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天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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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殿里，夜风清凉，楚乔从小凳上站起，活动了下坐久了略微僵硬的肢体，转头认真看向宇文玥，眼中满是笑意：“宇文玥，我真高兴你现在是青辰公子，我们再也不会战场相见了。”
宇文玥回望着她，眼中平静如水：“我无论是谁，都不会与你为敌。”
楚乔无语，但心底顿时柔软一片。
宇文玥见楚乔忽然羞涩不言，也站起身正色道：“星儿，今年燕北先有雪灾，后有大旱，粮食和马匹都很缺乏，但燕洵已经下定决心趁魏皇病重、储位不明的混乱之际尽快伐魏。夺取大魏的粮食和物产为己所用这个借口，世家大户和草原八部都会认同。所以，大战怕是难以避免了，到时候前线将士和后方百姓都要付出巨大的牺牲，你是否已有打算？”
楚乔道：“乌先生一直带领寒山盟在燕北各地活动，发动各方势力反对消耗百姓的战争。只是成效甚微，世家大户中从来不缺做中原封侯梦的人，如今燕洵是他们的旗帜，而燕洵伐魏报仇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我怕是起不到什么阻挡作用....但，我会尽力帮助秀丽军和这里的百姓。”
宇文玥：“你已准备好参与寒山盟的事物了？”
楚乔：“我的寒冰诀还需时日才能大成，在那之前，我还是保持现状对盟中的稳定比较好。”
宇文玥顿了顿，轻声道：“想过离开燕北吗？”
楚乔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曾想过去大梁看看父亲的家乡，但现在燕北危难在即，秀丽军的将士们前途堪忧，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
宇文玥没有说话，楚乔缓了缓，继续道：“你马上就要回青海了吧？”
宇文玥：“是，青海还有很多事情我必须去做。”
楚乔：“尽快回去吧，这里不安全……还记得左宝仓吗？他告诉我燕洵已经建起了自己的谍者组织，应该叫做‘鹞房’。他招募了不少能人奇人，其中就包括以前训练过往生营杀手的教头。寒山盟里怕也有人加入。”
宇文玥：“我已有耳闻。”
楚乔：“那就好！草原八部中有两部离青海很近，他们与青海的人应该素有往来，那里一定也有谍者渗入，你要多当心。”
宇文玥：“嗯。你自己也要防着他们，尤其是来自寒山盟的人。”
楚乔点头，她自然知道燕北有些人对她的排斥态度，谍者组织的眼线最先要盯着的人就有她一个。
宇文玥：“大梁密府也不会就此罢手。萧玉如今正和新登基的萧策周旋，如果知道你父亲的身份，恐怕还会有新的手段，你也不得不防。”
楚乔幽幽道：“萧玉以公主身份统领大梁密府，她后面的势力与我父亲遇害定然脱不了干系，我一定会追查下去。”
宇文玥：“往生营也一直蠢蠢欲动，他的真正主人还没有浮出水面。”
楚乔：“这个仲林也提醒过我。你也是往生营的目标，青海虽远也别轻视它。”
宇文玥：“星儿，燕北有变时，别忘了蒙枫和仲林都是你可以信赖的助力。萧策是克制萧玉的力量，需要时也可一用。你和平叔以及义妹对外最好分清界限，为将来各自行事做好准备。”
楚乔：“好的。”
……
相聚的时光实在短暂，眼见着天就要亮了，楚乔想起她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宇文玥，”她缓步走到殿门边，两眼闪闪望向他，“你愿意去看看我父亲的墓地吗？”
宇文玥郑重道：“当然！”
楚乔带宇文玥来到神女庙后面父亲的墓地前。
父亲的墓地还是初见时的样子，没有醒目的标志，只是低矮的墓碑上那朵无色花图案在月光下依旧清晰可见。
那朵代表父母爱情的花朵，楚乔已经把它雕刻得更细、更深。
楚乔把宇文玥“介绍”给了父亲。
宇文玥在墓前郑重拜了三拜。
多余的话不必说，他们默默相望，就读懂了彼此的心意。
尽管前路坎坷，他们将守望同行，时间和距离都无法将两颗心分开。
两人牵着手立在月光下的树影中 ，仿佛置身“桃源”，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安心时刻。
他没有要她跟他去青海，因为他知道她还有心愿没有完成；
她没有问他将欲何为，因为她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目标并一步一个脚印地去实现。
她希望自己能带给他助力，而不是纷扰甚至危险。
她知道他不会在乎，但她在乎，她再也不能容忍他受到在冰湖那样的伤害。
一阵风刮过，树叶沙沙作响，楚乔忽然轻笑道：“宇文玥，我们比比武功可好？”
宇文玥回以微笑道：“正有此意！”
两人重回神女庙院中，楚乔郑重端起破月剑递到宇文玥面前，宇文玥却没有接，轻声道：“星儿，以后就让破月也一直跟着你吧。”
楚乔知道他想说的意思，分离在即，不知何日重见，将来见破月就如见到他。
楚乔不再纠结，拱手道： “青辰公子，得罪了！”
言罢，双剑并出，攻将上来。
宇文玥轻飘躲过，转身已经“鸣鸾”在手，回攻而至。
月光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交错飞舞，瞬间就交锋数十招。
楚乔打起十分的精神，认真应战，对宇文玥不禁暗中佩服。
宇文玥重伤初愈，功力不降反升，并更增了一分精准两分从容。
自己寒冰诀已经小成，比上一次和他比试时功力已经大进，但依然无法胜出，反而略显急躁。
楚乔有些许惭愧，更多的却是欣慰。
宇文玥气色还有些苍白，他那个“病秧子”的传说始终令她担心他的身体。
目前看他的身手，应该没有大碍，至少元气已经恢复。
宇文玥对楚乔更是刮目相看。
她在冰湖时就已经脱胎换骨，但她那时为了救他强行运功自伤不少，他一直担心她会因此留下隐患。
现在看来，她已经很好地度过了难关，并且慢慢领悟了寒冰诀的奥秘，功力和应变能力已经今非昔比。
卧龙先生有关寒冰诀的话宇文玥还牢记着，这次来见星儿很大的原因也是要亲眼看看她的状况，并把卧龙先生的推测转达给她。
两人过了数百招后，双双停手，一时间都觉酣畅淋漓，爽快无比。
宇文玥收起佩剑道：“卧龙先生说过，武功一如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天下没有无敌的神功，寒冰诀再霸道也是如此。你以后遇到会用吸魂功法的人尤其要小心，一定不要被牵制调动内力，要先放空再逆行，才可能反制。但最好的方法还是先脱离，再针对性地寻找办法，千万不可冒进。”
楚乔疑惑道：“先生可说过吸魂功法有何特征？”
宇文玥：“先生说，吸魂功法是一个江湖异人所创的邪性武功，吸人内力为己所用，尤其针对寒冰诀这类霸道的武功，但修习此功极易走火入魔，损人伤己，所以一直是江湖禁忌，修炼成功的人极为罕见，他老人家这么多年也只遇到过一次。”
楚乔道：“先生遇到的那个人后来怎样了？”
宇文玥：“那个人多行不义，被人将计就计联手灌入过量内力，经脉尽断而成废人。”
楚乔不再深究，有法子应对就好。
此时，她无心琢磨这个问题，黎明将至，分离的时刻就在眼前，她要珍惜剩下的每分每秒。
她再次握起宇文玥的手，把那个绣着红白花朵的香囊放入他的手心，凝望他的眼，温声道：“宇文玥，这个香囊是我母亲秀给父亲的，以后你就带着吧，一定要多保重自己！”
宇文玥一手轻抚着手里的香囊，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摩挲片刻，也凝望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星儿，记住，量力而行，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
离开神庙时，楚乔没有回头看还立在原地遥望着她的宇文玥。
她不敢回头，怕多看一眼就再也无法离开。
从今往后，他们还有不知多少个天涯相望的日子。
她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只是坚信，他们一定会再相见。
纵使隔着千山万水，此心已不再孤单。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天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