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星阁前传---夜雨闻铃》》陌昔年

13、夜凉如水

　　再说蓝清羽。那日程昶跟他不大不小的吵了一次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同住一个客栈，总喜欢纠缠他的凌研璧也没了踪影。几天后店小二给了蓝清羽一封程昶留的信，信上说他把夜带走了。至于蓝清羽回不回帝都让他自己看着办。
　　蓝清羽看到信以后，气得不得了。他程昶什么东西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夜肯定是被他逼迫才回不来的。程昶的功夫蓝清羽多少见识过，知道夜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肯定会找到机会逃出来回到帝都的。
　　程昶的那封信被蓝清羽攥得看不清楚字迹了。所以当无涯和如烟追问夜的下落，问的蓝清羽火大，蓝清羽甩给他们看那封信的时候。二人足足看了半刻钟才看懂信上的东西。让蓝清羽不解的是，那二人研究清楚信上内容以后，不但不担心，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你们都不想把他找回来？”
　　“程昶又不会伤了他。”如烟正绣着一个荷包。
　　“这程昶来路不名。谁知道他是敌是友！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本王就限你们在20日内打探到程昶的消息！”
　　“王爷，程昶是个游侠。游侠哪儿有那么好打探？夜自己知道深浅。您就别跟着瞎操心了。我看皇上最近身体不好，你还是把以后的事自己掂量下吧！前天，下面的人告诉我说，大皇子那边已经开始有动作了。如果皇上不肯立太子，你可是有场硬仗要打！”
　　“所以才要找夜回来保护我的安全！”
　　“行了！王爷，您自己的本事也不差。整个锦国能打得过您的一个手都能数过来了。倒是我这‘醉春风’您可得加强护卫~”如烟笑得眉眼如画。
　　“要是想加强护卫，还是得等夜回来！”
　　“王爷，我说，您怎么什么都离不开夜公子啊？”无涯对这对儿主仆的对话弄得甚是无奈。
　　“你们要是有夜一半的负责任，本王也不会这么一直仅倚重他一人。”
　　“啧啧。这要是哪天夜离开您了，您还不……”
　　“住口！”蓝清羽不等无涯说完，脸色立刻变了，语气也是生硬的很。
　　“您那么怕他变心，干脆娶回家给你做老婆得了！反正你正妻一直空着，夜公子又美得跟女人似的……”
　　“无涯……过分了……”如烟看着蓝清羽愈发难看的脸色不得已戳了戳无涯。
　　“无涯！本王的家事还不用你操心。正妻选谁不选谁也轮不到你管。做好你分内的事情！是不是本王平素太放纵你们了，才敢如此嚣张？！”
　　无涯和如烟看到蓝清羽如此气愤，也不敢在多说什么。纷纷俯首认错，但心里却是一百个不乐意。待蓝清羽拂袖而去，立刻换了一副表情。一旁的精锐看着，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似乎有了些微调笑。
　　“王爷的正妻留着给他小时候认识的一个小姐。待王爷登上皇位以后，倘若那小姐未嫁别家，定是会娶回来做皇后的。若是已然嫁人，估计也得封个什么夫人的。”
　　“这女子是谁家的小姐？”无涯从没看出蓝清羽是这么专情的人。
　　“那女子曾就救过咱们王爷的命！再说一句，咱们王爷对夜的感情不单纯，如果不是因为那家小姐。咱们王爷才不在乎喜欢的人是男是女呢！”精锐难得说这么多。蓝清羽这20余年的起居基本都是精锐代为处理的。虽然精锐这人看上去很冷，却对蓝清羽很好。估计是透着他，回忆着他母亲恬妃。
　　难得精锐说了这么多话。无涯和如烟不由得咋舌。二人一起离开皇宫，一路上喋喋不休。
　　“你说，小夜儿知道这些吗？他跟王爷关系这么好！”
　　“关系好才不能说。你刚没听精锐说吗，王爷对小夜儿的感情不单纯！王爷又不肯许小夜儿什么东西，还不如不告诉他。”
　　“哎哎，还真是。娘子真是机敏！”
　　“谁是你娘子啊！咱俩没订过亲，没拜过堂的！”
　　“烟儿！要不是来辅佐这个什么王爷，咱俩的婚事就办成了。拖了这么多年，你要赖账我可不答应啊！！”
　　“你个死鬼！老娘什么时候说反悔的话了！”
　　“烟儿，咱们也都老大不小了。这次等小夜儿回来，咱们也该歇歇了。找个小村子，置几亩田地，成了亲，好好过几年安生日子吧！”
　　“无涯，你真是老了！”
　　“呵呵。我先前罪孽深重，不求儿孙满堂，只求和你白首同心便可！”
　　“无涯！我不许你再提以前的事！小夜儿当年救了咱们，不是为了让你在这儿忏悔的！”
　　“烟儿不急，不急！我不提便是了！”

　　原先夜在的时候，每晚都是要给蓝清羽守夜的，没她在，蓝清羽也都睡不踏实。这次夜离开的时间真是太久了……
　　披着薄衫，蓝清羽坐在院子的是登上。侍女困得要死也不敢有半句怨言。自从有了第一个儿子以后，蓝清羽很少召侍妾侍寝了。也不是冷落她们，逢年过节的，该有的赏赐一次不落。那两个侍妾每日都过得如履薄冰。
　　“王爷还不歇息吗？”侍女见王爷过了半夜还不肯就寝，抛开自个儿不说。王爷也受不了。便叫来了精锐。
　　“舅舅，也没休息啊。”
　　“本来是睡了。你房里的侍女遣人来说，你到现在还没睡。非要叫我过来看看。”
　　“呵呵。舅舅不用担心。我就是睡不着而已。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大哥那边最近……”
　　“王爷。睡不着就别想烦心事儿了！”精锐打断蓝清羽的长篇大论，微微打了个哈欠，“不过，真正让你烦心的事情我也知道不是这些。”
　　“舅舅……”
　　“夜公子，这次去得是久了些。”
　　“舅舅，这回是夜自己不愿回来的！希望这储君之争能早点结束。我若娶了文相的外甥女，也就没什么烦心了！”
　　“清羽，若是喜欢一个人……明知道她永远不是你的，便不争抢。落到最后那点滋味，也就自己明白！”
　　“呵呵。舅舅跟无涯如烟一样。自从跟了我，什么福气都没有享过，倒全都是孤家寡人。侄儿如今想来，真是大大地替你们不值！”
　　“他俩你不用操心，他俩本就是一对儿的。哪天顺水人情求你父皇给他们指了婚。他们肯定感恩戴德一辈子。至于我，心都死了，也就不去害别家姑娘了！”
　　“我明白了！对了，舅舅。我并非全因为夜的事情而烦心。”蓝清羽深叹一口气，“对于夜，我只是知道，他是永远不会背叛我的。而当我开始注意一些人的时候。也却为了那人不愿意回到我身边了……”
　　“清羽！不早了，还是多少睡一会儿吧！”精锐并不想知道蓝清羽注意的那人究竟是谁。他只记得，当年恬妃会进宫为妃，除了父母的意愿外，也是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是她姐姐不是他。可惜的是，精锐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存在蓝清羽这个生命了……

　　更深露重，夜凉如水。帝都的街道，只有更夫的足音。不知南南北北，有多少人黯然，多少人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