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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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之光切
追·寻
鬼切也曾想过，在这人妖共存的乱世，若人鬼妖真的能够和平共存，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直到那一天京都突然而起的大火，不但烧毁了他的家园，更彻底烧灭了他那幼稚的幻想。
他跟着四散尖叫的人群毫无方向的逃窜，但根本逃不过大火的围追堵截。整个平安京都在燃烧，楼宇和街市在熊熊大火中节节败退，坍圮坠落。慌乱之中他瞥见了那个站在屋顶上冷眼旁观的身影，被月光拉长的阴影笼罩之下，是绝对力量的差距。
那一刻，他想到了放弃。而人一旦决定放弃，就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气了。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跑！”不知是谁的一声怒吼，震住了瘫软在地的他。带着龙胆纹样的术法结成防御之盾，替他挡下了掉落的火球。紧接着他被一个少年公子一把拉起，继续向前奔跑起来。
黑夜之中，那个少年公子指尖的术法凝结成的微亮，成了那夜他记忆中唯一的光芒。
那个少年公子，就是源赖光。
而他，也正是在那一天才改名为鬼切，宣誓永远的追随和效忠。
人妖之间，永远不可能有和平共处的那一天。唯有斩杀，才是唯一的选择。
源氏一族掌控阴阳之术许久，却在岁月的磨砺之下逐渐收起了锋芒。阴阳之术并不能真正战胜鬼怪和妖魅，能做的仅仅是为自己在危难之时多一丝苟且偷生的抵抗和希望。
而这一切，随着源赖光的降生逐渐迎来转折。
源赖光，这个被誉为源氏最强阴阳师的少年，很快就在源氏一族逐渐树立起了自己的势力。让他脱颖而出的不仅仅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和能力，更是他的野心和与之俱来的傲气。
“终有一日，人类的旗帜会插满这片大地，立于鬼神之上！”
在源氏长老们一再妥协，用献祭与邪神做着肮脏交易以获取一时偏安的时候，唯有源赖光斩钉截铁，带着自己的死忠部队在大江山与众多恶鬼不断交战，一点一滴地为人类夺回了些许城池和土地。
而始终与他并肩的，是一个年龄与之相仿的少年武士。即使是在交战中被众多恶鬼围攻，他们也能放心地后背交给对方，进而专心致志地高举剑刃，将眼前的敌人尽数斩杀。连年的战斗培养起的默契和信任，将这两个年轻人紧紧联系在一起。
名义上，鬼切是源赖光的部下，但在源赖光心里，却早已将他当成了挚友和知己。（众所周知，挚友是老婆的代名词。）
又结束了一天的争伐，源赖光和鬼切坐在屋檐上，就着月色斟饮对酌，难得的忙里偷闲。
“你怎么了？最近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我们不是刚打了胜仗么？”看着兴致明显不高的源赖光，鬼切问道。
“这些算什么胜利。人类需要夺回的，还有太多太多。”源赖光叹了一口气。月光映照下，酒杯中映照出的是源赖光微微蹙起的眉头。这和在人前一向微笑自若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也只有在鬼切面前，源赖光才会难得的显示出真实的情感。
鬼切没有再说话，他很清楚源赖光身上背负的，比他多得多。而他唯一要做的，只是坚定地站在他身后。
“我们需要更强的力量来支撑。”源赖光看向远方，目光里透出一丝丝的阴霾，“或许，是
时候请回那把剑刃了。”
然而鬼切却从没想到，源赖光追寻的力量，有一天竟让他也产生了动摇。
倒在血泊之中的老人，用最后的一丝力气结成了封印结界，将失去心智的源赖光困于其中。但他们都很清楚，这份弱小的结界根本抵挡不了多久。
鬼切靠在石壁之上，以剑支撑，才勉强没有倒下。即便是早已和他在大江山征讨多次，但此刻手握髭切的源赖光周身泛滥的杀意却让他觉得陌生，甚至生出了隐隐的恐惧。
源赖光向着老人高高举起了长剑，光影交错，没有丝毫的犹豫。
老人说的并没有错，髭切一出，必有血光。
源赖光手握滴血髭切从鬼切身边走过时，稍稍停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是否要将他也斩尽杀绝。然而他握着髭切站了一会儿，还是撇下了他沿着通道走了出去。
那一刻，久违的恐惧再次袭来，就像那个大火之夜他看见屋顶之上的大妖时，那种绝对的压制性的力量，让他不寒而栗。
倒在血泊之中的老人最后看向鬼切的眼神里，鬼切读出了绝望的哀求。他是希望鬼切能阻止源赖光，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也能多拯救下一个他的族人。
可是这一次，鬼切却觉得无比沉重。因为再没有那道光能将他拉起来，带着他一起冲破黑暗，告诉他前进的方向。
鬼切看向源赖光缓缓走远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刀刃。
不，不是这样。那道光依旧在那，或许此时有了些许的阴影，但他绝不能让他就此黯淡下去。
用尽最后的力气，鬼切站了起来，向着源赖光远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
田村一族之事，最终被源氏以邪神降罪为借口掩盖了下去。保守派的长老们以此为契机继续维护着献祭的绝对权威，并借此不断打压源赖光。
源赖光再没提过那天发生的事情。那把被他取回的髭切也被他封存在源氏兵器库的最深处，并未见他使用。而他也依旧向往常一样，不断地带领自己的部下在大江山征伐着，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
鬼切的逝去，似乎根本就没有影响到他。甚至，他比原来更加骁勇善战，取得的胜利也越来越多。
只是，为此付出的代价也越来越大。不但他自己连连受伤，他的部下也在连续不断地战斗中不断牺牲。只是这一切，源赖光都毫不在乎。唯有厮杀和胜利，才是他绝对的追求。
某日，源赖光在战斗中独自深入，远离了自己的部队，迷失在了大江山的迷雾之中。等他回过神来时，早已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周围虎视眈眈的，是隐在暗处的恶鬼，随时准备了结他的性命。
就在源赖光转身之际，背后劲风一动，一个恶鬼就向着他扑了过来。眼见这一下避无可避，源赖光已经做好了承受这一击的准备，却见草丛中出现了另一个身影，替他挡下了这一击。
那是一个武士模样的鬼怪，身上遍布着死气与鬼气。他毫不犹豫地撕裂了那个偷袭的恶鬼，似乎对这种偷袭的做法十分鄙夷。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源赖光。
那一刻，源赖光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总算是，找到你了。
后来的故事，就是大家都很熟悉的那个了。鬼切用另一种方式回到了源赖光的身边，再次成为了他的刀刃。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