的学，但是对济南的认识和了解仅限于学校、从汽车站到学校以及去做家教时沿途经过的街景，去银座买了一次礼物，其他时间从来没有出过校门。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天天忙着学习和做家教挣钱，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她也听宿舍的同学说过，济南的植物园可漂亮了，动物园可好玩了。
　　可是自己像个陀螺一样疯狂运转，根本没有时间和闲情逸致去游玩。
　　美霖看着奶奶期盼的眼神，不想让她失望，就尽力从脑海里搜索眼睛里看到的场景和听舍友说的关于济南的景点。
　　她笑着对奶奶说，“奶奶，济南可富了，全是高楼，坐公交车去哪里都很方便，济南的植物园可漂亮了，有各种花和树，比咱家的花园大很多倍，济南的动物园里有很多咱平时看不到的动物，大象、老虎、狮子、孔雀，还有，济南的商场里啥都有，等以后有时间我带着你去逛一逛。等我挣了钱，去商场里给您买好东西。”
　　奶奶听了之后很高兴，她又问到，“你们学校什么样呀？”
　　美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编话聊济南了，竟然忘了说自己最熟悉的学校。
　　她聊起来学校，眼里有了亮光，毕竟这才是她在济南朝夕相处的地方，她滔滔不绝地聊起了美丽的校园。
　　“奶奶，我们的学校可大了，有咱们村这么大。”
　　奶奶听到这里惊奇地睁大眼睛问，“这么大？”
　　美霖一边低头擀劲，一边说着，“是啊，我们学校可是大学呀，有全国各地的学生到这里来读书，校园可漂亮了，还有花园。”
　　奶奶又不解地说，“学校里还有花园？我还以为学校里只有教室和书呢，怎么听你说的学校比老辈子地主家的院子都好呀。”
　　美霖听了以后，噗哧一声笑出了声，说，“奶奶，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国家有钱了，把大学都建设得可好了，花园里有紫藤、有长廊、有冬青、有喷泉，紫藤花开的时候，我们都到花园里抢长廊下的凳子去念书。”
　　奶奶听到这里，都忘了包水饺了，感觉美霖是在讲电视里才能看到的画面。
　　她一抬头看到奶奶的表情，就得意地说，“奶奶，我们现代的人可享福了吧。”
　　奶奶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只拿着面皮，就抓紧时间把馅儿放上，用手使劲捏上，回答道，“可不是嘛，做梦也没想到，你们学校都像电视里的那样了，你们真是赶上好时候了。我这一辈子受苦受累，看到你们能过上好日子，我也很高兴。”
　　美霖接着说，“我们有福就是您有福，我们学校的教学楼可气派了，教室里的桌椅都是固定的，夏天有风扇，冬天有暖气，宿舍里还有电视。”
　　奶奶听她一说这些条件，更是感觉不可思议了。“美霖，现在的大学都这么好了，比咱村里的条件好多了，是不是快赶上你姑姑家的条件了？”
　　美霖被问愣了，她只顾得描述，没想着去对比或者比较。
　　她稍微思考了一下，说，“奶奶，我们学校可是在济南，肯定比咱村的条件好很多，可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和姑姑家的比。”
　　奶奶知道美霖上学的地方这么好，很满意，心想，美霖一直学习这么努力，成绩这么优秀，去这么好的地方上学太值得了。

　　不过奶奶还是有点不放心地说，“嗯，你去了这么高级的地方，可得好好学习。”
　　一听奶奶提起来学习，美霖可来劲了，“奶奶，这么好的环境，我还是头一次遇到，我可珍惜了，我知道自己上学的机会很难得，我可努力了，是我们班最努力的一个。我起的最早，睡得最晚。”
　　奶奶满意地点点头，美霖还是那么勤奋，那么优秀。
　　美霖又接着聊起来了学校里的趣事，“我们去了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军训，有时候半夜十二点就被叫起来，有的男生鞋带来不得系，一跑的时候左脚踩到了右边的鞋带就绊倒了，有的男生头发来不及梳，就像爆炸了一样。”
　　两个人想象着滑稽的场面，都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很快一盖垫饺子包好了，虽然不是过年，细心的奶奶总是习惯性地把水饺摆放成一圈一圈的。
　　奶奶烧好热水，美霖就开始下水饺，她擀劲下水饺这些技术都是跟奶奶学的。
　　奶奶常教育她，“艺不压人，学会了可以不做，但是用到的时候一定要会。”
　　就说一开始学擀劲的时候，她都是把面团放在案板上，两只手按住擀面杖来回滚动，擀好了一个方向之后，把它竖过来再擀另外一个方向。
　　奶奶教给她一只手提着面团，另一个手滚动擀面杖，她看着奶奶示范之后，很快就学会了。奶奶还夸她是一等人，夸得她心里乐滋滋的。
　　奶奶虽然目不识丁，但是有很丰富的生活经验，性格非常温和，待人和善有礼，教育孩子从来不呵斥，不打骂，总是和颜悦色地教和讲道理。
　　孩子表现好的时候，她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表扬。
　　美霖从奶奶这里学习了很多生活的常识和经验。
　　奶奶对生活中的每件事都很讲究，善于总结其中的窍门，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
　　就连下水饺，看似简单，也有独特的窍门。
　　奶奶教给她，水开之后一次只能拿一两个水饺放到水里，所有的水饺放到锅里之后，要把勺子反过来，沿着锅边推动着水带动水饺转动起来，盖上锅盖，等水开了饺子浮起来了，就往锅里打半碗凉水，用同样的方式轻柔地搅动，一共打三次凉水，饺子就可以出锅了。
　　她教的这一招让美霖成了下饺子高手，一般情况下所有的饺子出锅时都是完好无损的。
　　饺子下好了，两个人满意地品尝着劳动成果，美霖一直夸奶奶调的馅儿好吃，奶奶夸美霖面和得好，不硬不软，还很有劲儿。就这样两个高手相互夸奖着，愉快地吃完了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