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非要爱你》八千光年后

3、第3章

　　周寻本来想说自己感觉不到不碍事的，但不争气的腿受了凉已经在抗议，先前沈嘉卉没来的时候已经小幅度痉挛过一次现在都还偶尔跳两下。沈嘉卉都已经看见了，再说这种话就显得矫情了。他笑着点点头，半是温和半是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沈嘉卉坐会旁边的椅子上，她轻轻地打了个呵欠。她是真的没有睡饱，现在已经有点困了。又不好意思在这就睡，她抬眼看了一眼周寻，发现周寻也在看自己，一时间，两个人都觉得气氛怪怪的。

　　“嗯……我记得我是不是把你天花板弄坏了。”周寻努力找了个话题，赶紧缓解尴尬。想来想去，不如主动承认错误。只是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沈嘉卉也在犹豫这件事，要怎么和对方开口说这件事。她怕这个男的万一比自己还穷，赔不出这笔钱怎么办。现在人家先开口了，沈嘉卉心里更是高兴，她眼睛都有点发亮：“是啊，你那会摔了，水龙头没关，你自己家估计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语速都有点激动，想想人家估计也没多好过，又退了一步说：“其实……就是买新的集成吊顶装，不贵的……”
　　周寻被她的反应弄得有点想笑，不过好在认错态度还算诚恳：“对不起啊，我今天也没想到会给你造成那么大麻烦，明天我就会去找师傅来给你修。”
　　“好，嗯……那个，还有输液的一百七也是我付的……”沈嘉卉有点不好意思，这时候要这一百七总觉得让人觉得他不近人情，抠门得要命。

　　周寻眨了眨眼睛，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继续帮沈嘉卉算着今天她“额外”花出去的钱：“对，还有输液的钱，那刚刚的蛋炒饭……”
　　虽然很想装阔气说不用了，但是沈嘉卉目前的经济实力真的不允许，所以只能干巴巴地回答：“是鸡蛋肉沫炒饭，那个12块。”
　　周寻点点头，想着一会到家了给人家转过去，他问沈嘉卉说：“你能加我个微信吗？我一会把钱给你转过去，我没带手机。你叫什么？”
　　沈嘉卉掏出手机，问了周寻的手机号，添加了朋友，头都没抬回答对方：“沈嘉卉，嘉年华的嘉，花卉的卉。”

　　周寻脱口而出：“山有嘉卉，侯栗侯梅那个嘉卉吗？很好听啊这个名字，我叫周寻，寻找的寻。”
　　沈嘉卉却被这句解读弄得浑身鸡皮疙瘩，她可没觉得她的名字多有诗意。她上学的时候碰到好多和她名字一样的同学，几乎可以说是那个年代最常见的名字了。沈嘉卉摆摆手，一脸别扭地说：“你太有文化了，我爸妈取名字可能没想那么多，就是那个年代最流行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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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寻是真的觉得这个名字还挺好听，挺有诗意的。
　　沈嘉卉没打算再讲话了，实在不知道讲什么，只希望药水再滴的快一些，输完液就能各回各家，这样就不用她和周寻继续尬聊下去了。
　　沈嘉卉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朋友圈，现在是暑假，朋友圈里好多出去旅游的，随便翻翻都是景点打卡照片。

　　她突然觉得有点难受，关闭朋友圈不再看。两年前的这段时间，她也去旅游了。她当时走的西北线，漫天黄沙和胡杨林，无论是烈日当空，还是夕阳西下，都有一种穿越千年的感觉。
　　记得在影视城的时候，她还花钱租了一套很漂亮的坦领汉服，请当地摄影师帮拍了一组写真。沈嘉卉长得本就很好看，鹅蛋脸，眼睛是很特别的瑞凤眼，再加上摄影师后期修修片，等她后面发朋友圈的时候点赞的人超级多。

　　只是那都是以前了，现在的沈嘉卉不想旅游。翻翻银行卡余额，也没有那个资本去旅游，别说什么西北线东北线，去周边古城说不定都要掂量掂量。
　　刷了一会手机，她慢慢放松下来。困意又再次袭来，她的头慢慢后仰，终于熟睡过去。等一觉醒过来，周寻已经输完液了，还是周寻拍了拍她，和她说可以走了。
　　沈嘉卉抹了一把脸，低着头眨巴了几下眼睛，站起来就打算走，周寻喊住她：“可能要你帮帮我，我现在没法转轮椅。”

　　沈嘉卉回过头，看到周寻按在钢圈上的手，想起来他的手腕被扭到了。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是也做不到直接走人，沈嘉卉还是绕到周寻的身后帮他推轮椅。
　　只能说还好是在小区门口的诊所，只用推一小段路就好了。不然沈嘉卉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把他弄回家。顶着大太阳还推他一段路，沈嘉卉是怎么都不愿意的。

　　进了电梯，周寻抬头和沈嘉卉道谢。沈嘉卉揉着眼睛的手顿了下，她摆摆手没说什么。现在的她睡意正浓，进了家只想睡觉，周寻道谢的话并不能让她有任何反应。不过想了想沈嘉卉还是说：“你这种情况，还是和家里人住比较好，不要自己住。”
　　她话音刚落，二楼就到了，沈嘉卉下意识出了电梯再也没管身后的周寻。
　　回到家以后的沈嘉卉也没管还在玄关放着的蔬菜和肉，直接脱了鞋子就躺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后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门口站着两个中年人，外套是家政公司的工作服，沈嘉卉闭着一只眼睛，手抓着刚刚睡觉弄乱的头发。
　　“我没有请家政。”说完就打算把门关了。
　　其中一位工作人员一手把这门对沈嘉卉说：“女士，是一位周先生打电话给我们的，他说您也需要处理家里的一些积水问题。”

　　周先生？周寻吗？哦，是啊，地上和天花板那些积水还没有处理。
　　沈嘉卉松开门把手，侧身让工作人员进门。她回到沙发上拿出手机，周寻已经通过了自己的好友申请。点开对话框，沈嘉卉看到周寻发来的一百八十二块钱。
　　【寻】：可能你家里也有一些积水吧，对不起我没办法亲自来帮你搞卫生。我已经请了钟点工了，一会他们来你开一下门。今天实在抱歉，另外谢谢你。
　　【寻】：钟点工的钱我已经付了，算是我赔礼道歉的一部分，你不用再付。

　　沈嘉卉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一碗蛋炒饭都要和人家算的那么清，这会人家那么大方，显得自己很抠搜。
　　可是下一秒，沈嘉卉就笑不出来了。
　　钟点工拎着玄关上的肉问沈嘉卉：“女士，你看这个肉已经有一点味道了，我们一会一并扔了么？”
　　沈嘉卉眼睛瞪得很大，一把把塑料袋拿过来凑近一闻，立马皱起眉头来，还嫌恶地捂着鼻子将塑料袋扎进扔进垃圾桶里。夏天温度高，又在塑料袋里捂了那么久，都已经有味道了。

　　等家政人员离开，沈嘉卉想了想还是上楼敲开了周寻的门。
　　周寻家也在处理积水，他家积水还更多，这会都没清理干净。周寻看到是沈嘉卉，笑着打招呼：“你那边已经打扫干净了吗？还挺快的。今天时间已经有点晚了，我明天再去找施工师傅。”

　　沈嘉卉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她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实在是纠结，肩膀上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样。
　　原本帮忙打扫本来就应该是周寻要做的事情，可是周寻是花了钱的，这让她内心十分过不去。可一想到因为他耽误了那么长时间，新买的菜还变质了。沈嘉卉又很想把这笔钱要回来，这周她收入不高不打算点外卖，这几乎就是她这周的口粮。

　　“我能不能再请你帮个忙？”周寻也纠结了好久，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开口问沈嘉卉。
　　“什么？”沈嘉卉心里觉得不耐烦，觉得周寻得寸进尺。
　　周寻态度温和，无视沈嘉卉脸上的不悦：“我厨房可能这段时间可能用不了了，我是想问问你方便可以让我借用你厨房几天吗？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可以是可以，可是我不会做饭，今天买的菜还变质了……我本来打算这个星期吃饺子的，我工资还没结，这周剩的钱不多了。”沈嘉卉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对百来块钱看得那么重了，现在对着一个还算是陌生人的邻居像个祥林嫂一样喋喋不休，真是有够丢人的。

　　周寻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嘉卉会上楼来这一趟。他心里还有点庆幸，自己及时说出借用厨房。让女孩子敲门要钱这种事情，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不光彩。
　　他笑了笑，宽慰沈嘉卉：“菜我买，我付你燃气费，我还能洗碗，你这周和我一起吃吧。其实我平时能照顾好自己的，这次绝对是意外，今天给你造成的困扰实在太多，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沈嘉卉点点头，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有和别人打过交道了，怎么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尬聊，她挠挠头：“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占你便宜的……”
　　挠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睡醒到现在，头都没梳整齐……

　　这天晚上的沈嘉卉还是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好像这一年多来睡在沙发上的次数比回卧室睡的次数还多一些。整个活动范围就是书房客厅，卫生间和厨房。
　　哦对了，还会去露台上抽根烟。卧室的作用，只剩下了换衣服这个功能。不过胖丁倒还是很喜欢卧室那张大床，现在已经变成胖丁的巨型猫窝了。
　　沈嘉卉好像忘记了昨天答应了周寻来家里搭伙做饭，人家来敲门的时候她都还在和周公约会，沈嘉卉打开门，是坐在轮椅上精神十足的周寻，腿上还放着一袋子新鲜的食材。
　　而她自己，还是那件宽宽旧旧的打折T恤，还是那蓬乱糟糟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