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是仙尊心魔》沸反盈天

59、第 59 章

　　贺竹与孙红萝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五年前，在孙福全发财变为落英镇首富以前，两家为二人订立婚约，三书六礼走了大半。孙福全突然发迹，孙家撕毁婚约，欲将大小姐另嫁攀附权贵。
　　贺竹数次上门求亲，反被孙家人狠狠羞辱。但贺竹与孙红萝两情相悦，皆不服从。结果孙红萝的婚事一拖再拖，眼看姑娘二十了，孙福全强行给她定了一门亲，今年之内就要出嫁。
　　得知不能与心上人相守，孙红萝日日以泪洗面，贺竹日日上门吵闹。
　　“孙福全！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否则我不会让红萝嫁给别人的！”贺竹红着眼大吼。他脸上青一块肿一块，是前几次来孙家被揍的。
　　“贺郎……”孙红萝一双美目泪水涟涟的，焦急的站起身想扑到情郎身前，被孙夫人一把拽住。
　　“姓贺的你简直癞□□想吃天鹅肉！”孙福全大怒，一拍桌子骂将起来。
　　莫霄九撇撇嘴，听他们三言二语的争吵差不多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无非是有情人无法成眷属，孙家悔婚背信弃义，一对小情人试图反抗不受自己支配的婚姻……
　　这类的话本故事他听过许多啦。
　　夏耘晗沉默的旁观一群人吵作一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止存在于普通人中，玄师世家愈是如此。
　　于鹏仍处于对食物的惊骇中，根本无心关注他们的情感纠纷。
　　莫霄九表情一肃，道：“孙家这么多下仆，竟拦不住一个人，怎的？这是故意在我等面前做戏吗？”
　　孙家人闻言均是一愣，转头看向莫霄九，表情有些僵硬。
　　“不吃了！”莫霄九摔了筷子，起身便走。傅廷眷一言不发跟在他身边。夏耘晗两人见状立即跟着离开。
　　四人出了宴客厅，身后宴客厅喧闹依旧，孙福全似乎忙于处理贺竹，没顾得上他们。
　　回到西厢，雪鸮咕咕叫着不知从哪里飞出来，落到傅廷眷肩上，傅廷眷便回头对夏耘晗二人说：“来我们房里，有事。”
　　进屋之后，傅廷眷照例布置隔音结界。
　　莫霄九说：“孙家的事情很明显了，刚才闯进来的贺公子和孙大小姐是一对眷侣，但孙福全想把女儿送去权贵家联姻。孙家撕毁婚约，贺公子不服气经常上门讨说法，他脸上的伤是被孙家指使仆人打的。后面的发展我也能猜到，无非是贺公子和孙小姐两人私奔，或是反抗婚姻失败双双殉情。”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孙小姐既然享受了锦衣玉食，为自己的家族去联姻是应有的回报。”夏耘晗对这种故事激不起半点同情心。
　　来自修真界的莫霄九脸上表情有瞬间的无措。
　　修真界与玄师大陆相似又不同。修士与玄师都讲一个强者为尊，但修士的天赋极大程度依靠的是灵根资质。灵根不像玄师的天赋依托于血脉，灵根完全是随机出现在人群中。凡人的孩子可能拥有资质极好的天灵根，大能修士的孩子亦可能是废灵根甚至没有灵根。
　　并且修炼之路漫漫，合籍道侣与其说是因爱结合，更多的是志同道合的两人结伴同修，免得茫茫岁月孤身一人。
　　联姻当然也是有的，不同宗门、不同修真世家之间如需利益捆绑确实需要一桩婚姻来勾连双方关系。
　　可这种联姻是可以拒绝的，只要实力足够强。在这件事上，男修女修并无差别。
　　在修真界，强者可以为所欲为。
　　“你说的锦衣玉食可以用别的来回报，不一定要用一生幸福来回报。”莫霄九打心底里不认同，“现在我们要关注的不是谁是谁非，而是任务。”
　　终于稍微摆脱掉阴影的于鹏忙问：“对对，所以人家孙小姐的婚事跟我们除魔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好像很关心的样子？而且孙家……”他看向傅廷眷，“是傅师弟带我们来的。”
　　夏耘晗也道：“你们究竟知道什么？别忘了我们在做同一个任务，希望两位不要过于藏私。”
　　傅廷眷略显不悦的敲敲桌子，敲击声让夏耘晗两人心中一凛。“我破除宴桌上的幻象，孙家人没有反应。”
　　莫霄九点头说：“说明孙家人只是幻象。”
　　于鹏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你们吃饭前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孙福全表现得没有异常，说他背后可能是啥魔？”
　　莫霄九耐心的解释：“是幻阵的问题。假如孙福全是靠魔的意识驱使，方才阿眷动手解除幻象时背后魔物必会发现，那么它应该像我攻击假闵师兄时马上还手一样对我们出手，而不是继续跟那贺公子纠缠。甚至完全顾不上我们，放任我们愤怒离场。”
　　于鹏被他一顿绕，反正原理是没懂，但觉得十分有道理。
　　夏耘晗心中始终存疑，不敢完全相信一个在他眼中实力不强，名不见经传的剑院小弟子。
　　倘若换一个阵器院的来说这些，他指不定更相信些。
　　“还有一个佐证。”莫霄九道，“正如我向孙福全发难用的说辞，贺公子体格并不强健，他只有一个人却能闯进仆从众多的孙宅直达宴客厅，太假了。”
　　于鹏感觉自己摸到了一点门路，又有点迷糊，“那姓贺的背后才是魔？！”
　　谁知莫霄九摇了摇头：“只是一种可能，其实我更倾向于……这个幻境是落英镇的记忆。”
　　“啊？？？”于鹏彻底懵了。
　　在修真界，天然幻阵多为某种灵物或某些物品组成的阵，在某一时刻记录下曾经发生的景象然后在阵中重现。这类幻境中的人、物只是一段记忆，几乎不会与入阵人产生交互。
　　孙福全等孙家人能与他们交流，会谄媚的招待他们，似乎不是记忆。然而当贺竹出现，孙家人眼里就再也没有他们。他们一路从宴客厅回到西厢，没有一个仆人婢女上前跟随。
　　这可能是此幻阵的特殊之处，在核心人物贺竹出现前，幻境中人物会针对他们做出反应，当核心人物出场，核心事件开启，一切就回归到记忆本身。这些推测依据不好解释给玄师听，莫霄九干脆略过不提，只道：“这种记忆幻境一般不会重现太多无关的情景，我猜很快我们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两位师兄回房休息吧，夜里多当心。”
　　于鹏强颜欢笑回道：“你们也小心。”
　　待两人离开，莫霄九揉揉脸颊跟傅廷眷抱怨：“玄师和修士差异这么大的吗？他们两个好像完全意识不到落英镇八成已经被任务里提的魔屠了。除魔先得找到它才行，难得遇到天然幻阵，可能保留了魔族作祟时影像。说不准能从中看出魔的真身，进而找到它。”
　　运气再好点，从落英镇的遭遇中找到魔出现的原因、弱点，以便除魔。但凡在这里的是修真界正经宗门弟子，不必莫霄九提点都会把注意放在幻境上，然后探索事件成因、经过，从而掌握造成这一事件的根源的信息。
　　夏耘晗和于鹏两人在幻境里的表现完全跟傻子没什么区别，该关注的不关注，竟揪着旁的问东问西。莫霄九觉得这两人若是撞上魔族，活下来的概率不太高。
　　傅廷眷冷漠的道：“不必在乎他们死活。”
　　莫霄九沉默了下，转而问：“你怎么当着他们的面破除饭菜的幻象啊，他们反应那么大，坏事怎么办？”
　　傅廷眷低眸注视他说：“天之骄子，心傲气高，不给点刺激他们根本不会认真对待这幻境。你心软捞他们一把，可无知让他们不识好人心。”
　　莫霄九没想到傅廷眷是出于替他不甘故意刺激人家，无奈说：“不要在意无关紧要的人啦。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贺竹闯入宴客厅前莫霄九就听到动静了，神识更是早一步发现他与孙家仆人的纠扯争执。傅廷眷不可能没有提前察觉动静，他是故意趁孙家人注意力集中在闯进厅堂的贺竹身上时动手。
　　不怕夏耘晗两人因震惊惊动、扰乱幻境，唯一的解释是傅廷眷当时已然确认孙家人不会管他们。
　　傅廷眷点头承认：“贺竹是幻境阵眼。”
　　不得不说，青霄剑尊这位剑修大能的知识储备着实丰富，以至于读取过他全部记忆的傅廷眷能够借助那些知识分析阵法。
　　莫霄九眼睛一亮，杏眼亮晶晶的望着傅廷眷，“那我关于记忆幻境的猜测是对的对不对？”
　　“是。”
　　莫霄九欣喜的笑起来，暗赞自己聪明。
　　哎，阿眷也好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阵眼和幻阵的本相。
　　认识傅廷眷以前，他一直听信传言，以为剑修是一群只会暴力破阵的人。但傅廷眷的博闻强识令他惊叹。
　　假闵思扬的魔气令人忌惮，魔气对修士有害，莫霄九不敢在落英镇入定修炼，夜晚便躺到床上闭目养神。傅廷眷说他守夜，坐在桌前和雪鸮大眼瞪小眼，背着莫霄九传音交流信息。
　　莫霄九没有想到自己竟真的睡着了，并且稀奇的做了梦。
　　他梦见正魔之战的战场，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观看自己在战场的经历。
　　魔族在修真界盘踞数千年，像黑色的阴影笼罩所有人头顶。魔修看似归属魔族阵营，身为魔修的莫霄九却非常清楚，他们这些人族魔修只不过是依附于魔族的奴仆。
　　魔族贪婪、狡诈、肆无忌惮，比野兽更像野兽，残忍不仁。莫霄九畏惧魔族，也憎恶它们。
　　他一生的悲苦始于魔修。而天下魔修，尽归于魔族奴役。
　　魔族生于魔域，是一切黑暗、残酷等负面词汇的代名词。暗无天日的魔域荒凉、贫瘠，是一个如天界般本不与人界相连的空间。天界有登仙梯，可在修士渡劫飞升时勾连两界，接引飞升修士进入天界。魔域则可由强大的魔族打开通往他界的通道。
　　为了生存，魔族会入侵他界掠夺资源，受灵气滋养的生灵是它们的食物，拥有邪念的恶人是它们的拥趸。为了掌控那部分人族，魔族以自身的修炼方式为范本编造功法，让受到变强诱惑的人族吸纳魔气修炼，最终变成理智渐失，傀儡般的魔修。
　　人魔有别，魔族修炼的方式怎么可能适合人？况且魔族是依赖血脉传承的种族，没有真正的魔族血脉，人是很难变成魔的，即使变得人不人魔不魔，血脉不纯的怪物也无法获得魔族强大的力量。
　　好在不是所有人都会轻易受魔族摆布，很快有人发现了魔族的骗局，正道修士奋起反抗，地域魔域入侵。魔修中有天赋异禀的开始编写适合人族的功法，它仍旧以吸纳灵气为本，只是在灵脉内的运行路线或是别的方面异于正道功法。
　　魔修中不是每个人都穷凶极恶到天诛地灭，也有像莫霄九这样迫不得已做魔修的。
　　直到正魔之战正式爆发，万千魔修被当做炮灰扔上战场——后面的事就是梦境里的主要画面了。
　　他是战场里一颗炮灰，被不知是谁当肉.盾扔到青霄剑尊面前。当时青霄明显愣了下，斩杀过无数邪魔的灵剑迟迟没有落下，莫霄九得以幸存。接着青霄就绕开他，疯了般逮着当时战场上的魔族首领大战三天三夜。
　　青霄以一己之力拖住魔军主力，正道夺取了微小的胜利。魔军退走，正魔大战短暂停歇。莫霄九趁青霄发疯时扒住一具修士尸体藏在其身下装死，并幸运的在大战中活了下来。
　　以第三者视角回顾当时情景，他其实有点疑惑，青霄剑尊爆发时似乎有意无意的避开了他所躺的位置，战场上乱飘的法术和剑气无数次擦着他飞过。他身上的尸体烂成了碎尸块，地面坑坑洼洼，他却仅受些皮肉伤。
　　莫霄九不知道那时候的青霄剑尊因他一个眼神诱发心魔，心境不稳几乎当场道心崩溃。傅廷眷就在那一刻产生。思维混乱中青霄靠不断的杀戮来发泄，心魔作用下下意识避开了诱发他心魔的源头。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