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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孤儿怨·上(一层) ...

  •   罗盘开始动了起来,指着西北的方向。
      沈竹秋喊了一句:“走!”,随后拾起地上的罗盘和皮衣带着所有人朝拐口处走去。
      雪婆刚刚在视频里讲解过任务,他们需要找到红衣小女孩,并且从她口里问出下一个任务到底是什么,剧情关卡连着共五层。
      雪婆还告知,第五层里有能够通往岸世界的答案,相信他们会坚持到第五层,并且一定会知晓的。
      “唉,你说雪婆……真的不怕寒冷吗?雪婆真的活了几千年啊?”黎作凑前,盯向沈竹秋的侧脸,下颌线很是完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和沈老师一模一样。
      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除非他们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
      沈竹秋脚步顿在病房前:“嗯,他是个精神与能力都强大到超乎寻常的人。”说着,他眼里显露出一丝温柔。
      这种温柔,黎作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但也只有话题谈到雪婆时,沈竹秋这丫才会露出,是崇拜的眼神,也似向往的眼神。
      心里,忽然有点麻麻的,不舒服的感觉。
      病房号是510,透过略微斑驳的探视窗,可以窥到里面正对着的那张病床。
      “咯吱……”病房门被沈竹秋推开。
      医院走廊明明干净得一尘不染,里面这病房却有种灰尘堆积、年久未修的感觉,刚踏入,浓烈的消毒水混杂着一股花味儿直直刺入鼻腔。
      惹得黎作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丫的真难闻!”
      往里走,便会发现这病房的空间虽然很大,却也只摆放着一张空荡荡的床,边上阳台上放着的一盆生机勃勃的花儿。
      “什么花?挺香的。”黎作接过子梁递过来的纸巾,擦干净刚刚喷嚏时捂住嘴巴的手,没想到子梁看起来挺不羁的样子,竟然会随身携带纸巾。
      子梁嘴角扬起:“栀子花开呀开~”
      黎作噗嗤一笑,唱得真难听。
      一旁顾扶默默地打开窗户,点起一根烟,抽了半口往下扔去:“黎作!!”他忽然叫起黎作的名字。
      黎作闻声赶来,见燃起的烟躺在地板上:”防火防灾,烟头不要乱扔。”
      顾扶摸了摸自己口袋,拿出一个打火机往楼下扔去。
      “崩!”打火机一下子弹了回来!!
      怎么回事,是空气墙??
      黎作惊讶地捡起地上一块掉落的白漆块,同样的结果,也弹了回来!
      弹回来的白漆块瞬时吸引了其他人的眼光。
      “来,跳下去。”沈竹秋唤了句子梁,指着窗外。
      窗外,五层楼得有十五六米的高度,子梁探头往下望去,求饶的眼神对着沈竹秋:“老大,这可不地道了,我要是死了以后您犯病了谁照顾您呀。”
      “啰嗦。”沈竹秋往后快速退了几步。
      只见他面无表情,一个猛地冲刺,随着耳边呼啸的风跳了下去,下一秒“哐当”又被弹得摔回了病房里。
      子梁和岑溪慌乱地将他扶起,子梁同时连忙对沈竹秋道着歉意,说着“早知道沈祭主会亲自来,他一定会视死如归地赶在前头跳下去”的,骗人的空话。
      沈竹秋冷下脸,子梁要是跟岑溪一样动作比嘴皮子利索些,也不至于在协阳司待这么久KPI依旧垫底。
      “我们被困在五楼了。”沈竹秋打开通讯器,给其他人一个眼神。
      所有人打开通讯器,上面的死亡百分比正在持续上升,不过没有上次在八卦阵时上升的快。
      再次将罗盘放在地上,罗盘开始飞速转动起来。
      冷气在耳后环绕,好像是什么人在吹着风。
      “黎作!!!”沈竹秋突然大声喊了一句。
      坐在病床上正休息的黎作还没反应过来。
      只见,半个脑袋快要摇摇欲坠掉下身体的红衣小女孩出现了!一口咬定他的肩膀,牙齿狠狠刺入了进去。
      血……顺着他白色的短袖流了下来,这一口他如果再往后靠一下,位置便是大动脉了。
      小命差点不保!
      顾扶一把抓住了愣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的黎作,将他推到身后,从靴子里拿出把红色的刀。
      可红衣小女孩并未表现出畏惧,继而一步步靠近着顾扶,嘴角还残留着黎作温热的血,舌头伸出舔了一口嘴角,丧心病狂地一笑。
      忽然!牙口一张,露出尖锐的獠牙,顾扶的刀口还正对着她。
      “顾扶!!”黎作捂着肩膀,疼的倒吸凉气,刚那一口咬的他感觉半条命都没了,血已经浸染了整条白色衬衫。
      红衣小女孩牙口再次落下时,顿时咬住了顾扶的手臂!
      子梁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长长的棒子:“等我来救你!!”子梁冲了上去,一把将人扑倒,随着一阵烟雾,顾扶和子梁两人同时倒地。
      烟雾外的沈竹秋、岑溪和黑烛三人惊地跑了进去。
      待烟雾散开,红衣小女孩又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两人。
      “谢谢。”顾扶被子梁扶起,回头看见黎作朝自己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疼吗?”顾扶将黎作白色短袖领口剪了半截,上面刚好露出伤口。
      顾扶便在给黎作包扎。
      “不疼。”
      “疼的话喊出来没事。”
      “真的不疼。”
      “真的?”
      “疼疼疼,可疼了!你轻点!”
      包扎完毕,顾扶将自己黑色外套脱下,给黎作披上。
      ……
      -
      十年前。
      柳江方山下有家偏僻的孤儿院,虽偏僻的紧但却设备齐全,且不少孤儿多为豪门遗弃的私生子私生女,其中有个小女孩名为阿哩,长相可爱又水灵,不少小男孩喜欢逗她玩。
      但,她性格孤僻与人疏离,孤儿院不少试图与她亲近的护工也败下阵来,事后称她本性如此,等她长大会好些。
      那年阿哩九岁,七年后,出脱成了个更清秀的小姑娘,褪去婴儿肥也续起长发,虽没了当初的灵气但也温柔耐人,身上气质非比寻常人家。
      “阿哩,爸妈来接你去过幸福的日子了。”孤儿院院长将阿哩领到一对中年夫妻前,亲手将她交给他们。
      阿哩被牵着离开了那家孤儿院,她记得那对夫妻的手很粗糙,抚在她脸上很疼。
      阿哩远去的背影后,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给她送行,那是她在孤儿院说过最多话的朋友,也许那样就算是朋友吧,阿哩记得那个小女孩的名字。
      但不到半年时间阿哩就回来了。
      满身的伤痕,右眼眼球占满了血丝,鼻梁断了半截,看上去令人心生恐惧,问什么,不回答。
      乖乖吃饭,乖乖睡觉,乖乖地抱着布娃娃,布娃娃血迹斑斑,因她回来后无故便会流鼻血,不少物品上都沾染着发黑了的血。
      大年初一,孤儿院被装扮的喜庆,红色对联红色新衣服。
      还有二楼洗衣房那条红色的血路,沿着血路走进去,屋内洗衣机上角上绑着绳子,朝阳台往下望,二楼阳台边下坠着身着红衣的尸体。
      死前,依靠洗衣机和门把手的重量,一条绳子串起角,将另一角绑在自己脖子上往下一跳,便自缢身亡……那是阿哩。
      所有人都觉得已经恢复正常了的阿哩。
      ……
      -
      “所以说,你真的是阿哩。”黎作脸上没有痞里痞气的笑容了,他突然认真地盯着眼前的红衣小女孩。
      不久前,他们六人刚走出病房时,忽然发现红衣小女孩躲在墙角哭,就在以为她又要攻击时,那红衣小女孩忽然跪了下来。
      说自己并非故意咬的黎作和顾扶,只是好久没闻着人味了,想试试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没想到他们一行人竟然是活生生的人。
      其实,也不对,他们是全息投影。
      然后这红衣小女孩就非常主动地开口讲自己的故事了。
      “我是阿哩。我死以后,就发现自己被困在这个医院里了,这个地方的上一任主人给我留下信,他说让我不要害怕孤单,终有一天会有人来救我的……然后等啊等,就等到了你们。”阿哩抬起头,果真她右眼眼球是红色的。
      “是……方山孤儿院……吧。”黎作深呼出一口气,大胆地伸出手抚摸去眼前红衣小女孩的脸,肩膀处的伤口随着牵扯的动作痛了一下。
      看着阿哩的脸,黎作脑海里记忆恍若海水般涌出——
      自懂事以来,他便生在方山孤儿院。
      八岁那年,他认识了一个叫阿哩的人,听说是新来的,后来不经意间总是和阿哩讲几句话,别人虽说阿哩不爱言辞,但只要他问了阿哩便会回答。
      十五岁那年,阿哩离开,不久后伤痕累累的回来,再后来……他亲眼看着阿哩的尸体挂在二楼洗衣服阳台外边,绳子连着屋内的东西。
      后来……黎作就被方山孤儿院附近村子里一个妇人领养了,听说那人是村里头有威望的巫婆,但他打小就不信那玩意,他觉得巫婆跳起大神来很是滑稽,对于鬼神也从未敬仰过一分。
      妇人说只要黎作肯唤她姥姥,就给他讲点好玩有趣的故事。
      那年的黎作虽仅十五岁,但姥姥讲到的雪婆的故事一直犹记于今。
      多年后,黎作远离了村落里的鸡飞狗跳与炊烟袅袅,到了车水马龙高门大厦的城市——漠河区柳江市,柳江大学,国内一流名牌大学。
      在柳大,黎作结识了顾扶。
      大二那年,姥姥去世的消息在电话里得知,黎作赶回方山,看了姥姥留下的信,他像是着了魔一样,亲手烧了村子,火势汹涌澎湃,一直蔓延到隔壁方山孤儿院也被伤及,几年后方山附近就再也没了人迹。
      那场大火,他到底害了多少条人命,自己也无从知晓……
      书信里,姥姥说柳江其实有她的儿子和儿媳妇,让黎作去投靠,于是他便有了养父和养母。
      父亲与母亲,虽未在黎作人生参与过几年,但感情极深。
      听到身为警察的父亲殉职的消息时,黎作才会那么痛苦。
      顾扶从始至终是不知道的,他不知道黎作与父母其实并无血缘关系,父亲还活着时见过几面,顾扶总说他很羡慕黎作和父母的相处方式。
      ……
      “你怎么会知道方山孤儿院?”顾扶歪头看向黎作,发出好奇的眼光。
      “我不是说过吗,姥姥以前在方山附近的村子住,我小时候去过,所以知道那有个孤儿院。”
      黎作心虚了,但他并不想将心中的秘密披露出去,一件事出来,连带着许多事情也会倾巢而出的。
      “原来如此。”顾扶抿嘴对着黎作一笑。
      黎作却失了神。
      这种信任感,真的不够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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