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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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的“伤”，不能外敷，也不宜用猛药。古籍多用的食疗的法子。
中国历史渊源流长，食疗方子五花多样。
硬菜有大蒜烧羊肉、青椒炒腰花、附片焖羊肉、党参烧鳝段、黄精煨猪肘、归芪蒸乌鸡、牛膝猪蹄筋等等，软菜有山药莲子粥、熟地荷包蛋、茅根赤豆粥、枸杞牛鞭汤之类。刘辨不懂什么中医辨证，也分不清到底吃滋阴还是补阳的。但知食疗吃不死人，特别是赵云那么武力爆表的家伙。
所以给赵云投喂吃的，道歉的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效果。
刘辨拿着抄录好的菜谱去问赵云想吃什么。
赵云想起从前山上小师弟给他做饭的情形，心中触动：“都行，你做的我都爱吃。”
麻蛋！还要朕给你做！刘辨嫌弃地看着赵云。傲娇受神马的太烦人了。
为了表示道歉的拳拳之心，刘辨决定御驾亲征……厨房。
他高中时曾到国外呆过一段时间。异乡的饭菜不合口且贵，硬生生给少年逼出做菜的技能。像什么煨啊蒸啊焖啊复杂的他不会，熬碗粥下个荷包蛋他总是会的。
那就山药莲子粥+熟地荷包蛋吧。
材料一应俱全。系统君的奖励已在尚食监里放着了。
雄心勃勃的皇帝打算去到厨房就直接上手。
事情有点出乎意料。
破时代没有天然气灶没有电饭锅，也没有专门用来炖汤的汤煲。烧饭炒菜炖汤全凭一方柴火灶外加两口锅。
一口锅底部稍微镂空出几根细条，据说可以用来蒸饭蒸馒头，有些类似于今天的蒸屉。多以青铜所制，人称青铜甑。
另一口锅底部是实的，跟今天烧菜的锅相差无几。但为了能够贴合火源节省柴枝，它设计得几乎有婴儿澡盆那么大。尚食监的人习惯叫它大口釜。
有大口釜当然也会有小口釜。不过小口釜多半用于行军将士随身携带，好就地起火野炊。宫中环境安逸，是用不到小口釜的。
下厨先熬粥。粥最不容易熟。
熬粥得两口锅一并用。刘辨先将淘好的米放到青铜甑中封好，再把整个甑放到大口釜里蒸烧。看得甑里的生米变成熟饭，再捞出来往锅里，等它慢熬静等成米粥。
尚食监的司膳和伙夫们虔诚在站立一旁，看着柴火正旺的大口釜。陛下代天巡狩，老天爷亲自下厨赏饭吃的人得多有福分啊，能亲眼见识老天爷做饭学艺的人又是多有福分啊。
看，陛下也在锅前默祷。出来的必定是一锅充满神灵仙力的粥。
众人已暗戳戳较劲往前挤。只待陛下把粥捞完，舔一舔锅底残余的米粒，没准也能平添几年寿元。
刘辨只是忘了配方。进图书馆温习一遍。
书上说，山药莲子粥里还需加些方药。赵云那么痛，想必见了红。该加点止血的三七，最好再丢几粒补血的红枣。刘辨看得锅中的粥差不多好了，把三七红枣丢进去。暗地里装模作样地叹惋实则兴奋得不得了：都说常山赵子龙英勇无双生平未曾受伤，竟给朕拿了一血！
送粥吃的熟地荷包蛋就更简单。把熟地、枸杞、仙鹤草熬成药汁，炒菜途中浇入蛋里即可。
刘辨忙出一身汗。等他把粥捞起，粥面铺上荷包蛋，这才发现尚食监挤满了人。
司膳带头跪倒：“求陛下示下食谱，我等自当勤勉学习，不负天恩浩荡。”
熬碗粥而已，这么轰动的吗？刘辨随手把方子留下。
刘辨已习惯了群臣的彩虹屁。他手里的粥别人怎么夸都没用，得把傲娇的赵小受哄好了才管用。
“好吃吗？”刘辨看着小口小口啜着粥的赵云。
赵云抬起头，用力地点头。
“那你不怪我了？”
赵云放下碗，认真地说：“我从未怪你。我只担心你一人扛不住，想替你扛着些。”
受受真是善变。刘辨可还清楚记得他两次无端闯宫和三个怨妇模样的眼神。
现在的赵云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柔顺。刘辨光跟他对上那么几秒就打个寒颤。妈呀，该不会道歉过猛，反倒叫他折服于朕的温柔了吧？
刘辨试探性地问：“子龙打算在宫里待到何时？”
赵云看看天色，已迫黄昏，他习惯晚上当守，那就明天再走吧。
“明天真的就走了？”
“嗯，我明天回去，明天夜里再来。”
“夜里还要来？”
“臣也可白天过来。但凭陛下吩咐。”
完了，赵云真的赖上他了。可怜朕大好青年，世间滋味还没尝够就给人赖上了，还是个男人！
刘辨长吁口气，跟赵云直说明白：“你爱来就来吧。你可在宫里尽享荣华，但你永远得不到朕的人。朕与你不是一路人！”
赵云一愣。
顿时伤感。
刘辨是在提醒他，现在君臣有别，在他眼前的是大汉的帝君，不再是从前那个黏着他的小师弟了。
或许今天刘辨特意给他做的饭菜，他也本不该吃的。他一时昏头，竟没意识到是个考验。他回想这一路，从洛阳城外到北邙秋狩，师弟提醒过他无数多次，考验过他无数次，乃至连割袍断义都做了，他犹不自知。
他真的太让师弟失望了。
赵云骤然拔出腰间的佩剑。
刘辨吓得后跳：“你想干什么？”
赵云左手握住剑刃，用力一拉。
鲜血从他掌中汨汨渗出，滴落在殿里铺就的兽皮毛毯上。
“臣，谨记今日之教训。”赵云斩钉截铁，“他日再有僭越之举，臣但请自裁。”
刘辨喉咙里咕噜几下。
赵云好高的段位。以死相逼都来了。大哥，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你也可以找女人，何必吊死在我这棵树上啊喂？
刘辨只好先劝赵云把剑放下。又叫来司药包扎伤口。刘辨特别不喜欢被人逼迫，他特别想跟赵云说，老子就是不喜欢男人，要死死远点。可是说不出口。赵云毕竟不是路边随便扑过来的男人。刘辨还是真心拿赵云当朋友的。况且，终归是他自己先做的错事。
他是天子。他跟赵云的事情给宫里人一说，肯定全天下都知道了。普天下男男女女都知道赵云被他上过。出得宫门，谁还敢跟赵云好？赵云这么死命赖着他，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说到底，管不住小兄弟，就是大错特错！
刘辨越想心越软。他生活在封建时代。他不要赵云，真的就没人再要他了。
刘辨走到赵云面前，看着他手上的伤，再不情愿也要说句：“你是朕的人了，朕定不负你。”
“自古只有臣不负君。陛下不必如此。”
赵云退开。
刘辨再靠近。
赵云再退开。
好家伙，进则刚烈，退则傲娇，欲擒故纵，虚虚实实，真难伺候。
老子不伺候了！既然切换成傲娇状态，应该不会寻死了吧。刘辨安心许多：“好。那你该干嘛就干嘛，朕该干嘛也去干。”
赵子龙要的就是这句话。出去门口站岗去了。
刘辨为这件破事苦恼了一整天。书没读，饭也没吃，肚子咕咕响个不停。正巧陈留王刘协说要进宫探望皇兄，刘辨忙唤尚食监准备饭菜点心。
陈留王是过来道贺的。他说，听说皇兄收了赵子龙当宿卫，特来道喜。
刘辨心想，收个宿卫有什么可喜的，刘协过来道的肯定是赵云的喜。赵云以前是刘协的府卫。便把赵云叫进来，一同陪刘协吃饭。
赵云说什么也不肯上桌。他非说什么臣不敢与陛下同桌共饮，站着吃就行。
刘协机灵的大眼睛眨两眨，道：“本王算子龙将军半个娘家人。本王来了，你不该作陪么？”
赵云再三斟酌，这才规规矩矩坐下。他也不敢坐踏实，只敢坐住半边凳子，身子绷得紧紧的，眼睛也不敢瞟向刘辨。
刘辨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赵子龙。有外人在你反而更傲娇，更要人哄了是吧？
朕就偏不哄。别人说朕渣朕也不哄。哼！
刘辨闷着气。赵云动筷，他也动筷，专抢赵云的吃。非但抢，还往刘协碗里夹。看治不好你的傲娇病。
赵云隐隐约约嗅到刘辨抢菜的火药味。他明白的。陈留王毕竟是外人，还是正牌皇帝的亲弟弟，在他面前更要小心谨慎，不可露出半点马脚。
赵云放下筷子，不抢了。
刘辨一直细心留意赵云的神色。别的都不怕，就怕他当着陈留王的面哭出来，或者跟刚才一样拔剑寻死。只要赵云不哭不闹忍着都是好的。待陈留王走后又哭又闹，朕再慢慢哄吧。
真麻烦。养只小受糟心透了！
刘辨一顿饭吃得极不痛快。胃里堵得慌。
刘协举杯：“臣代子龙敬皇兄一杯。他不懂事，惹皇兄生气了。”
看看看看，朕十七岁的弟弟都比你二十来岁的成年人懂事！
刘辨不买账：“他要敬我自己敬，不必假手于人。”
刘协把酒杯推到赵云面前：“你给皇兄赔个不是吧。皇兄脾气好，会原谅你的。”
赵云端起酒一饮而尽。
刘辨其实说完话就有些后悔。赵云底下送一血，手上还有伤，按理说不该喝酒的。他既然这么爽快喝了，刘辨的气也就生不起来了。
刘辨想。赵云此时肯定特别需要得到个名分。刘辨准备跟陈留王宣布，以后你得管子龙叫嫂嫂。
冷不防地赵云往后仰倒，嘴里吐出口好多白沫。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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