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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四章 修罗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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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TX4869是我绝望中的产物。并不仅仅因为汤川的死使我黯然神伤,更因为Gin的古怪态度令我直觉性地感到他对汤川的计划了解的远远比我先前预料得多,更确切地说,他很可能察觉到我参与其中,却出于某种原因没有揭发而故意让事件平息,这无疑对我而言是一种威胁。
真正接手汤川的事业后我才发现他把研究进程拖延了如此之多,怪不得组织上层对此有强烈的不满。虽然钦佩汤川的正义可我无法那样行事,现在唯一可以用来抗衡组织的Meme程序希望渺茫,况且即使牺牲自己生命也会如汤川所言,组织还会派人继续,一切照旧。我剩下的选择只有服从组织的命令,加紧制药,这才是当时仅有的生存之道,尽管这样的生也与煎熬无异。
在这段煎熬里,总觉得仿佛沉睡着远比真实的时间缓慢的另外的时间,而另一方面我的世界中被血液和无辜者的死亡所构成的部分似乎一直迅速流淌着悲剧性的时间。这两部分都是绝对的无人之境。所以,沉睡也好,悲剧也好,其实都是完全同样性质的游戏。
抵达东京的整整一个月后,APTX4869样品制造成功,同时我的第一批人体试验品也到达了。我必须承认我的毛孔都在战栗,不仅因为死亡本身,而是自己必须亲手促成的死亡。我仿佛听见黑夜来临的号角。
试验场在靠近东京湾的近郊。当日正午一辆载有试验品的货车准时抵达这座表面上看似普通的大宅院,沉重的铁门在车进入后关闭的一霎那也关闭了那些无辜者生的希望。
Vodka等人抬着枪如同押解犯人一样把试验品们押送到我的面前。他们如此虚弱可怜,从不正视你的眼睛。我一直在想如果这些人知道我与他们一样的恐惧和厌恶的话,他们的行动会不会有所改变。
与他们的生命同时摧毁的还有我脆弱的原则和底线,不过对于组织来说,这两样东西都是不值一提的。
整个过程,Gin都在我身边监督着。表面上神色淡然的我一直可以感觉到他细长眼角投射而来的余光。
不过几分钟,最初十名试验品很快被确认死亡。
那一刻我发现我恨自己,恨自己在命运的浮沉中随波逐流,扮演着受害者和加害者的双重角色。
世界上所有的噩梦,历史上所有的噩梦都是这样产生的。但在光天化日之下,浑身是血的苦闷而死的人的影子,会给噩梦勾勒出清楚的轮廓,使噩梦完全物质化。噩梦并不是我们的苦恼,只不过是他人的□□的一种强烈的痛苦罢了。然而,他人的痛苦,同样为人的我们也可以感受到。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啊!
唯物科学的世界上,我不希冀存在神明可以拯救这一切。正如尼采所言:上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