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是仙尊心魔》沸反盈天

17、第 17 章

　　这些人被麓山院二人救下性命，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心里天然站麓山院一方。何况麓山院在大陆上声名赫赫，越是平凡的百姓越是道麓山院好。

　　凑热闹时他们可以风言风语，真正涉及自身利益的站队时，他们几乎没想过质疑麓山院。

　　麓山院弟子行走在外，代表的就是麓山院。对于麓山院有怎样的风评，这些人便会将那些风评嫁接到弟子头上。因此有这么一出指认的戏。

　　莫霄九面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他真的生气了。

　　玄师不要脸，是因为各自利益与立场问题。这些无关的人呢？他们就能够睁眼说瞎话吗？

　　“阿眷。”莫霄九贴近了些傅廷眷，默默向他传达与他共同面对麻烦的态度。心里则在思索如何将英娘安全的摘出去。

　　这是他和他家道侣的事，不应牵涉原主的母亲。

　　“无事。”傅廷眷安抚的捏了捏他手，眼里的淡漠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可逼视的锐利与杀意。他首先看向伸手指认的几个幸存者，“既然你们不珍惜捡来的命，那便不必留了。”

　　话音方落，他采取就近原则，修长的手指在麓山院女弟子手腕上轻轻一点，那纤巧的适合女子的剑就落入他手里。

　　“你！”少女大惊，立即出掌要夺回来，却攻击落空，尚未扭头就听短促的惨叫声接连响起。

　　她循声回头，看见的是被他和同门辛苦保下来的几个人咽喉处突现细窄血痕，死亡的悲鸣还没完全吐出人已倒下。

　　所有人都愣了，包括刚刚赶到这里的人。

　　“住手！！”司马照惊怒大吼，什么好脾气都抛诸脑后，他近乎目眦欲裂的瞪向面无表情的傅廷眷，脑海里一瞬间想到的是白云城百姓对城主府愤怒和失望的脸，以及各玄师世家的幸灾乐祸。

　　在这场隐晦的博弈中，城主府走向了败途。

　　先前的事可把责任全推向常浩和傅廷眷，归咎于打斗意外。可这会儿傅廷眷当着他们的面杀死幸存无辜者，没能遏止恶行的城主府责无旁贷。

　　看着傅廷眷冷厉的眼神，连杀数人后平静的扔掉抢夺来的剑，司马照好像能理解他为何要杀人。

　　这些幸存者指认他害死人的行为激怒了他。

　　玄师皆是心高气傲的，以强者为尊，与之相对的便是瞧不起弱者。被麓山院二人保下性命的几人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由于离得近幸运的被护住了而已。能够打断常浩威力如此强大宝物攻击，并且正面硬抗护得身边人安全无虞，可见其实力强劲。

　　如斯强者，岂容普通人肆意指责？

　　没见他对麓山院的人都说砍就砍吗？

　　英娘面无血色，不由得直往后退，颤抖着伸手去拉拽莫霄九。

　　她从未见过杀人现场。她真的吓坏了。

　　这一刻的傅廷眷在她眼里比陈氏还要可怖得多。

　　莫霄九侧了侧头，牵住她拉回来，强硬的把人带在身边，轻声安抚：“不要怕。是他们不对。”

　　在幸运的保住性命后反手指认傅廷眷，明明无论害人和救人双方都有份，这几人却无视客观事实将过错全部推往一方。搁修真界，这类人死不足惜。

　　傅廷眷对所有人脸上的神情视若无睹，镇定自若的回到莫霄九身旁，漫不经心的摸摸雪鸮爪子说：“麓山院便是这样以势压人？我说过，你们认错人，但依然对我狠下杀手。既然你们以强者为尊，我比他们强，我杀死他们……理所当然。”

　　麓山院三人阅历不深，一时间哑口无言。

　　司马照倒是想反驳他强词夺理，可又怕激怒他再做出什么。

　　说到底，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不再是单纯的私人恩怨，而是不同势力的博弈。

　　“够了。”突然响起一道男人声音，大家循声望去，见一俊朗青年从城主府护卫队后方越众而出。

　　司马照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恭敬行礼道：“城主！”

　　宗际天阔步走近，严厉的目光扫过司马照，眼含的责怪与怒意令司马照心头一颤。随着他的走近，傅廷眷抬手将莫霄九挡在了身后。

　　这是位强者，此时的傅廷眷绝对无法应对的那种强。

　　莫霄九亦有所感般匆匆收拢神识，只在对方出声时惊鸿一瞥，隐约看见宗际天的面容与原主父亲莫斯启差不多年纪，周身气势却内敛而沉稳，透着股强者的气息。

　　当然没有他家阿眷强。在他心里阿眷才是最厉害的！

　　莫霄九小心的贴近傅廷眷，紧紧拉住身子颤抖英娘。

　　“我是白云城城主宗际天，这位公子请到城主府一叙。”宗际天转头看向惶然不安的麓山院三人，“还有麓山院的诸位，你们师兄也在府里等你们。”

　　麓山院派来白云城招生的不止三人，他们之上还有两个高一届的师兄带队。先前有好事者从饭馆溜走到城主府报信，常浩三人路过听说有热闹，好奇之下跟了过来。两位师兄不如他们富有好奇心，直到方才惊天动地的爆炸震动了城主府。

　　宗际天听到下面人说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正是司马照等人前去的方向，当下心中就有些不安。而且安定多年的城里突然发生如此大事，他忍不住来走一趟。

　　来得真巧，看到一场好戏。

　　傅廷眷沉默的一颔首，迈步走向宗际天。意思是叫对方带路。

　　莫霄九赶紧对英娘说：“娘，你先回家。”

　　英娘闻言猛地摇头，说什么都要拉着儿子一道回去。

　　莫霄九怎么可能与刚重逢的傅廷眷分开，强行挣脱她的手，“你回去吧。回去……向家主说一声，城主府可能要请他过去。”

　　今天发生的可不止傅廷眷与常浩搞出大祸，还有何家少爷被打断手的事呢。事情闹到这般大，宗际天很可能插手何家找莫家扯皮的事情中。

　　宗际天颇有些意外的看一眼莫霄九，似乎没想到城里鼎鼎有名的莫家废物会说出这话。好像有点敏锐。

　　莫霄九大眼睛眨呀眨，可怜兮兮的模样最能令做娘的心软，加上他话里的意思，提起家主英娘便一个激灵。

　　莫华冬在莫家积威甚深，英娘害怕他是自然的。

　　但她仍旧不肯走。

　　要走当然得带着儿子一起走。那叫傅廷眷的压根不是好人，杀人如麻，阴沉可怕，和他混在一起像什么话！

　　莫霄九见她不停摇头便不再劝了，坚定而固执的退后，唤了声“阿眷。”

　　傅廷眷回身来，将人牵到身旁，平静的看向宗际天。

　　“小九！”英娘不可置信的恼怒大叫。

　　莫霄九不肯回头。

　　“走。”宗际天看眼在场诸人，率先离去。

　　护卫队兵分两路，一部分跟随城主返回城主府，其余人留下疏散看热闹的人群，搜寻废墟中尚且活着的人。

　　等宗际天等人的身影消失，前来瞧热闹的人与各个世家派来打探的下人议论纷纷，互相交流打探消息。不消一刻，此处发生的事掺和着真真假假的消息传遍全城。

　　闲久了，人们就爱传谣凑热闹。

　　玄师家族暗暗琢磨能否通过这件事打压城主府，而涉及事件中心的何家跟陈家家主都惊呆了，尤其是陈家。当浑身是血肢体残破的陈祥被抬回来，陈家主当即怒火中烧，拍碎了一张桌子砸碎满地瓷器茶具。陈祥的母亲哭天抢地，扯着陈祥父亲怒吼要去城主府为儿子讨公道。

　　同样要为孩子讨公道的是何家。何咏仁伤了两只手，跟陈祥比伤当然是不重，但丢的脸不小，何家又宠他，他的爷爷何家主立即出发去莫家。

　　何家没把事想太深，只想着弄死莫家废物，于是首先登的是莫家大门。

　　莫华冬听到传闻本不以为意，琢磨的都是如何借题发挥削弱宗际天的势力，直到何家主找上门问他小废物在哪。

　　莫华冬愣了下，小废物？说他家那个吗？那能在哪，家里吧。好在莫华冬留了个心眼，没有傻乎乎有问必答，而是先反问对方发生何事，为什么突然登门。

　　何家人立马就哔哔一大堆，说莫家废物如何如何勾搭姘头欺辱他们少爷，把少爷两只手给打断了，其心可诛用心险恶啥啥啥。说得莫华冬一愣一愣的。

　　这说的是谁啊？

　　说他家死废物？

　　不能吧。

　　那废物废成那样，能伤到何咏仁？

　　转念一想，何咏仁好像也挺废物，莫九玄者一阶，何咏仁玄者四阶。两人在他的寿宴还打了一架呢，两个废物害他当天丢了大脸。真不懂何家人为什么这么宠一废物。好像是因为何少爷跟陈家嫡少爷走得极近？

　　莫华冬沉下脸，打算讽刺一番再把人搪塞回去，忽然想起“姘头”一事。

　　“姘头？”莫华冬阴着脸，“哪来的姘头？我怎么不知道。何家主不要胡口污蔑我莫家家风。”

　　何家主嘲弄道：“姘头自然是不教人知道才叫姘头。再说你们家风？呵，纵容你家子孙当街欺辱我孙子，真不知你们是什么家风。”

　　“你含血喷人！”旁听的莫斯启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就算是对着何家家主他也不怵。“我莫家家风清正，莫九那废物哪能伤得了你何家宝贝少爷，所谓姘头也是你们一家之言，没有证据请不要瞎指认！”

　　“什么一家之言，人都给城主带走了，不信你们去城主府问问啊！”何家主不甘示弱，怒瞪莫斯启。

　　莫华冬听到人被城主带走，脸色霎时阴沉得滴水。他想到不是何家找茬的问题，而是人进了城主府意味着宗际天插手了，那便不再是玄师家族的私事。

　　“去城主府！”莫华冬拍板道。

　　何家主无所谓去哪，只想为孙子讨到公道，最好能从莫家撕下块肥肉。

　　莫九在全程闻名的废物，莫家恨不得他没出生过省得丢莫家人脸。玄师家族娶妻纳妾找的都是玄师，就怕生出没天资的普通人。玄师不可能找普通人成家，而普通人的后代极少生出拥有修炼天资的孩子，因此千百年来，普通人与玄师家族始终横亘着壁垒，没有出现全民修炼的情况。

　　莫九的娘是从天赋不高的玄师家庭出来的，因为容貌被莫斯启带回家，母亲天赋不好，大家只当孩子天赋高的可能性不大未抱有太大期望。反正莫斯启单纯对英娘是见色起意，压根没期待他们的孩子。谁知道孩子生下来就挺平凡。

　　随着年岁渐长，莫九跟着莫家其他孩子一起修炼，他的修为始终就没进阶过。直到十岁时，莫锦安跨过了玄者四阶，莫九依然是一阶，大家都明白了，这是个废物。

　　果不其然，十八岁的莫九依然是一阶。

　　在白云城的各大世家里，就没见过十八了依然一阶的废物，整个莫家皆因他脸上无光受人耻笑。要莫华冬为一个废物向何家赔礼？不可能的。

　　但何家主明白，莫华冬会为了莫家的面子而与他和解。

　　城主府的厅堂里，肇事者与麓山院两位高届师兄同处一室。看清傅廷眷的脸时，两位师兄皆变了脸色。宗际天将此看在眼里，并未出声。

　　英娘手足无措的站在莫霄九背后，抓着对方手臂的手指用力到几乎痉挛。莫霄九想了想，忍下了疼。

　　英娘是养在深宅的小妾，出身本就不好，没实力没见识，她只是天下最平凡的一位母亲，因为担忧孩子而深入虎穴，最终置身于城主府这个前途未卜的深坑。

　　英娘非常害怕，却依然为了儿子站在这里。

　　莫霄九不怕。厅堂里众人的呼吸声传入他耳，每个人都很镇静，除了常浩三人呼吸杂乱。

　　傅廷眷将肩头的雪鸮放到莫霄九肩上，顺手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抚。

　　莫霄九回以甜软笑容。小酒窝甜进了他心里，令他目光柔和，唇角勾起清浅的笑意。

　　对面两位师兄皱起眉。

　　两位师兄一个叫卫彬一个叫闵思扬，分别是玄君七阶与六阶的修为。他们跟常浩口里的夏师兄同届不同师承，知道夏耘晗跟傅廷眷的恩怨，也见过傅廷眷的模样，所以能理解常浩为何冲动动手，只是无法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