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贴贴》淏淼

17、第 17 章

　　流畅地交换完毕。

　　林赫沉默着转身，把一听啤酒放在胸口下用手臂和身体夹住，空出来的手从口袋拿卡开门。
　　沈妍觉得不应该就这样各回各家，在林赫进门时，道：“林赫，谢谢你。”

　　对方动作一顿，没有转头，嗯了一声。
　　跟之前无数嗯没什么区别，不知是她敏感还是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太高兴，她很快想到，与叶川在走廊的动静说不定影响了他。
　　“那个……”

　　听见她还有话说，林赫踏进房内的脚步顿住，侧身看过来，眼神里似有似无带着疑惑。
　　“如果刚刚，打扰到你，我跟你道个歉，对不起。”
　　林赫抬了抬手里的啤酒，“借点酒喝而已。”
　　话毕，走进房间，关了房门。

　　空寂的走廊只剩沈妍一个，她轻吐了一口气。
　　是她多心了。
　　不管听没听见，林赫并不会意旁人的事情，对这种八卦也没有丝毫兴趣。
　　这样也挺好。

　　沈妍想通之后转身回了房间，关紧房门。
　　隔着一道走廊，林赫听到关门声，整个人靠在门板上，玄关的光线昏暗，他低着头将一脸的阴戾藏在阴影里，半晌后才拖着慵懒地脚步声回到客厅，将手中的啤酒丢在茶几上，光里咣当的声响，将不良的情绪氛围拉满。

　　林赫坐到原来的位置，心里骂道：“这他妈是怎么了？帮个忙都这么遮遮掩掩！”
　　按照他以前的行事作风，遇到这种情况，开门一脚踹过去完事。

　　他在顾忌什么？
　　过了会，他不耐烦地抬手抚着额头，搓了把脸，伸手拿了听啤酒，打开，仰头一口气喝干。

　　翌日。
　　清晨的日光掠过窗上的玻璃，映在薄透的窗帘上，卧室的光线渐渐明朗。
　　床上的男人闭着双眼，睡梦中像在运动，呼吸一下比一下粗重。
　　腰部以下的躯体猛地轻颤了颤，双腿下意识向两侧微抻，林赫睁开眼，梦里的快.感在持续，须臾，他沉沉地呼出口气。

　　进组这段时间，他睡眠好了很多，昨晚无疑睡得最好，梦里没有炸弹爆炸，没有血腥，没有战友血粼粼的尸体。

　　他的气息还有沉，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脑海里残留着梦里零星的画面，身体的温度过高，轻薄的衣服浸着汗液贴在身上，狠狠地闭了闭眼又睁开，手猛地掀开被子，朝下面瞥了一眼，拧着剑眉下了床，走进浴室。

　　凉水从头到脚冲刷着身体，滚烫的体温在缓缓下降，也让他脑袋更清醒了些。
　　也许受了那句在他房间过夜的心理暗示，才导致做了那个梦。
　　没多久体温降下来，但某些生理现象丝毫不受冷水影响。

　　-

　　昨晚沈妍以为睡前还会因为叶川的事气一会儿，躺在床上那刻，想起林赫靠在门上兀自发呆的表情，他看过来时，脸上没有表情，但前后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也分辨不清，到底哪里不一样。

　　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沈妍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早晨被脑中叫醒，她起床后用最快的时间洗漱。收拾妥当，看了下时间比之前早了十多分钟，她打开房门，恰巧这时对面的门也开了。
　　她与林赫默契地抬头，四目相对。

　　谁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住在这以来早晨出门第一次蒙面。
　　时间仿佛定住了几秒，沈妍回过神刚想打声招呼，
　　林赫瞳孔微缩，很快避开了眼神，关门，离开。

　　沈妍抿了下唇，盯着他的背影。
　　叶川昨晚嘴上温声软语，行为上一直在逼她，林赫仿佛与他相反，外表冷漠，对人也冷淡，昨晚在走廊被叶川逼得进退两难，没想到那种无助的时刻，林赫会走出来站在她面前。
　　可能对他来说只是不足挂齿的举手之劳，这个忙她会永远记着。

　　只是刚刚，他的脸有种不太正常的酡红。

　　林赫走得很快。
　　刚在浴室，冷水不算浇在身上也浇不灭身体里那团火，他靠着冰冷的墙壁，闭着眼，脑子里姑娘精致的脸微微泛红，额头冒着一层薄汗，与梦里的画面相差无几。
　　从浴室出来，他想离开这间屋子，尽快摆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换了身衣服便出门。
　　开门的一瞬，对面走出来的姑娘明眸善睐，肤白乌发，渐渐与梦里、浴室里臆想的人重合。
　　他盯着她，有一瞬无力感。
　　像掉进意识和现实之间缝隙中的陷阱，无论怎么努力挣脱，也挣脱不了。
　　只能大步流星地往前，与她保持距离。

　　他刚走进电梯，沈妍恰好过了转弯走过来。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同时移开视线。

　　林赫站在电梯内，手指好像按在打开键上。

　　沈妍见状快走了几步，进入电梯，“谢谢。”
　　听到背后嗯了一声。

　　电梯门缓缓关闭，逼仄的空间里，令人无法忽视的香气蔓延，直至占据整个空间。
　　林赫站在后面，身体没有挨到电梯壁，冷淡的目光落在地面。

　　但是前面站着一个人，不可能完全看不见。
　　余光里她黑亮的长发垂到腰间，脑海里不受控地浮起梦里某些画面，空气中清淡的香气绕在鼻间。
　　他越是忽视她的存在，她的存在感越强。

　　林赫抬头，烦躁地呼出口气。
　　从未如此迫切想尽快离开电梯，逼仄的空间让人喘不过气。

　　沈妍表面平静，实则如坐针毡。
　　昨晚刚拍完亲密戏加上深夜楼道里跟叶川的对话，都是林赫直接参与过的，即便对方并不感兴趣，但两人独处一个空间时，仍然很不自在。
　　她的手在口袋里紧紧攥着，感觉电梯行驶的特别慢，仿佛每一秒都在拉长。

　　忽然，眼前一片黑暗。
　　电梯猛地一震，像撞到石头一样发出钝重的声响。

　　黑暗持续了七八秒，接着灯光忽亮忽灭地闪了好几次，伴随着电梯像受到摩擦阻力笨重地下行，几秒后，顺畅了。

　　一切都恢复正常。

　　然而，电梯里的气氛像是凝住了。
　　就在眼前一片黑暗的瞬间，沈妍被人拽到了后面。

　　此时，她肩膀微靠着林赫，手腕被他紧紧抓着，他手掌的温热正慢慢地传递在她手腕上。
　　电梯里的灯恢复正常，突然明亮的空间里，她和林赫像被人点了穴，僵住。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比之前尴尬了几十倍。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到底怎样一句开场，可以成功将他们放回原来的位置，让一切回到最初？
　　沈妍相信如果是蔡喵喵和李心悦遇到这种情况都能成功化解，但是她……

　　就在她心里喊救命的时候，林赫缓缓松开手，轻咳一声，“以后坐电梯往后站。”

　　话落，电梯稳稳地停在一楼，电梯门打开，林赫像没事人一样走了出去。
　　她盯着他的背影，手腕上的余温还在。

　　林赫走得比以往都快。
　　刚刚那一幕，像被戏弄了一番。
　　你想挣脱？
　　诡谲的神明让事实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你到底是想挣脱还是想紧紧抓住？
　　他推开酒店的玻璃门，微眯着眼抬头看天，嘴角若有若无浮起一抹苦涩自嘲的笑意。

　　沈妍从酒店出来，没再看见林赫，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北市虽然降了好几度，天气依旧晴朗。
　　早晨的阳光透过车窗落在沈妍脸上，整张脸沐浴在一团光晕里。
　　沈妍望着窗外，嘴角浅浅弯起一抹弧度。
　　刚刚在电梯里，那个突发事件虽然是个乌龙，但电梯灯熄灭那一刻，眼前突然陷入黑暗，伴随着电梯钝重可怕的响声，谁也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林赫第一时间将她扯到身边，到现在还有些不可思议。
　　当时只顾着尴尬，细细回想，似乎好像大概可能是他对她的一种保护欲吧。

　　她对他并不了解，可以说除了名字一无所知。
　　或许刚刚那样保护她，只是跟片场那次徒手接半空中掉下来的小演员没什么分别。
　　谁知道呢？
　　她不敢妄加揣测，更不会自作多情。
　　只是，林赫这个人，她越来越想去了解一下了。

　　到了影视基地，沈妍微微收敛了心头微妙的情绪，换好衣服走进化妆间，林赫坐在之前的位置，双手捧着手机貌似正在玩游戏。

　　化妆间里很安静，每次他在的时候小雅不怎么开口说话，而她徒弟会用最快的速度搞完妆造。

　　林赫不像那些顶流，对妆造的细节很在意，有些演员连眉毛都要搞好几遍，他连看都懒得看，还是那句话，估计化成包拯他都不在乎。
　　偏偏这人皮肤好，五官又端正好看，化起来简单又不费时间。
　　不一会儿，林赫出了化妆间，小雅徒弟也就去了别的化妆间帮忙。
　　沈妍酝酿了几秒，问：“小雅，最近是不是有我的谣言。”

　　小雅正弯腰站在她旁边，躬着身子给她画眉，闻言，手上熟练到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的线条突然打滑，直冲太阳穴，“天！等等。”
　　说完，找了块微湿的纸巾轻轻擦了擦，继续化，“这两天纠结死了，告诉你怕影响你状态。”
　　“什么样的谣言？原话是什么？”
　　“挺离谱的，既然你听说了，做好心理准备，听了不许动气，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部戏拍好。”

　　沈妍点头，“嗯，你说。”
　　“其实对于漂亮的女孩子谣言都差不多，都是毁对方名誉。”她慢慢朝那方面引，让沈妍做足准备，手下的活也随即停了下来，“造谣你和刚走的那位……说白了就是说你在他房间过夜了。”

　　虽做好了心理准备，真正听到，沈妍的脸色沉了下来。
　　“就知道你会难受，其实剧组大部分人对这种谣言都不怎么信，除非实锤了，有证据了才真正相信，毕竟你和林赫连话都不说一句，怎么可能……太可笑了。”

　　小雅说着继续手里的活，“你别生气，好好拍戏，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歪。”
　　“你知道是谁说的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们有个大群，里面都是剧组里的人，道具组啊灯光组啊服装组和摄像组基本都在里面，我前几天睡觉之前，瞥了眼手机，正好群里在传，好像是个新来的摄像小哥，具体他听谁说的，我就不知道了。”

　　-

　　今早第一场戏就卡住了。
　　有这样一个场景，萧凌睿初尝男女之欢，早晨醒来看着身边的美人未醒便一个人起床，婢女帮他穿好衣服，他回到床上又不舍地亲了几下美人的唇，起身往外走时，有个勾唇一笑的特写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