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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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的怀里始终弥漫着药草的清香。
同师父一般令人安心…
只可惜，不是我要的那种味道…
想到师父，还是钻心的疼。
“羲和…”我揪着他的衣襟。
没有回应，只是那股药香似乎更浓了一些。
还混合着他胸口的温热。
我有些尴尬，伸手想要推开一些，不料却被生生的又搂了回去。
羲和？
他的手，不要紧吧？那些怪异的斑驳青紫，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像是被什么咒术反噬的后果…
话说，刚才晏岚那些奇奇怪怪的言论又是什么意思…
莫非羲和也有过一段难堪痛苦的经历？
我顿时又有惺惺相惜之感。
“羲和，我同你说个故事好么？”
依然毫无回应。
只是背上传来源源不断的温热，暖暖的渗入心底。
“不做声我就当你应了哦。”
于是絮絮叨叨的顾自说开：“有个笨蛋丫头，因为见了师父不为人知的一面，心中害怕，就不愿同他回去，然后师父就将她留在山里，五年都没来找她；其实她早就后悔了，又不知该去哪找师父，于是就等啊等，一直等着，以为有朝一日师父消了气，就会带她回去。可是，后来她才得知，师父受伤了，伤的很重…”
陌儿说他因我而生不如死，可我却只是懵懂的等了又等，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下唇被咬的生疼，我索性将脸埋进他的前襟。
“我找不到他了，他明明就在附近，为什么不愿出来见我…”
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出现，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他一眼也好…
“他或许，不是不愿见你，而是不能…”
细碎的回应瞬间被呼啸过耳的风声打散。
仅仅只是破碎的言辞，却给了我莫名的希冀，“你说，师父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是不是表示，其实，师父他也是想着我，念着我的？
是这样的么……
“那么，如果，如果我死了，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愿意来瞧我一眼…”
我揪着羲和的衣襟抹着泪，眼前朦胧一片之时，身子忽然重重的坠下。
哎？
哎哎？
脚下忽的一个触上坚实的地面，还未回神，身子已经被大力拥进他的怀里。
“羲，羲和？”
唔，好大的力气…
“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颚下忽的一紧，微微吃痛的我低呼一阵，直直的贴上羲和的面纱。
黑纱之下，一道莹白细致的轮廓如玉石般耀目。
微颤的双唇，即使病痛时也是紧抿的冷硬线条，眼下却隐隐的颤抖，艳红而诡异的夺去我全部的注意。
“羲和？”
我瞠大眼。
是不是靠的太近了？
近的似乎就要撞上他的唇了…
这感觉好生奇怪…似乎从前，也有人这般亲密的蹭着我的颊，用那热的几乎可融了心智的吐息，喃喃的对我说着什么…
明明就是那种熟悉而心悸的触感…
明明只有师父才这般的抱过我，亲过我…
好奇怪…
心跳如擂鼓一般。
“你是…”
我喃喃着，恍惚的去抚他的唇。
“我不是！”
鄂下忽的一松，羲和倒退一步。
“…羲和？”我尴尬的看着落空的手，又看他如惊弓之鸟般弹开。
师父二字，我还未曾说出口呢，他这般焦急的否认什么？
他为何如此失态…
羲和立在数步开外，高挺的身形没入夜色之中。
以前一直都没发现，原来羲和与师父也是相似的。只是不知面纱下是如何的面貌，需的这般遮掩起来？
上回的惊鸿一瞥，已然判定并非常人的形容，甚至可称得上妖异…
只是，他身上却并无妖气，反倒纯净似不沾烟火。
心中忽然狂跳起来。
陌儿不是说，师父说过，不管我变成何种模样，他都能认出我么？那么，假如换了模样的人是师父，我能认出他么？我可以么？
比如，比如眼前这般的摸样…
我靠近一些，他又退开一步。
我有些尴尬，“我不过去了，你也莫要逃开了吧？”
这几步之遥，也足够我看清他了。
他是师父么？
除了身形，除了那温和安逸的气息，真的没有任何与师父相似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没有师父那股淡雅的香气…
我是不是认错了？
可是，若他真的是师父，那我岂不是又错过了？按陌儿的意思，他根本不会认我的…
“羲和，方才，你一直跟着我么？”
我启口，恨不得将那块碍事的黑纱扒开看个究竟。
久到我几乎以为他老僧入定之时，那道黑色终于几不可见的微微点头。
一直跟着我，那么，是不是表示，我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
“那个幻化成胖掌柜的妖物，是不是你灭的？”
漫天的忘生花，纯净的仿佛九天而下的圣物，能将那样龌龊丑陋的东西都化得清净如水…
那道沉寂的黑色身影只是默默的立着。
四周恍如入了虚无，仅余一道漆黑，那么近，又那么远。
“师父，是你吧？”
我往前几步。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究竟为什么…
五年了，为何还是不愿承认？我对你的伤害，已经大到让你再也无法原谅了么？
“师父，如果你无法原谅我，那么只要说一声，我便从此离得远远的，再也不来搅扰你，好么？”
终于立到他身前，我几乎失控的喊着。
“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抬眼看定，我一字一顿的宣称。
别否认了，别让我从九霄之巅再生生的跌下去…
“我不是…我不是你师父…”
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从头顶传来，字字如有千钧，直直的将我击溃。
不是…他不是师父…
他是这么说的…
“是么…是我弄错了…”
是我弄错了么？
视线沿着那面黑纱一路下滑，落到他的胸口。
那巨大的起伏是什么？
莫非，他也觉得激动？或是…不安？
“夜已深了，不如先回去…”羲和张臂想要搂我入怀，下一刻，双臂尴尬的顿住，终于缓缓收回。
我依旧怔楞的看着他。
你究竟是不是师父…
许是被我看的心烦，他又道，“若要寻回你师父，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不如先回屋中，再慢慢商议可好？”
见我点头，似是舒缓了些，又撩起衣袖，露出一截皓白中布着点点青紫的手臂。
我张大眼，看他掏出随身携着的匕首，在指上划出一道血痕。
“你做什么？”我慌张的去掐他的腕，不想手上一紧，掌心已被他向上翻出，指尖亦被划开，钻心的痛楚瞬间弥漫开来。
疼疼疼…
他将我拉近，并将那溢血的伤处对上我的。
我龇牙咧嘴的看着他喃喃念咒，只觉一股热气由他的指尖缓缓淌入，伤口相合之处，更是灼烧般热辣。
“这是上古的血咒，妖物难以近身，可保你平安。”
血咒？
为何要给我下这个咒术？
以我与他的交情，已经到了以血相融的程度了么？
我微微抬首，凑近他的面纱。
“你知道么，从前，我从石头上跌落过好几次，每次，师父都是这样，将我拉近，一边上药，一边絮絮的数落我的不是。然后，我就会去扯他的长发，像这样…”
指尖绕过白发的末梢，轻轻的握住。
他只是静静的站着，下一刻，却似大梦初醒般的退开。
莫名的狂喜在心底蔓延开去。
瞅着那倏地旋开的发梢，感激的只想哭出声来。
其实，你一直都是放不下我的，对么？
忘了告诉你，我的瑶珠已可逐渐开启，就算没有这血咒也可保护自己的…
“不放心我么？”我索性握住他的手，“其实，我身上有好多神物，不碍事的。”
他抽回手，强自镇定道，“神物？”
我但笑不语，从怀中掏出缡晶，放到他手中，“你认得这个么？”
沉默一阵，终于点头。
“我给你变个戏法，看仔细了。”
腕间忽的一紧，羲和握住我的手，哑声道，“不用了。”
我任他紧紧的握着，恨不得连人都全部靠过去，“就一会儿，你看着。”
轻触缡晶，再缓缓催动咒术，却见莹白的表面漾起一层浅淡的白光。
感觉到羲和指尖微颤，我反手握住他的，“看见了么？这魂气，五年间，一直都是这般悄悄的随在我身边。若非那日将缡晶细看了一遍，不知还要无视它多久…”
白光轻盈而起，绕着羲和转悠一阵，缓缓的落入他的胸口。
“眼下，算是物归原主了。”
克制着不去抱他，我立在原处，静候他的反应。
师父，真相大白了，然后呢？
等了许久，想了许久，万千的话却噎在口中，终究无法顺当的说与你听。
留下我，行么？
像从前那样，牵我的手，抚我的头，或是揽我入怀，将我淹没在一片忘生花的香气中…
即使那美好的气息已然不复存，即使你已然面目全非，我都不会再离开了…
五年的空白，我会用十年，百年的时间去弥补，好么？
所以，别赶我走，师父…
“你，回青连山去吧。”
许久许久，我听到的，却是这样一句话语。
冷冽而淡漠，将我的心击成无数碎片。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