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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补陀岩上红莲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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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尚在襁褓的时候,我便被遗弃在了一座寺庙的门口。
这种现象在当时并不少见,会因为连年的战争受到影响的,永远都只有最底层的百姓罢了。
寺院的住持是个很有善心的人,即使自己的生活也很艰难,却还是收养了我,用米汤将我养大。
住持总是告诉我,只要我们诚挚的信仰着那高高坐在上方的石佛,那么就会得到他的庇护。住持是我最相信的人,他从不会骗我,所以我也一直坚信佛的庇护会笼罩着寺庙的所有僧人。
(二)
可是当寺院真的遭受到了袭击,一个又一个的僧人死在了那恶鬼的利爪下的时候,我抬头望向寺庙最中那巨大的石佛像,它依旧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高高在上的无视了底下的残杀。一直信仰的佛并没有来救我们。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涌现的气力,我将那突然扑过来的恶鬼反压在了身下。无视了左眼被伤的疼痛,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了那恶鬼的身上。直到天亮,恶鬼消失在了从破败的屋顶透过来的阳光中。
最后我无言的坐在一地的狼藉中沉思着,我惊觉自己从来都没有信仰过佛,或者说,我的虔诚只是交付给了亦师亦父的住持——我只是信仰了住持所信仰的事物。
我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埋葬了所有僧人的尸体,然后取走了巨型石佛像手中,住持亲自打磨的那串沉香佛珠斜挂在身上,离开了寺庙。
(三)
我开始变得迷茫而偏执,也开始厌恶所谓的佛,那不过是欺骗人们付出自己的信仰却从未真正庇护他人的道貌岸然者。
第一次见到鬼杀队主公的时候,我是不屑的,自然也拒绝了他亲自前来提出的,让我加入鬼杀队的邀请。因为他坐在那里面带微笑的样子像极了庙里的石佛像,是那样的道貌岸然。
或许是我当时言语的过激,所以跟随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剑士突然出手将我掀翻跪倒在地上,她似乎是想要我道歉,却最终被制止。
主公并不愿意强迫他人做出选择,但被一个娇弱的女子这般压在地上,我不甘心。赌气地喊住了就要离去的两人,然后我加入了鬼杀队。
(四)
平河久清安,也就是那天跟在主公身边的女……的剑士,他治好了我受伤的左眼,然后带些不满语气地说道:虽然多多少少是有些影响视力,但也不至于跟个瞎子一样男女不分。
将他认作了女子的确是我理亏,所以我并没有在意他在治疗时故意加重了力道的举动,反正也没有多痛。
据说鬼杀队的初代岩柱是个用禅杖杀鬼的僧人,所以主公安排了人教我修习岩之呼吸,并且推荐我以薙刀为武器。但是我不是僧人,我皱着眉头反驳了他的安排。
然后平河久再一次的将我掀倒在地,也就是在他所谓的劝解之下,天生力大的我选择了野太刀作为武器修习岩之呼吸。
(五)
平河久是一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人。总之在一开始给我最深的印象,便是他不管养什么植物都活不过三天。索性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后来也不再去祸害那些花花草草。
平日里也只在遇见几株野花的时候,他会停下脚步观赏一下。但是我并不是很懂这有什么好看的,净是些女孩子才喜欢的东西。
就连收个继子,也要向我夸耀一番那剑招的雅致……果然我和他完全合不来啊。
(六)
一直坚持自己并不是僧人的我却频繁念起了往生咒,为那战死的同僚们。
接连三个柱级剑士的死亡就像是不停拨动的发条,推动着鬼杀队和恶鬼间最终的战争不断加速开启。
主公做出了一个注定伤亡惨重,却也最是合理的决定,于是我一人挡在了鬼杀队本部之前,直面那上弦鬼月。
(七)
左眼已经全然看不见了,右臂也已断裂,耳边模糊传来他肆意说着要将平河久转化为鬼的狂言,我不屑地笑了一声。
或许那恶鬼说的不错,人的努力注定是有极限的,但是他没有看透的是,正因为有极限的存在,我们才能拥有突破极限的奇迹般的可能性。
那恶鬼不可置信的目光在我的日轮刀下湮灭,我刚欲放松的肌肉又霎时紧绷——那是一股更为压迫的气息。
我看着那逼近的六眼恶鬼,却连拿起日轮刀的气力都已不复存在。我本以为他会直接杀死我,但是我没想到他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我,然后突然近身将指尖刺入我的脖颈。
一股炽热的血液流入体内,我意识到了那究竟是何东西,他想将我变成如他一般丑陋的恶鬼……那恶鬼离开了,而我也渐渐感觉到我的右臂好似在重新增长出肢体。
我知道我得做出行动,于是我用有些恢复的体力将日轮刀用力刺进自己的身躯,牢牢固定在了地面上。我感受着日轮刀附近一圈的灼烧之感保持着清醒,我害怕等我昏去醒来时变成了忘却一切的恶鬼。
被放大的五感让我闻到了一股极细的花香,我转头看去,是一株差点就要被压倒的野花。我微微移动了一下身躯,更加清晰的看到了它的样子。原来,平河久那家伙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啊……你要,陪我迎接太阳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