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书》知言忘言

3、第二章 酒暖雪凉院深深

　　秋月楼很热闹，进楼之前，商霭就已经听到推杯换盏、笑语不断了。秋月楼总共有两层，一楼大堂几乎都坐满了，有小商小户模样的，也有精壮的穿窄袖短装的，他们吃的也有些不同，有些只是一壶酒和两个小盏并一些精致菜色、时令细点，有的则两三坛白酒，敞口大碗和几盘厚切酱牛肉。
　　商霭看着这些，觉得秋月楼经营者也确实是个妙人。她在西北角找了个无人的桌子坐下，向店小二要了一壶酒和一两酱牛肉。上菜也快，商霭拾起筷子，向正在布酒的小二姐问：“这二楼是雅间吗，我看着都是关着门的？”
　　店小二笑道：“是的，客官，二楼统共只三间厢房，都是雅间，通常都要提前好些天订下来，才能有空房。楼上的吃食都是单做的，菜色和细点都与一楼不同，我们楼的规矩是只要出够价钱，无论您什么身份都能享受同等待遇，另有一条我们楼主亲定的规矩，任你是什么人，只要没订位，就甭想往上走，谁来都一样！”店小二好似越说越觉得自己楼的好处真是太多了，声音也神采飞扬起来。
　　商霭：“这样啊······好，谢谢小二姐了。”
　　商霭喝了点酒，吃了菜，身子暖和起来。初冬的金陵已经开始有细雪落下了，出了酒楼，商霭站在门边，往天上落下的絮雪看去，深吸了一口气，沁凉的空气进入肺腑，使人一下精神了不少，她朝对面的春柳阁望了一眼，转身朝客栈走去。

　　回到客栈以后，店小二给商霭送了炭盆和热水，商霭又要了壶热酒，擦了手和脸之后，支起了窗。商霭在桌边坐下，倒了杯热酒，喝得不急，只一口一口抿着，这样喝了许久之后，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从窗边落下，跪在商霭面前：“少主。”
　　商霭接过这人递上来的细竹筒，抽开卷好的细纸条，看了一眼，停了一会没有说话。地上的人跪的笔直，沉默地等着商霭的命令。俄顷，商霭把手上的纸条靠近桌上的油灯，对跪着的人说：“我见舅舅的时候不希望有人在旁，还有、在我进皇陵之前，暂时只收集消息，什么都不要妄动。”
　　“是。”说完，此人就从窗户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第二日，商霭换了一身青色的袍子，袍子上无甚花纹，束了冠，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固定了一下，又在袍子外披了一件黑色缎质斗篷，斗篷的领部填了棉，又用黑色的细狐毛镶了边，顿时让人暖和了许多。
　　出了客栈，商霭朝金陵东面走去。她走得并不快，仿佛是游赏一般，半个时辰后才到了宫门口，递了牌子，等了一会儿之后，有侍卫领着她入了宫门。说来这玉牌她从未用过，只是塞在当年出关时她身上的包袱里，直到这次回来，才从柜中翻找出来。商霭一边走着，一边摸着玉牌上的纹路，正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商”字阳文，背面则雕刻着一只鹰的头部，栩栩如生，尤其是、眼睛。玉牌的石料极好，但最好的水头处正好落在了鹰的眼睛上，使得这只眼贯穿整块玉牌，透明的眼似乎什么都没看，又似乎什么都看透了。
　　进了正阳门，又过了外五龙桥后，有小侍上前揖了一礼，商霭知道宫门侍卫不入内城，并不多问，只继续让人引着往里走。又绕了一会以后，到了清漪殿。入了殿，来到一处小阁，小侍对商霭低声道:“少主，请进。”
　　商霭在门口掸了掸身上的雪，把斗篷摘了，递给小侍，才推了门。
　　阁内烧了炭笼，铺了厚毯，极为暖和。商霭朝榻上望去，只见那人穿着月白长衣、拢着狐裘，身量瘦削，面色苍白清淡，但那人眼睛却极为明亮，眼底虽有疲惫，却无改他劲劲清深。
　　商霭走到榻前，跪下：“舅舅。”

作者有话说

　　请多多指正。也希望读者看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