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战国九柱记事录》越山阴

6、鸣珂揽辔玉霄东

　　（一）

　　我的父母饿死在了逃离战乱的路途之中，为了将仅有的口粮全部省下给我。成为了孤儿的我被莉香的父母所收养，而为了报答他们，我承担起了家里大部分的工作。

　　大概是勤奋的样子得到了他们的欣赏，也或许他们早就看出了我和莉香的欢喜，他们给年仅十二岁的我们口头定下了婚约。

　　少年的爱恋总是清纯懵懂的，所以当我给莉香套上自己做的花环时，一时间竟然忘了先前准备的话语。但是我看到莉香红了脸，所以我也霎时红了脸。

　　那天我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状态，因为喜欢的女孩成为了我的未婚妻，这多么不可思议。

　　（二）

　　我不明白我的前世是犯了怎样的罪孽，所以上天要让我今生孤单一人去偿还——我因为采购日用品而留宿在了城中逃过了一劫，但是家中凌乱破碎的家具和四处斑驳的血迹夺走了我最后的温存。

　　莉香和她的父母会去往极乐净土，而那残害人性命的丑恶之徒，将由我亲自送往地狱！

　　后来师父问我：为什么要不辞艰辛地找寻到他学习呼吸法？我想了想，回答道：“恶鬼剥夺了我好不容易拥有的幸福，我无法挽回。但至少，或许我可以去保护他人的幸福不再被恶鬼所剥夺！”

　　（三）

　　几年之后我成为了柱级剑士，在那之后的第一个任务是斩杀一个流连花街的下弦鬼月。

　　其实我对于花街吉原这类事物向来是不喜的，不是因为游女的放荡或者脂粉的恶香，而是那里有着太多的不公与不幸了——若是有的选择，谁又愿意平白无故作贱自己？

　　任务目标实力并不强，但隐匿逃跑的能力却是烦人。我追赶着闯入了一个房间斩落了那个恶鬼的头颅，在屋内之人被这恶鬼抓住之前：那是一个看起来与我差不多年岁的男子，却身着华服满面粉黛。

　　他并没有被眼前化为灰烬的恶鬼所吓到，就像是已经遇见过数次这样的情况一样。我想他大概是已经有些知晓恶鬼的存在，也因为他镇定的情绪高看了他一点。在我做出有关恶鬼的解释后，他拦下了打算离去的我，希望能够收下他为徒。

　　在这个充满了背叛的乱世中，除了亲人之外最为真心相待的也便是师徒了，但我猜他只是想寻个借口让自己离开这处烟花之地。更何况即使他所言真实，我也并不认为一个在这样的声乐场所成长了十七八年的少年可以为鬼杀队作出贡献——虽然我性情暴躁，但也并没有为恶鬼提供口粮的恶趣味。

　　我大概能从少年的衣服看出他在这条花街的地位和赎金价位，于是便将身上所有的钱和一块比较值钱的玉佩都留了下来。其实我并不确定这能否到他赎金的份额，但如果他是有心离去，那么按他这个年纪自己应该也是会有些积蓄的。

　　“好好活下去吧，如果能获得幸福就更好了。”

　　（四）

　　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接过花街的任务，就在我都要忘记这件事的时候，我居然又一次遇见了他，成为了鬼杀队队士的他。

　　因为那次相见是在九柱集训的时候，所以我也就看到了他和别人的对练。不过一年时间，便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惊讶之余便是有些惋惜。若是他承习剑术的时日早上十年，或许还能被称呼上一声天才。

　　他再一次请求拜我为师，和花街那日一模一样的说辞。没有了华丽的衣服和艳丽的妆容，倒也是显得他清爽俊气了几分。这一次我没有拒绝。

　　但是！如果我早知道这小子是个这样的人，我一定在九柱集训的时候就掐死他！

　　“喂！你个混小子是不是一定要气死我才肯罢休啊！！”

　　（五）

　　他终究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所以我在追查上弦鬼月踪迹的时候并没有允许他继续与我同行。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在与我分别后就和平河久的继子遭受了下弦之首的攻击，重伤到差点丢去半条命。

　　躺在蝶屋安静入睡的他总让我想起了那日在花街见到的娇怜模样，再想想这些日子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哪个才是这小子的本性了。我自然也知道另一个孩子为伤了同伴这件事自责不已，但是出于不干涉的态度，我并没有对这次的事情做出任何评价。

　　蝶屋给出的建议是要他多休息一段时间，当时这小子醒了之后就强行归队了，理由是看不到我这个能够被他调侃的人会少很多乐趣。

　　啧，看在他这次做的不错的份上，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六）

　　时间很巧，这小子带伤归队的时间正好是这一期的九柱集训。身为我的继子，他自然也要参加。集训期间，一个甲级雷呼队员点名挑战他，并希望在战胜他之后成为新的鸣柱继子。

　　他落败的很快，甚至不能以带伤在身作为借口。我清楚的明白并且再一次感到可惜，他接触呼吸法和剑术的年纪太晚了，自然不可能打过其他基础扎实的队士。

　　但是也正因此，我看着他忍着伤痛不愿让步认输，已经完全找不出曾经在花街身着华服身影的样子，我想我是为他感到骄傲的。虽然迟了，但是照这个势头努力的话，还是有进步空间的。

　　至于那一个雷呼队士……本来就是他自顾自的说着一切，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什么。

　　“你很强，我能感觉到你的努力。比起成为我的继子，不如报着打败我取代我的想法去修习呼吸法，然后继续为鬼杀队贡献力量吧！”

　　好吧我承认这只是借口，继子这种东西，养一个都快气死了啊……

　　（七）

　　我一直都十分尊重着鬼杀队的每一个队士，因为大家皆是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去斩杀恶鬼救助他人。我从未想过有哪一个鬼杀队的队士会自甘堕落化作恶鬼，直到我遇上了这样的情况——那个曾经也斩杀了无数恶鬼，满腔热血的队士，现在自己头顶着鬼角，满身血腥味的屠戮着毫无还手之力的老人。

　　他和某种意义上庇护着这个村庄的上弦鬼月伍争斗了起来，于是我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奔波于村庄趁机带离幸存之人。从这些老人口中，我知道了一个口嫌体正直的娇俏女子，说实在的，我无法将这竹冈莲与那上弦恶鬼莲姬联系在一起。

　　我和莲姬两败俱伤的战斗好似白白替那叛徒做了嫁衣，他夺走了莲姬的双眸吞咽而下，成为了下一任上弦之伍。然而他并没有对已重伤不堪的我下手，只是大笑着要向任人唯亲的鬼杀队复仇：鬼王听取了他的意见，即将覆灭鬼杀队。

　　任人唯亲？原来是因为之前那件事吗……看来是我毁了他啊。

　　（八）

　　天将明之时，整个村落已是断壁残垣，我看着已经无力修复躯体的莲姬，告诉了她那些老人对我的乞求。我自然不会救下她，我也没有能力救下明显是被鬼王放弃的她。但是看着她听闻那些老人话语的泪水时，我恍惚间觉得，若是她能别上一把日轮刀，或许也会是一个不输于我的剑士吧。

　　她嘲笑了我的天真，然后拜托了我最后一件事。那些老人无辜，与恶鬼没有任何关系。她愿意用鬼王为何畏惧直面鬼杀队的原因换取鬼杀队能够安顿这些老人安享晚年。

　　我看着她因说出了数十年前的故事而被体内的血液折磨至死，又在太阳升起之时彻底化为灰烬。

　　……去往地狱好好赎罪吧，竹冈莲。

　　（九）

　　有个老者蹒跚着从藏身之地赶来，正好看见了莲姬化为灰烬的最后一瞬。她颤抖着落下了眼泪，却也没有责备失信于人的我。

　　我阻止了她想帮我止血的行为，将最后的情报留下，并嘱咐她传达给之后赶来的和我有着同样刀剑的人，因为我知道自己等不到了。

　　我费力地睁着眼，看着缓缓向我走来的莉香，我想，我一定笑得很开心……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