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傲霜枝》林非汐

5、月钩初上紫薇花

　　黄昏至，宴饮毕，将军留众宾客宿外院。
　　是夜，风雅苑内，将军同夫人及舅老爷细细筹划，三人商量着回话的艺术，讨论得不亦乐乎。
　　初四一早，待宾客用饭完毕，南笙夫人亲自送人离开，却留下慕容独步和薛修仁。而后，由莫将军的侍从漱石，引二人至濯缨阁。
　　相谈甚欢，这是从送午膳的小厮嘴里传出来的，说将军甚至忘了用膳，只顾交谈。
　　直到日头偏西，两位家主才快马先行离开，吩咐随行人等第二日晨起再护送少爷回城。
　　一时间，姑苏慕容氏和河东薛氏都要同武安侯结亲之事家喻户晓。
　　热闹之余，谁也没注意到，玉生香也留在府中，还趁着夜色走进了金玉满堂，那是莫沾尘的院子。

　　时间一晃，正月已经过完了，可新帝的年号迟迟没能定下来，因为负责此事的大巫夜兮大人还沉浸在失去爱女的悲痛里。
　　高昌夜氏的族人，也似乎对新帝敬而远之，连皇后处都不太走动了。
　　二月初二，河东薛氏正式下聘，这第一样便是活雁，是薛家少爷回去后苦练射术，在自家猎场蹲守半个月亲自打下的。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聘礼单子上并未出现冠姓钱，这是薛家做出的巨大让步，也是莫将军同意亲事的重要原因。
　　同一天，正在城外辛苦射雁的慕容少爷打下一只白雀，丞相大人喜出望外，连忙上书帝后，但并未在奏疏中提及白雀是慕容少爷打下来的。
　　皇后决定以白雀为年号，于是在拿到祥瑞的第一时间就去夜府求见她祖母。二人商谈良久，最终的结果是夜兮卸任，夜阑成为新任大巫及族长，并负责于甲子日开坛请天意，以便到时诏告天下。
　　是年二月甲子日，帝后祭泰山，大巫夜阑开坛请天神旨，诏告天下，以白雀为年号，是为白雀元年。
　　白雀元年上巳日，姑苏慕容氏往凉州下聘，定武安侯嫡二女莫挽霜为长媳，长子慕容听风随行，并常住将军府。
　　丞相又令此辈族女取名参照长媳，由是慕容氏后来有揽月、摘星二位小姐，当然她们现在并没有出生，不过日后，这二位倒是为自己的名字付出不少代价。
　　南笙夫人寻来一对双生子，四五岁的样子，取名短歌、微吟，分别给了莫起弦和薛立恒贴身使唤，算作一份信物，给了两个小朋友联系的通路。
　　慕容听风则入住徐来轩，与凌霜阁仅一墙之隔。按照慕容丞相当初的承诺，慕容听风不光刻苦读书、用功练武，也抽出时间照顾莫挽霜，倒是比奶娘更尽心。
　　南笙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果然是长在眼皮子底下的女婿，省心又称心。
　　莫大姑娘这边可以说是苦不堪言，虽然慕容家的小子来了之后阿娜不大管她了，可是书院的夫子三天两头来府里，只有两件事：慕容少爷天资聪颖，老朽所学有限，夫人该与慕容氏商议延请其他名师；大姑娘或许于诗词方面确无兴趣，倒是颇善飞土逐宍，可以考虑多读些兵书，亦有成为世间良将的潜质。
　　然后，果真，等下次莫将军回城休沐的时候，南笙夫人就跟将军商议要把大姑娘送到军营去，将军他，同意了。
　　不过夫人多聪明啊，她让夫子跟着一块去了。姑苏那边又送来一位夫子，专门负责慕容听风的功课，又说好将军每次休沐回来都会亲自指教慕容少爷的功夫。
　　于是莫大姑娘和她的小跟班短歌，以及凉州城里其他几家不爱读书的姑娘们，组成了凉州武安军第一个女子斥候分队，更是为大姑娘以后号令整个武安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莫起弦这一呆，就是将近二十年。远嫁河东后，她也常住军营，所以当武安侯去世，莫沾尘想要抢班夺权时，众将士高喊的，是“唯大姑娘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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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冠姓钱的出现，可以有效解决子女是随父姓，还是随母姓的问题，个人认为这样的事情应该在婚前就以书面形式确定下来。具体可以移步另一篇《契·环珮铿锵》，有关于冠姓钱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