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景笙

10、荆山上的尸体（十）

　　在看完日记的这段时间，司机就带着人到达了目的地。
　　冯巍谢过师傅，付了钱，下了车。走进巷口，左绕右绕进了一家小饭馆。
　　这家小饭馆的位置并不是很好找，不熟悉的人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这家饭馆的。而且因为位置的原因，这里很少有顾客关顾。也因此，这家小饭馆早早的就被卖出去了。现在之所以还开在这里，就是组织买下来当作一个据点。
　　冯巍推开店门，店里一如既往的冷清。唯一的声音除了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声音之外，就是头顶上老旧的风扇在吱吱呀呀的转。
　　他推开柜门，把在椅子上睡觉的人叫醒。
　　被他推醒的人顶着一团乱毛，双眼惺忪的看着他。睡得混沌的脑子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视力模糊的眼睛聚焦了一会，在看清来人的长相之后，瞬间清醒了。瞪大眼睛，张嘴啊啊了半天，语言功能好像失灵了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他清醒的这段时间，冯巍也在细细的打量着他。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但他记得负责这里的是一个胖胖小小的，笑起来特别又亲切感的一个人，代号如其人，就叫胖墩。
　　而现在，负责这里的却换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胖墩，而是换成了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一个人，甚至看起来，脑子还有点问题。
　　冯巍拧紧了眉头，在组织多年，有什么事情组织都是通过发送到手机上的暗号来安排消息，很少会有什么事情在组织的据点查询。现在他要查的事情不可能直接通过组织，也就只能来据点查询，这是最省事、也是最不容易被组织发现的办法。
　　而这个看起来脑子像是有问题的人，终于不再吱吱呀呀的啊啊。而是动作缓慢的，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一张纸，还递上了一支笔。推给了他。
　　这张纸上印着这家店的菜单，不懂门道的人只以为是单纯的点单。然而实际上却是需要按照自己在组织里面的代号，有规律的在特定的菜旁边写上对应的数字，并且需要在末尾写上上菜的时间和口味。这种既简单、又不容易被查出来的方法，是组织里面喜欢用的一种对暗号的方法。
　　冯巍大致扫了一眼，据点里面的东西向来都是一月一换。可面前这个菜单却和他上次来查询的那张菜单不尽相同，都是一样的配色，一样的菜品顺序。不知为何，他心下有些许的不安。
　　他再度抬头看着那个傻乎乎的人，拧紧眉头。现在也没有办法了，为了知道他想知道的东西，哪怕这是陷阱还得闭着眼睛往下跳。
　　冯巍拿起笔，按着自己的代号在菜单上勾勾画画，末了在下面加了自己的口味。他填完之后，递回的时候，他问：“你在组织里面的代号是什么？”
　　那人一直从头到尾都盯着他，闻言傻傻的笑起来：“我的······代·····代号是仓鼠，”刚刚冯巍在写东西的时候，他就确认过了，现在也能确认他的身份，“你的身份通过······过了，现在请随我来。”
　　说着，先去门口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而后进了里面的厨房。
　　冯巍垂着头，又看了一遍自己刚才写的东西。最后才跟上了仓鼠的步伐。
　　······
　　在昏暗的巷子里直勾勾地盯着派出所的人，在看到自己的目标坐上车走了之后，气恼地握紧了手里的针筒，一脚踹向了旁边的垃圾桶。他的力道之大，一声巨响后，接着就是倒地的“咣”的一声，垃圾桶滚在地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惊动了在其他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猫。
　　它们勾起身子，十足的防御姿态，冲着那人发出警告的喵叫声。然而，那人却是理都不理，抬头看着外面毒辣的太阳，退回了巷子里，往目标人物去的地方赶。
　　······
　　现在能查出来的线索也就只有这么多，陈铭决定先回警局一趟，再看看监控。
　　目前迟迟确定不了犯罪嫌疑人，上级已经在电话中或多或少的明示了。更别提还是在景区发现的尸体，如果不尽早结案，将会引起越来越多的恐慌，甚至还会质疑警方的办案能力。
　　更何况，现在最烦燥的事情就是，除了冯巍，还没有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安庆的父母在前些年就去世了，他和家里的其他亲戚来往的都不是很密切，和他们也没有什么财产上的纠纷问题。更不用提他的交际了，妥妥的单身主义者。
　　实在没有别的证据指向别人，那就只能确立冯巍的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了。
　　······
　　警局内
　　监控一帧一帧的播放画面，尤其是冯巍身影出现的那个时间，陈铭特地放慢了来看，生怕看漏了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但不管怎么看，当时出现在那里的，都是冯巍。
　　陈铭闭上眼睛，揉捏自己的鼻梁，监控视频播放完新一轮之后，开始了新一轮的自动播放。
　　看着视频上重新出现的冯巍，他垂下眼睛，拨出了电话。
　　······
　　老旧的电风扇吱吱呀呀的盘旋着，水果店主刚遇上了一个大客户，兴高采烈的数着今天的收入。顺手打开店里的老电视，拿电视声音当作数钱的背景音。
　　“现在播报一条新消息，在本市景点荆山发生的8.1事件，经过警方的追查，现已经确定了犯罪嫌疑人。目前犯罪嫌疑人未被抓捕归案，请广大市民出行注意人身安全。”
　　老板数钱的间隙中，抬起头看电视。电视中，那张打了码证件照放在正中间，配上解说的文字，倒像是警示。
　　老板只大略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的低头继续数钱。嘴里直嘀咕：“每次都是这种东西，看都看烦了。每次都给人打码，还没有抓捕，万一我们不幸遇上了不是要遭殃？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水果点的对面，一双浸了寒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上打了码的证件照。嘴角勾起快意的笑容。甚至在电视转换画面之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仿佛某种心愿已经达成。
　　他慢慢的蹲坐下来，牢牢的盯着水果店旁边的小巷子，等待自己的猎物出来。
　　······
　　冯巍掀开帘子，跟着仓鼠一步一个台阶进了由厨房改造的地下室。
　　昏暗、潮湿的环境，导致地下室带上了一股股的霉味。甚至墙边，地上，长出了一片又一片的苔藓。冯巍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走，才能保证自己不被这些苔藓滑倒。
　　反倒是仓鼠，自从进来之后就如履平地。冯巍跟他比起来，倒像是跟刚学会走路一样。
　　听到后面的声音，仓鼠停下脚步往后看。冯巍正小心的借着微弱的光踩着没有苔藓的空地，发现前面的人停下来，他也借着力停下。抬头无声的询问他。
　　仓鼠嗤笑一声，没有说什么，继续带路。
　　在之后的路程中，仓鼠像是没有看到冯巍走路的艰难，一直带着他往难走的路走，也不管他是不是能走过。
　　不知道又转了多少个弯，他们来到了一间上锁的房间。
　　仓鼠掏出钥匙，走上前用衣服细细的擦拭干净锁孔，然后才小心的用钥匙打开。
　　没了锁，紧闭的门悄然的打开了一丝裂缝，从门缝中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仓鼠打开门之后就退到一旁，等着冯巍推开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