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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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7
甬道深处，源赖光的身影逐渐走近。只见他手中多了一把配刀，此刀封存于刀鞘之中，刀鞘之上布满灰尘，仿佛早已很久没有启封。刀身上还诡异地布满符咒和花纹，似乎在封印着什么。
“果然在你们这。”源赖光看了一眼刀身，再看向田村老爷，目光逐渐犀利了起来。
“你的目的……居然是这把髭切。”田村老爷震惊地缓缓站了起来。他一直以为源氏的一系列动作仅仅是为了打压田村家的势力，以保证自己的地位。没想到这个源氏少年的野心远远超过他的意料。
髭切原是源氏的重宝之一，本为斩杀犯罪之人的刑具。因其锋利无比，斩杀之时能将犯人的胡子一起砍掉，才得此名。由于斩杀犯人众多，怨气也重，再加之源氏一族常年与大江山鬼族战斗，时常沾染鬼魅邪气，久而久之竟生出一股难以控制的邪祟之力。在某次大江山讨伐战中，源氏的将领原本手持髭切指挥战斗，却突然如中邪一般敌我不分 ，大开杀戒。那一战源氏伤亡惨重，却有一半是伤于髭切，那位将领清醒过来以后，也后悔不已，当即自刎谢罪。那一战以后，源氏长老担心生出事端，便秘密将这把刀交付于田村家进行封印和净化，对外则宣称髭切在那场战争中亡轶了。
“这么多年我不知踏足多少次大江山，为的就是重新寻回这把宝刃，却不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源赖光赖光轻轻擦拭着刀刃，抚去上面的灰尘，“这本就是我源氏的宝物，你们保管地也够久了。现在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你根本不了解这髭切的可怕之处。”田村老哥目光一变，“髭切一出，必有血光之灾。这把刀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带走的。”
“血光之灾？”源赖光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我问你，妖邪频出，生灵涂炭 ，算不算血光之灾？邪神降世，逼迫献祭，算不算血光之灾？几年前京都那场大火（没错就是大舅放的那场），烧的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无力回天，又算不算血光之灾？！”
田村老爷一怔，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复。
“我跟那些假仁假义的老头子们可不一样，我只相信力量。源氏必须拥有自己的力量，才能与一切鬼魅妖邪抗争到底。”源赖光的目光扫过髭切的剑身，纯黑的剑身上血影闪烁，风声过处隐隐响起刀鸣之声，仿佛沉睡许久的锋刃终将醒来。“若真会带来什么血光之灾，我也愿将这一切当作应付的代价！”源赖光沉声说着，似乎下定了决心，抽出刀刃的瞬间，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源赖光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自手握的剑柄处不断涌入，扩张到了每一个毛孔。
然而很快，鬼切就率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源赖光的目光逐渐冷了下去，眼底也浮现出了冰冷的杀意。他剑锋 一偏，向着挡在眼前的田村老爷就砍了下来。若非鬼切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田村老爷此刻已经血贱当场了。
“你干什么？！”鬼切有些震惊，他认识的源赖光虽然自大狂妄，但绝非嗜血滥杀之人。他们必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髭切，按理说此刻已经拿到了髭切，打道回府即可，根本无需伤人性命。
这一次，源赖光没有回答。此刻的源赖光眼底血红，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他目光一转，寻声向着鬼切攻了过来。鬼切不得已拔刀，生平第一次与之对抗。然而巨大的冲击力逼得他连连后退，根本抵挡不住。
“晚了，他应该已经被髭切的杀意控制了。”田村老爷一眼看穿，咬了咬牙站了起来，“髭切被封印了这么久，如今启封，必然极端嗜血……”
田村老爷说话间，跟鬼切交战的源赖光刀刀直抵要害，几招过后鬼切已经抵挡不住，身上好几处都挂了彩，唯有拼命护住了要害，且战且退。
“源赖光！”一向尊称其为“少主”的鬼切破天荒喊了他的名字，但源赖光凌厉的攻势却丝毫未减。
田村老爷抓住空档走到了一旁的铃鹿御前身边，扶起铃鹿御前，催促她赶紧离开。铃鹿御前本不想走，但昏迷不醒的大岳丸着实伤得有点严重，再加上现在的她一点妖力被封，即便留下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甚至可能拖后腿。思量再三，铃鹿御前郑重地点了点头。
“保重。”田村老爷深深看了铃鹿御前一眼，仿佛在向她做最后的告别。
铃鹿御前隐约有一丝不安，但也来不及多想，在田村老爷的掩护下向甬道外跑去。
也许是她突然离开的动作刺激到了源赖光，原本与鬼切缠斗在一起的源赖光突然一个转向，向着铃鹿御前冲了过来。锋利的刀刃近在咫尺，铃鹿御前本能地抱紧了怀里的大岳丸，却在踉跄中被田村老爷推了一下，躲开了这一击。而她在奔跑中回过头来时，却见那柄黑色长剑刺入了田村老爷的胸膛，鲜血汹涌而出。铃鹿御前愣住了，刚想回身，却见田村老爷以自己的鲜血为祭，画出了最后一个结印，将他们与铃鹿御前生生隔开。
“快走！”田村老爷一声怒喝，止住了铃鹿御前想要返回的脚步。
终于，铃鹿御前抱起了大岳丸，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甬道。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总算是快要看见海边了，失血过多加体力不支，让铃鹿御前眼前一黑，摔了下来。她一手撑地，才勉强支撑住，却再也使不出力气站起来。
这时，一双修长好看的手及时出现，扶住了她。铃鹿御前好不容易在晕眩中聚焦了目光，正看见一张秀美异常的脸庞。来人也是个年轻的男子，穿着狩衣，腰间别着符咒，明显也是一名阴阳师。
“你也是源氏的人么？”铃鹿御前问道。
年轻男子摇了摇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铃鹿御前，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异常，问道：“你是妖怪？这锁妖符……”
与你无关。”铃鹿御前挡了一下他伸过来的手，警觉地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护住了大岳丸。
男子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结印，纯白光芒自他指尖溢出，然后他轻轻一指，白色的光芒包围了铃鹿御前。铃鹿御前一震，还没来得及挣扎，却只觉得胸口的压抑感逐渐减弱，似乎一直禁锢着她的力量正在慢慢消散，终于完全感应不到了。
铃鹿御前大概猜到，就尝试性的运起妖力，久违的力量缓缓涌上来，逐渐包裹着她的全身。她逐渐摆脱了田村若莱的容貌，渐渐恢复成原本的样子，而她身上的伤口也开始渐渐愈合，她能明显感觉出她的妖力正在慢慢恢复。
田村老爷曾说过，唯有天赋极高的阴阳师才能解开这锁妖符。看来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也不是泛泛之辈。
铃鹿御前冲年轻男子点头致谢，就继续向着海边跑去。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将大岳丸托付给蝎女和风狸后，赶紧折返去救田村老爷。然而还没跑出几步，身后突然一阵巨响，是整个山体坍塌的声音。再回身时，远处飞扬的尘土及持续的轰鸣声都在向她昭示，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铃鹿御前茫然地站在原地，一时忘了该作何反应。心中沉重的失重感仿佛将她带回了儿时她最不愿意去回忆的那一夜，那是她无力改变也无法挽回的事实。
海浪的声响隐隐传来，就像当初一样，再一次向她发起了召唤。她低头看了一眼怀里还在昏迷的大岳丸，不自觉地紧紧抱住。
至少这一次，她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再一次的，铃鹿御前向着大海奔赴而去。
朝阳缓缓升起，血色的阳光照耀在源赖光的手上，却丝毫掩盖不了他满身的血污。他有些迷茫地站在原地，隐约认出此刻正燃烧着熊熊大火地断墙颓垣正是破败不堪地田村府，遍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而他独自站在其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
源赖光低下头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紧握髭切的手，然而更加刺眼的是，自刀刃到他整个手臂，都浸润了鲜血——而这些，并非是他自己的血。
不远处，那个熟悉的总是安静陪伴在他身边的身影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地上，没有一丝丝声息。源赖光摇晃着走上前，有些颤抖地俯下身子，轻轻触碰鬼切的身子，却发现已经泛凉。而他的身上大大小小，全是剑伤。
原本紧握剑刃的手在这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咣当”一声，髭切掉落在了地上。黑色的剑身被鲜血浸润后，显得更加溢彩流光起来。
（京都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