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是仙尊心魔》沸反盈天

4、第 4 章

　　“错哪了？”莫华冬半掀眼皮，冷声道。

　　莫霄九睁着漂亮杏眼，软声说：“我不该与人在您的寿宴上起争执，给莫家丢脸。”

　　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与英娘如出一辙。

　　他这般服软，英娘大松口气，家里其他人一脸奇怪。莫九的性子从小就拧巴，本以为这次又要与家主顶撞起来，他们好看场热闹，谁知戏没开场就偃旗息鼓。

　　莫华冬脸色缓和些许，小辈的低眉顺眼满足了他作为家主的虚荣。

　　英娘趁机说讨巧的话，欲哄家主开心。

　　莫霄九一个在魔道挣扎求生的小魔修，向来识时务，惯会察言观色，顺从上位者心意。

　　就算他现在得假装原主，他也不打算在这里给找苦头吃。英娘耳提面命教他如何在莫华冬跟前认错，他照着演没什么出格的。

　　“既然知错，那就轻罚。”莫华冬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根本不闻不问原主为何与人争执起来，而在后来的争执中原主几乎被人打死。“禁足一个月，下个月的麓山院选拔就不用参加了。”

　　麓山院是大陆上所有玄师向往之所，每隔六年于各大城池选拔招收一次学子。可以说天下最强大的玄师们几乎全出自麓山院。此外还有一些培养玄师的地方暂且不提。

　　莫华冬的嫡孙，原主的哥哥莫锦安就指着这届选拔进入麓山院。

　　闻言莫斯启的夫人、莫锦安的母亲陈氏心中一喜，这小杂种失去参与选拔的资格，再过六年年龄大了就不再在选拔范围内，可以说是永无出头之日。

　　她忍着别的女人分享她的丈夫十多年来一言不发，如今可算舒心了点。

　　再想到自己儿子即将进参加选拔，一旦入了麓山院可谓前途无量，往后再搁麓山院里找个天赋家世不错的女子娶回来，便不枉她硬生生拖着儿子到二十岁了没给娶妻。

　　陈氏是陈家嫡小姐，本身修为也不错，玄士一阶的境界只比丈夫莫斯启低四阶，她的眼界自是不小的，打一开始就瞧不上白云城里的女子做儿媳。

　　众所周知，父母天赋越高生下的孩子天赋越好。她实力不错，她儿子果然天赋出众。不像英娘那贱人，英娘只有玄者三阶，生出的儿子十八岁了依然玄者一阶，几乎可看做普通人。

　　英娘不过仗着一副狐媚子容貌抢她丈夫，幸好肚子不争气没生个好儿子，全家都嫌她招晦气而失宠。

　　莫霄九不懂什么麓山院什么选拔资格，瞧众人幸灾乐祸的模样，左不过是玄师扎堆的地方。反正原主是个废物，他也不强求当个玄师。

　　人各有命，他踏上修真之路就不会回头。

　　否则当年误入修途的他不会宁可在魔修中挣扎求存，也不肯自毁丹田隐居凡人之中。

　　或许他的骨子里，是有着魔修的执着与争强好胜吧。

　　“权听家主责罚。”莫霄九态度顺从，搞得所有人索然无味。

　　只有英娘伤心欲绝。

　　莫霄九被带回自己的房间，下人用木板封住窗户，房门也被落下锁，今日之后只有送饭和打扫屋子的人出入时这扇门会被打开。

　　英娘隔着门哭得期期艾艾，想指责家主狠心、莫斯启对儿子漠不关心，碍着院里下人又不能开口，哭得人差点晕了。

　　“去休息吧，我没事。”莫霄九扶着门安慰一句，毕竟是原主的娘，也是整个莫家唯一关爱原主的人，他无法全然不管不顾。

　　“九儿呜，没关系，这次家主没让人打你已是……”英娘抹抹泪，一句话没说完险些哭到断气，心里不停怨这家人怎能如此狠心。“都怪娘没用，当年怀着你时不小心早产，害得你先天不足。你爹天赋那么好，要是、要是娘再厉害一点，你的天赋也不会是如今这样。”

　　莫霄九沉默了会，“我累了。”

　　英娘脸色一白，“那你好好休息，娘先不打扰你了。九儿不要怕，娘会陪着你说话，不让你闷着的。”

　　房间内，莫霄九捂住肚子侧躺到床上，咬牙忍耐疼痛，带着哭腔小声说：“小橘子，要乖哦。”

　　英娘对原主充满愧疚，听着她的悲叹，莫霄九感同身受。

　　他也有宝宝，他不想自己宝宝变得和原主一样，落得惨死下场。他要变强，保护宝宝，然后带宝宝去父亲。

　　无论阿眷是生是死，他一定要得一个结果！

　　英娘和原主的故事在莫霄九心里留下深刻的阴影，不能让宝宝早产这件事被牢牢记住，顶着疼痛，他强逼自己入定吸纳灵气。

　　伴石化婴的成长似乎需要大量灵气，这倒不难理解，伴石乃天地灵物，如此灵物岂会如寻常人胎般？他作为母体，本该为胎儿提供营养，只当是一个人修炼两个人的份。

　　莫霄九的禁足生活没有旁人想的那么痛苦可怜。每日打发掉想陪聊的英娘后他没日没夜修炼，除去送餐与打扫没有下人前来打扰。短短十日他就进入炼气三层。速度可称奇快。

　　这个世界灵气充沛，莫府所处地灵气流动大，每当他房间里灵气消耗一空，外界灵气很快会通过房屋缝隙再次充盈房内。

　　而且根据这段时日的小心探索，莫霄九发现隔壁院子经常有灵气流动与消耗的现象。

　　隔壁住的是原主父亲一家，也就是说玄师修炼所吸收的天地之气极有可能是灵气。

　　这样一来，莫霄九在莫府里修炼灵气，只要动作小心些不会被发现。

　　一日上午，一个下人到莫霄九门前敲门，说是家主要见他。

　　为人鱼肉的莫霄九当然是乖乖跟着走，穿过几个回廊来到前宅正厅。

　　下人将他引到厅堂门口便不动了，也不管一个瞎子怎样迈过门槛进入厅堂。

　　莫霄九谨慎的收拢神识，试探着迈开一条腿，脚尖碰着门槛一点点蹭过去，挪进一只脚再依样迈进另一只。

　　正厅是正式会见访客的地方，一般只有逢年过节或是贵客到访才可能来这地方。莫霄九凝神细听，从呼吸声判断厅堂里共有十余人。

　　他慢吞吞挪步往前，因着第一回做瞎子实在不熟练，本该笔直的一条道教他走得歪七扭八，在场又没个好东西，所有人都凉薄的看他出丑。走到后面莫霄九都快横过去了，终于有一人发出声嗤笑。

　　陈家小少爷陈祺：“噗，小瞎子。”

　　陈祺是陈氏的侄子，陈氏嫡兄的庶子，十七岁有余。他坐在莫华冬下首，莫斯启对面，身后站着几个陈家仆从，一行人气势汹汹。

　　“斯启！”莫华冬睨自己儿子一眼。

　　莫斯启拧着眉伸手，一股玄力从指尖延伸，如一根绳子拉住找不着北的莫霄九，再动动手指，隔空把这个丢人的废物儿子拉扯到厅堂中央，像接受堂审的犯人般面对在座之人。

　　莫霄九为这股如有实质的力量感到惊讶，愈加谨慎小心。

　　对于未知的力量，必须保持警惕和谨慎。

　　“莫家主，旁的就不说了，本少今天是来退婚的。”陈祺开门见山道。

　　莫华冬和莫斯启神色立变。除莫斯启外，他的三个弟弟俱都在场，几人神情也不大好看，用长辈看无礼后辈的眼神瞪陈祺。

　　“贤侄，你这是何意？”莫斯启冷着脸问。

　　莫华冬捋了下胡子，瞥眼陈祺身后的老者。

　　以陈祺孙辈的辈分，莫华冬见他本不可能选在正厅，莫家人摆出如此正式的态度见客还不是看在老者的份上。

　　老者是陈家家主身边的人，修为与莫华冬相当，是玄君六阶。

　　在白云城，玄君是城里最厉害的，莫家主与陈家主皆进入玄君七阶多年，实力不相上下，只看谁先一步进入玄尊。而陈家作为白云城排名第一的世家，这位玄君老者算一分成绩。

　　莫家人口不少，玄君境的高手却不如陈家。陈祺能在莫家摆谱，不过是仗着老者撑腰。

　　“退婚啊。”陈祺姿态随意道。

　　莫斯启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冷静道：“贤侄与我儿的婚约是去年你父亲亲自定下，如今贤侄私自上门，一句话就要退婚？婚姻不是儿戏！”

　　莫、陈两家一直是竞争合作的关系，白云城繁华，玄修家族并非只有他们两家，想要在白云城立足，适当的姻亲关系提供的利益必不可少。莫家不想永远屈居陈家之下，又不愿被其他家族趁机追赶，只得扯着陈家结亲，表面上将两家捆到一条船上。

　　城中的玄修世家，又岂止莫、陈二家如此？玄修是非常依仗天赋的，与强大的玄修结合才有更多可能生育天赋优良的后代，世代下来，强盛的玄修家族总是与一样强大的家族联姻，要得是门当户对，利益与血脉互惠互利。

　　莫斯启娶了陈家嫡小姐陈氏为妻，基本坐稳了莫家下一代家主的位置。陈祺是陈家下代家主的庶子，他与莫斯启的儿子结亲，便是亲上加亲，使陈少爷与莫斯启互相加强家主继承人的地位。

　　反正于双方而言，联姻的是庶子，在他们这样的大家族中，实力不强的庶子如弃子，出卖他们的婚姻实属正常。

　　“就这瞎子？”陈祺再次嗤笑，“他如何配得上本少？先前要不是被大娘跟莫夫人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