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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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廷眷领着几人来到一幢青瓦白墙的宅院前，朱门上户口衔环，门扉紧闭。门楣上匾额书：孙宅。
是一户姓孙的人家。
傅廷眷回头与莫霄九对视一眼。莫霄九点点头，半抽出剑站到他对面，侧身对着另外半扇门。
他们无需言语，只一个眼神就配合紧密。傅廷眷这才叩动门环。金属环与虎首下的金属底面撞击，发出沉闷的碰撞声。这样的声响不大，听着不像是能穿透沉重木门惊动宅子里人的样子。
不过大户人家是有专职听门的仆从的，门后很快传来动静，一道粗哑的中年男声在门后响起：“谁啊？”
傅廷眷不答，只继续叩门。
木栓抽动的声音之后，紧闭的朱门打开一条缝，门缝里探出半张瘦黄的脸，“你是谁？敲我们孙家大门做什么？”
傅廷眷视线从仆人眼底的青黑一扫而过，他身量高，看人总像是俯视，颇有些高高在上的视线让开门的仆人十分不自在。
傅廷眷道：“麓山院，查案。”
门外夏耘晗和于鹏：“……”
这一下单刀直入未免过于……打草惊蛇了吧？！他们每次出来做任务，情况越危险复杂，越是遮掩身份采用暗中调查。
莫霄九神色未变，全神注意着门后，无声对傅廷眷摇了下脑袋。
门后没有异常，他的神识小心探入宅邸，得到的反馈是宅子里空无一人，也没有找到魔的踪迹。可能落英镇里的魔当真是擅长伪装和掩藏的那类，莫霄九心里隐有担忧。
如今的他怀着灵胎，天知道魔气会对灵胎造成什么影响？以及从夏耘晗、于鹏两人的反应看来，他们对魔与魔气表现得一无所知茫然无措，莫霄九不确定这个世界在此前是否从未出现过这些东西。
“麓山院？”仆人拧眉思索半晌，仍旧不肯彻底打开门，缩在门缝里肆意打量叩门的男人。
傅廷眷脸上的面具黯淡无光，哪怕是在幻境中，它依然能阻隔任何人的视线乃至修士的神识。一如当初在修真界，他所用极冰流铁面具般神奇。
将仆人的犹豫和不信任看在眼里的傅廷眷在直接闯门和迂回沟通间犹疑一瞬，不耐地微抬下巴，显露出他与青霄剑尊相似的矜傲道：“是否迎客应由你家主人决断，区区下仆……速去通报。”
他眼睛上下一扫，那目光仿佛充斥鄙夷，令仆人无地自容的垂下头，卑微的欠身道歉，也不敢关上门了，反而将门缝开得更大一些，匆忙转身跑去通报。
傅廷眷一番言辞在世家出身的夏耘晗和于鹏眼里不算什么，甚至深以为然。玄师就是比普通人高人一等，他们又是玄师里的世家少爷，比普通玄师更有权势，面对区区一个奴仆，这态度没毛病。
只有莫霄九意外的瞧了眼傅廷眷。因为他知道傅廷眷不是这样的人。
傅廷眷是沉稳内敛的，看人时要么冷淡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要么带着不易察觉的厌烦、嫌恶。但从不会显露半丝剑修大能理所应当具有的倨傲与对下位者的轻贱。
傅廷眷回他一个眼神，仍旧是平静的，带着只在面对他时方才露出的温柔。
莫霄九笑了，明白过来傅廷眷刚刚那话那姿态是刻意做。
傅廷眷实在不耐烦搁大门外跟人废话，但是幻境里情况未明，他不可能让莫霄九去做敲门人。后面跟的俩玄师在他心目中纯属拖油瓶，他不屑于把那两人当探路石——指望毫无经验的夏耘晗和于鹏只可能是浪费时间。
等待仆人通报的时间里，莫霄九维持着剑半出鞘躲在门侧的警戒姿态，夏耘晗两人见状不由得也保持警惕。傅廷眷倒能闲着跟雪鸮传音。
傅廷眷道：“分明都是人，却非要分个三六九等。那些修士骂魔族奴役人族魔修，可他们自己手下谁没有杂役仆从？人真虚伪。”
雪鸮讶然：“你居然拥有人人平等这种超前观念？”
“不。”傅廷眷嗤之以鼻，“我是心魔，除了九九，我厌恶一切人族。”
“啧啧。”雪鸮暗道，谁不是呢？
喜欢搞阶级，坦然承认不好吗？结果身处上位者拼命维护阶级利益，底层的人拼命推翻，嘴上喊着人人平等，等某些人成功之后也身处上位了，他又开始打压底层的人。
嗨，明明这世上，弱肉强食是自然规律，万物平等也是天理。
门后传来杂乱慌乱的脚步声，厚重的朱门猛地洞开，几个仆从簇拥着一位胖胖的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跨出门来。
傅廷眷向侧避了避，面向中年男人。
莫霄九悄然收剑，绕到他身边，同时对夏耘晗和于鹏转了转眼珠，眼神示意。
那两人也不知是接收到眼神了还是自己脑子转过来了，主动站到莫霄九他们身后。
“抱歉抱歉，请问……诸位就是麓山院的玄师吗？”中年男讪笑道。
傅廷眷颔首。他的面具着实有点吓人，中年男忍不住视线飘移，掠过冷脸的夏耘晗和没出声的于鹏，落在四人中瞧着最柔弱，面相最亲近人的莫霄九脸上。
“我们是麓山院弟子，任务在身，具体不便相告，听闻孙家是镇上的大户，我们想在此借住一二日，过后就离开。”莫霄九笑容可掬，软声说。
他一双大又圆的杏眼实在可爱，身着麓山院配发的淡色统一形制服装，腰身纤细如弱柳扶风，加上那张与他本人有几分相似的漂亮脸蛋，极能引起一些好色男人的怜爱和垂涎。
中年男人立刻赔笑：“玄师大人们快请进！哎呀真是对不住，我家下仆见识浅短有眼无珠，竟让几位玄师大人站在门外等候，不知道迎几位进来坐。”
瞧着就好脾气的莫霄九笑着说无妨。
“这不成！小人定要狠狠罚他！”一番作态后他边侧着身在前引路，边介绍自己，“小人姓孙，孙福全，是这孙宅的主人。玄师大人们愿意来我家里住是我全家的福气啊！大人们想住多久住多久，我马上让下人去收拾客房。”
孙福全把人领到西厢，分派了几个面貌清秀的婢女伺候，他说要去准备饭菜办接风宴。夏耘晗反射性皱眉，一脸不太情愿的样子，于鹏也摆着世家出身玄师的架子想要拒绝。莫霄九抢在他们之前应承下来。孙福全不敢多留，赶紧离开。
他人一走，莫霄九就将留下伺候的婢女都遣出屋外。
此时四人都在一间房里，傅廷眷走到房门前曲指轻敲，“砰、砰、砰”三下，一道肉眼看不见的金光在门上荡开，整个房间被罩在一个阻隔声音的结界之内。
傅廷眷回到桌边，莫霄九的身侧坐下。
夏耘晗不知道他莫名其妙跑去敲门是做什么，也不想探究，只想先搞清楚目前的状况。而傅廷眷从进入落英镇开始就事事为先，莫霄九又像是以他为主的小跟班，看起来这两人似乎掌握了他们所不知的信息。
他有些警惕的看了眼门外，想着外面那些婢女都是普通人大概听不见，压低声音开口：“现在能说说你们知道些什么了吗？”
傅廷眷特地去布结界，就是知道此人坐不住，肯定要主动询问。也猜到夏耘晗不会防备幻境里的人物。
孙家的婢女就算是普通人，那也是现实里的孙家婢女。
可这里是幻境。
“孙福全言行举止无异常，对我们态度、反应符合普通富户的身份。”傅廷眷说。
于鹏一头雾水：“所以这有什么问题吗？”
夏耘晗也不解。
莫霄九软软叹口气，觉得他们有点笨，“唉，这里是幻境呀！”
于鹏：“是啊，你们说过了啊。”
莫霄九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地主家的傻儿子：“幻境里的人、物是假的，假人哪有真人的意识和反应呀。你们看孙福全像假的吗？”
夏耘晗和于鹏兜头一盆凉水，悚然一惊。
莫霄九继续道：“真正能对我们的到访做出正常反应的只有幻境的源头。这个源头要么是身处幻境中的我们内心深处的无意识做出的反应，要么就是处在幻境背后的某个人或者东西的意识。”
虽然完全听懂，但两人已然意识到什么。
傅廷眷在旁补充道：“幻境是天然成型的阵，低级、易破。不必在意。你们……”他皱起眉，“只需关注这里发生过什么。其余，先保住自己命再说。”
想到甫一进镇子就被不知名的东西冒名顶替，生死不明的闵思扬，夏耘晗二人心中凛然。两位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玄师从没经历过这样两眼一抹黑的情况，心里惴惴不安。
莫霄九迟疑了会儿，终是不愿眼睁睁看着两人无知无觉的送命，半遮掩着相告道：“任务里要我们除的魔很可能是真的魔物。从闵师兄的事里我推测这种魔可能擅长伪装和隐匿。你们要小心身边人是魔物伪装的，包括孙府里的人，甚至是我们四人。还有镇子里有一种黑色的气，它是魔气，有侵蚀作用。千万要避开不可接触。”
于鹏张了张口。
傅廷眷知道他想问什么，见莫霄九交待许多，心知九九心软了，便道敲敲桌子打断：“不要多问，知道太多没好处。你们住这间房，无事不要外出。”
说罢他起身，莫霄九跟着站起来，两人一道离开房间去隔壁住下。
笼罩房间的隔音结界消散，傅廷眷在他和莫霄九的房间布下新的、具备隔音与防御功能的结界。至于隔壁两人？反正该提醒的都提醒了，是死是活最终还要看各人实力。
生死有命，傅廷眷可不乐意管人类的死活。
莫霄九如今自保都没信心，自然不会要求傅廷眷做什么。他往房间中央的圆桌上一趴，白嫩的脸颊压得扁扁的，一双杏眼扑扇扑扇盯着傅廷眷，“你把我们带到孙宅，是发现了什么？”
傅廷眷看向雪鸮。
雪鸮扭开脑袋，飞到窗台上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鉴于雪鸮下了禁言的禁制，傅廷眷只得含糊其辞：“这里有点不对劲。”
莫霄九眨眨眼，一听就知道他没说真话。他不问了，眼珠子咕噜一转说：“一般而言变故多在夜黑风高时发生。若是孙家真有什么异常，等晚上就知道了。”
傅廷眷垂眸看他，没有表态。
莫霄九笑道：“我们分头行动？晚上我在孙宅查探，你去探宅子外面？”
他笑容甜甜，一对小酒窝可可爱爱。傅廷眷不受控制般俯身，伸出食指，轻轻戳中一侧酒窝。莫霄九怔怔看他，嘴唇微微张开。傅廷眷却如梦初醒，猛地收回手。
“阿眷……”莫霄九轻声唤他，如细声呢喃。
傅廷眷有瞬息的慌乱，但很快调整过来，强压下心中千头万绪，“不行。”
一时间，莫霄九竟分不清他说的不行是指不能与自己亲昵，还是指夜晚不可以分头行动。
“九九。”看着莫霄九脸上的失落，傅廷眷心如刀绞，安抚道：“不要多想，如今我是玄师，识海未开，无法探知魔气，需你辅助。”
他需要他。
莫霄九瞬间如被暖阳照射的向日葵，支起脸盘子，眼睛亮晶晶的。
傅廷眷喜欢这双干净澄澈的眼。就像当年青霄剑尊为这一眼道心动摇，心魔丛生。被这双眼注视的心魔可以不顾一切。
“做完这个任务我们去找灵植给你治眼。”傅廷眷说。
“这里也有灵植吗？”莫霄九惊讶。
“此界灵气充沛，自该有灵植。”傅廷眷并非无的放矢，他听到雪鸮“咕咕”叫了两声，便肯定道：“只是它们可能名称有变，如玄师、玄兽一样。与修真界的灵植必然不尽相同，但一定有治眼效用的。”
熟料莫霄九摇头拒绝：“不要。你不是说我在这边也要渡雷劫吗？那就等我结婴时在雷劫里重塑身体，眼睛就可以复明啦！”
雪鸮传音附和：“就是就是，你哪有时间去找药啊！别光顾着照顾你媳妇怠慢任务好吗？才受反噬吐了血，你以为这具身体还能撑很久吗？抓紧干活领奖励修复身体啊！！”
傅廷眷不搭理它。
雪鸮气得拍翅膀。
莫霄九疑惑的看过去。
傅廷眷说：“它身上长虫了，无事。”
雪鸮：“……”
莫霄九：“！！！”
莫霄九很紧张：“那怎么办？除尘诀能用吗？它天天蹲你肩上，虫子会不会爬到你身上啊！”
傅廷眷老神在在：“鸟会自己找驱虫的东西吃，或是用烟雾驱虫。”
莫霄九放下心来。
少顷，孙福全派人来请他们入席接风宴。莫霄九和傅廷眷应了声出门，隔壁房门随之打开，夏耘晗跟于鹏走出来。
趁仆人婢女在前方领路未回头，莫霄九扭头对夏耘晗两人做口型：“不要吃东西喝水。”
两人一愣。于鹏瞬间有点慌，他之前在房里口渴，见桌上茶壶里有水就倒了些喝。
天呐！他不会喝出啥毛病吧！
可此时不好明着问莫霄九，他也学着做口型，惊慌下说得有点快，莫霄九又不是真的盲人复明，在幻境中所见皆是由幻境直接展现在脑子里的。
与其说是真实的视觉，不如说是阵法强行灌输的概念。因此他没能看明白于鹏在说什么，索性摇摇头，示意回头再说。
于鹏急得满头是汗，夏耘晗知道他在焦虑什么，却也无能为力，拍拍他手臂让人先冷静。
于鹏哪里冷静得了啊！莫霄九跟傅廷眷可说了，这里是幻境啊，一切都是假的！假的！！鬼知道他刚才喝的水究竟是什么哇！！！他都要哭出来了，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跟鬼迷心窍似的！
夏耘晗抿唇，于鹏喝水时他也不曾意识到什么，放任了其行为。
这不对劲。
于鹏平日虽性子外向，看似大大咧咧，该有的警惕心还是有的。而他在几经人提醒，保持着警惕心之下，仍是忽略了此处是幻境，幻境中的食物茶水不该随意碰。
想到这里，他抬眼盯着莫霄九的后脑，接风宴是这个人应承下来的。
既然提醒他们不要吃，那为什么要应承这个接风宴呢？
是为了在席间探查线索吗？
仓促之间，孙家准备的接风宴规模并不盛大，几人到时宴客厅里已经聚集了孙家一家子人和十来个伺候的仆人婢女。孙福全为首领着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和他正室夫人起身相迎。至于他的几个妾室是没资格上正桌的，皆在后院各自待着。
孙福全处事圆滑，嘴上场面话一套一套的。于鹏纠结于自己喝的水到底是什么差点绷不住正常表情，夏耘晗是十足的高贵少爷，从来不必对下位者和颜悦色。傅廷眷就更不提了，四个人中唯有莫霄九能应和孙福全几句。
孙福全请他们入座，然后一一介绍了自家儿女。七个小辈最大的年龄与夏耘晗他们相仿，最小的是个七八岁的儿子。
莫霄九一面接受孙福全的吹捧，一面观察桌上众人。目光在孙家人里唯一一个神情不自然的大女儿脸上停留片刻。
孙家大小姐双十年华，此界女子通常十五开始相看人家，早早嫁人，少有二十岁仍未出阁的。孙大小姐容貌秀丽，孙家住这么个大宅子，奴仆众多，家境肯定不差。孙小姐为何还留在家中？
孙福全欢欢喜喜要开席，莫霄九等人不反对，傅廷眷坐着没动，他脸上戴面具，吃饭得挪开面具，但他似乎不想在人前动面具。
孙福全只好呵呵笑着招呼其他人吃。
莫霄九持筷夹起一点菜，堪堪送到自己碗里就抬头说道：“孙小姐是身体不舒服吗？瞧着脸色不太好。”
他语气软糯，不仅不显唐突，一般人根本生不出反感来。
孙大小姐愣愣看过来，让莫霄九几人清楚瞧见她眼睛有点红，像是刚哭过。
孙福全和他家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莫霄九吸引，忽略了另外两人是否进食。
孙福全的夫人连忙道：“劳大人关心，小女确实有些不适，在几位玄师大人面前失礼了。”
莫霄九点点头：“巧了，我对医术略通一二，不如我替孙小姐把脉瞧一瞧？”
孙家人脸色骤变，孙福全马上说：“不用了不用了！哪能让玄师大人劳累呢，小人已经叫下人去请了大夫。”
莫霄九也不勉强，随口说了些调养身体食补的法子。
这时宴客厅外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莫霄九手指微动停下话头，蹙眉望向门外。
话说得好好的突然停下来，孙家人俱是一愣，下意识追着他的目光看去。
夏耘晗跟于鹏对视一眼，也瞧了过去。
傅廷眷似不经意的指尖在桌面上点了一下。
玄力从桌上碗碟上荡过，一桌子精美的饭菜霎时现出本相。破破烂烂布满尘土的桌布上碗碟残破，里面盛的不是可口食物，而是枯枝烂叶与虫豸尸体。
夏耘晗余光忽然瞥见桌面的物什本相，惊得手一抖，险些失态的叫出声，猛力抓住身边于鹏手臂，力道大得过分。于鹏困惑扭头，视线便也扫过了桌子。
“啊！”于鹏没绷住，发出一声短促惊呼。
孙家人回头看向他，好几双眼直勾勾盯着他一人瞧，明明同坐桌前，却好像完全没看见桌上的恐怖恶心景象。
于鹏心里咯噔一下，心跳如擂鼓。到此时此刻，夏耘晗也不得不真正正视莫霄九二人口中的“幻境”。
这个幻境，比他们想象的、见识过的、阵器院那群人布置的要精妙、可怕得多。
至少阵器院的人布置阵法不是为了杀同为麓山院弟子的他们，但落英镇的幻境阵，背后可能藏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妖魔。
危险！
于鹏脑子里蹦出大大的两个字，浑身肌肉绷紧，叫嚣着要离开这个地方。
莫霄九扯了下傅廷眷的袖子，心说他下手怎的这么快，这会儿就破了饭桌的幻象有什么好处？夏耘晗跟于鹏两个中看不中用的吓得要坏事了！
“红萝！”一个青年男子冲破仆人阻拦闯入厅中，大声唤着孙家大小姐闺名，“红萝！跟我走！你答应要嫁给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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