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之夏》拈墨人

18、第十七章 思念

　　“你们怎么肯定露琪亚就是凶手的？”一护问到。

　　“我们在死者的手中发现几根头发，并结合遗留在现场的血迹，经过DNA比对可以肯定是她。”恋次一边说着，一边将档案盒中的现场照片拿出来。

　　照片中的那位横尸于湖畔的老者穿了一袭黑色的武士袍，须发尽白，胸口被一把匕首刺中，牙呲目裂，死状很是可怖。血迹是遗留在湖边散落的石头上，一护从血迹的形状与受力方向分析，这些应该是擦伤造成的，他想到了露琪亚膝上的伤痕，目光略微闪了闪。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露琪亚的头发以及血液或许可以由别人收集之后故意留在现场，但是那血迹……你应该也看出来了，那分明是在人体的皮肤摩擦后留下的。”恋次以一个刑事警察的专业身份说。

　　“为什么没有脚印的照片？”一护思考着问到。

　　“案发现场布满了粗块的石砾，再加上湖水潮汐的冲刷，所以在尸体附近没有发现脚印，而在远离尸体的地方发现了很多凌乱的脚印，但是是属于不同的人的，应该是来湖上游玩的人造成的。”恋次皱着眉解释，这也是他心中疑惑的问题，没有脚印，犯人是怎么离开的呢。也正是这个疑点让他对露琪亚是凶手这件事一直存有怀疑。

　　之后一护再没有说话，只是一张一张审查着照片，而后又去了案发现场转了一圈。其间，一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就像秋天的池水一样。恋次见了心中不住叹气，他这个样子倒让人不知道他对露琪亚是太有把握，还是完全不在乎。

　　而后一护与恋次告别。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传统菜市场里转了转。天色已经渐渐暗了，卖菜的人也只剩零散的几户。

　　“请问你还要买点什么吗？”一位菜农问到。

　　一护低头看了看摊上的一些小番茄，突然想起那个人前几天一直嚷着要吃冰糖番茄。要买吗？脑子里面还在犹豫，双手却已经自做主张的动了起来。

　　“番茄呢，要挑色泽红艳的，但是捏在手中不能发软。”脑海里面是她嚼着香蕉比手划脚的样子。于是他把番茄一个一个的细细看了色泽，握在手中捏了捏，方才放进纸袋中。

　　等他到家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他推开园子的大门，闻见空气中浮动的蔷薇香气。呵，原来是宅子里的荼蘼开了，他想起那天她站在月下，转过头朝他微微笑着说：“一护，要开花了呢！”那个时候，月光凉凉的如水一般从她微笑的嘴角流淌过去，他的心里只觉得恬静极了。

　　露琪亚，现在花已经开得烂漫了，可是你却不在。

　　拿出钥匙开了门，在反手关门的时候，房间里面传来了微微震动的回响。空了，他的心中浮现出这两个字，身体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鞋子丢在檐廊前，钥匙抛在茶几上，装着番茄的袋子被放在餐桌上。他仿佛虚脱一样的埋进在沙发里，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晃得他的眼睛很痛，起身想去关掉，却想起这盏灯是那个人挑选的，她说她喜欢那种明晃晃的感觉，于是作罢。

　　纸袋中有一颗小番茄不听话的滚落出来，滴溜溜的滚到他的沙发前。那一颗嫣红留在米色的地毯上，让他想到了那个人膝上的伤口，也不知道有没有好一点。

　　用胳膊挡住灯光，他只觉得累，全身都乏力，作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头。

　　四下里很静，他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心跳的声音，园子里面夏蝉的声音……这些声音混在一起，让他莫名的觉得心慌。

　　滴呖呖滴呖呖……单调的手机铃声想起来，那是他的手机，现在只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号码……他迅速的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拿起手机的时候，手都不稳。

　　“露琪亚……”他说。

　　“一护……”那是她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稚气，那是她的声音。

　　“露琪亚……”他说不出别的话，除了这三个字。

　　“一护，你下午来过之后，大哥就把手机还给我了。”露琪亚说话的语速很慢。

　　“恩……”他轻轻的答，感觉眼眶突然热了起来。

　　“你……吃东西了吗？”露琪亚问。

　　“恩……吃了的……露琪亚……”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什么？”她的声音很温柔。

　　“我……园子里的蔷薇开了，你快些回来吧。”他的胳膊用力的压在眼睛上，却仍然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流出来。

　　她说：“好。”

　　挂上电话，露琪亚站在落地窗前良久。

　　他哭了……

　　一护在沙发上翻了一个身，手中还握着那支手机，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旧时候：他枕着她柔软的腿，浅浅的假寐，而她拿着绣花针在描着绣样……

　　他空着的一支手狠狠的捏紧，不论是谁妄图把她从他身边带走，通通不可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