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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队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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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满一行人远比岑渡想象的要真诚。
他们解释说阿满收到了神的旨意,要在半个月内到达极北之地,所以恨不得连睡觉也要赶路,所以虽然想要停下来等岑渡,却又怕时间上赶不上,好在花儿说即使先走岑渡也能追上,这才带上程月三人先行赶路。
起初岑渡还对他们口中的神将信将疑,可那八人都一口咬定自己是受到神的启示要来保卫阿满,不由得信上了三分。
阿满一个一个给岑渡介绍,这八人分别是五个法术能力所有者和三个物理能力所有者,其能力也十分均衡,竟一个重复的也没有。
年纪最小的是拥有水属性能力的男孩,阿满说他叫忍冬,在大火中失去了父母。忍冬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但是偏要装做一副大人的语气,听到阿满介绍他们,抢着炫耀道, “我们都是神安排的神使,要保卫祭司传播神的旨意,你别看我们人数不多,但是每一个人都会被记住的。”
其他几人都比忍冬大上许多,尽管自恃身份不同,也并不流露出骄纵的样子。
倒是阿满,拍了拍他的头,示意他不准这样同人说话。
“说起来还忘记感谢你们了。”阿满又扭过头对身侧的岑渡说,“遇见你们之前我就有预感会遇到能带给我们珍贵礼物的朋友,没想到你们竟做出了这样好的工具。”
阿满一行人正是靠着做出了和岑渡他们之前做出的车子类似的代步工具。但他们做出来的又要精致许多,车轮换成了据说是木属性能力者催生出的橡胶制品,车外还额外加了挡板,好遮住寒风,车底更是加了可供火属性能力者转化动力的系统。这车虽看上去普通,实用性却不可小觑。
“说起来真是惭愧,我们太依赖神了,反而忽略了人的能力。”阿满朝岑渡笑了笑。
——这几乎叫岑渡感到诧异。虽然阿满极力想要表现出亲切来,可岑渡总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神秘感。她向来不喜欢那些神神鬼鬼的,却不得不承认阿满在这样子没有方向的时刻能给人带来成倍的安全感。直到阿满说出这句话之前,岑渡都以为她全然把自己当成了神的喉舌。
原来她也会有自己的想法。这样的念头在岑渡脑海中转瞬即逝。
“停下。”还没等岑渡细想,阿满突然之间变得疾言厉色,像是变了个人。她露出的绝对权威,叫人不敢反抗。
那八人听到阿满的命令后并不做多想,只是立刻停下了赶路的步伐,前一刻还在轰隆着朝前走的巨大铁块怪物一瞬间戛然而止,就像是魔法突然间不再生效。
或许是阿满看出来了岑渡的困惑,她本不打算说什么,却还是开口解释了起来。
“前面不远处有两拨人在打斗,其中一拨实力远逊于另一拨,恐怕马上就要输了。”
岑渡本不怎么相信她的预言,以为不过是她的第六感要强于普通人,可现在看到她说得这般详细,也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尽管她再怎样不愿意承认,所谓神的存在也并非像自己坚持的那样绝无可能。
倘若真像阿满说的那样,有两拨人在打斗,八成就和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差不多了。一拨人自恃能力突出,就大肆宣扬着弱肉强食的观点,虚伪地想要把别人收做奴隶。
“大人,我先去探探虚实。”敏捷属性能力所有者率先站了出来,阿满朝她点点头,她便脚尖点地朝树丛中飞奔而去。在这之间,岑渡还从未见过任何一个敏捷能力者,只揣度着大概同力量能力者一般,比常人在□□上有强度之差罢了,亲眼见到才知道不同。
“我和程月也去看看。”岑渡实在是没办法安心坐在车中等情报,拉着程月也往车外树林中走去。
那敏捷能力者不多时就见不到踪影了,岑渡不敢与她比速度,只小心地拉着程月边跑边向四周观察着。阿满说是前面,岑渡就以为不过只有一点距离,跑了数里仍没见到人,不由有些急躁起来。不料又走了不到几百米,就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岑渡担心自己贸然上前反而会成为累赘,索性拉着程月停下来整顿一番,直到气息平稳了下来,才又朝前走去。
敏捷能力者想来早已经到了又折返了回去,眼前是十余人包围着一大一小两人。大一点的那个是个年轻女人,手中一柄剑挥舞着想要抵挡对方,小一点的男孩看上去比忍冬还要小上一两岁,不知所措地往女人身后藏去。
那剑术并不高明,估计抵不过对面领头男人的一合之力,然而对面人并不急着拿下他们,偏要这样子拉扯戏弄,以此取乐。
岑渡看得怒火中烧,提起梨花枪就要上前助阵,不料脚下踩到枯枝,把那群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领头男人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居然多了两个人,不由警惕许多,手下不再有戏弄的意思,一下拿出了真本事,折断了女人的剑。而他身边原本看似乌合之众的人也逐渐散成一个更大的圈,极有章法地要把岑渡也包围在圈内想要一并解决。
“多管闲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领头男人不动声色地朝岑渡和程月靠近,想要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放过他们两人,今天的事我就当做没有看见。”岑渡在心中估算实力之差。那一男一女恐怕只是累赘,自己和程月的实力也并没有强到可以两个人打遍十余人而不费吹灰之力,更何况这群人虽然看上去嚣张,行事却并不蠢笨。岑渡假装上了他的钩,装作一副什么也不懂的热血模样,暗自拖延时间,希望阿满他们能够来得快一些。
那一边,阿满他们已经收到了敏捷能力者传回来的情报。阿满当机立断,叫物理能力所有者先行一步,好稳住局势,剩下几个法术能力者则分别从不同方向前去,尽可能在暗处给对方造成打击。只有忍冬一个人,轮到要分配任务时,被阿满一句剩下的人留下来原地待命给打发了。
“如果你是想要这样拖延时间等人来帮忙,我劝你还是不要想了。”那男人并没有像岑渡想的那般大意,“你的伙伴还有多少人?五个?十个?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人我见过太多了。”
他一个弹跳迅速拉近了同岑渡之间的距离,眼看着一个手刀就要横劈过来,好在程月也并不是吃素的,左右手两根藤蔓一根不知在何时系上了一旁的树枝,另一根则绕在了岑渡的腰上,拉着她就朝身边的树上飞去。
男人手下一个火属性能力者想要邀功,抢先朝那棵树扑过去一团火球,却被男人喝止,另一水属性能力所有者心灵福至,一个水球紧跟着飞扑而上熄灭了火苗。这一系列动作几乎都在一瞬间完成,与此同时,那男人还不忘朝树扑来,一拳头砸上了树干。
程月急忙想要换至另一棵树上,岑渡却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袖子。在树间跳来跳去不过是白白消耗精力罢了,对面足有十余人,这样的战术反而落入了对面的圈套。程月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左手藤蔓从树上解开,一下伸长捆住了那陌生女人的腰,两人纵身一跃,跳到了她的身前。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用这样的配合,不由显出些生疏,岑渡一个踉跄竟头要率先着地。好在她反应机敏,顺势一个打滚,又在地上蹲定。
一来一回之间分不出高下,那男人担心岑渡二人的后援即将抵达,到时恐怕两方损失更重,当机立断下令撤退,临走前还不忘留下名字叫岑渡不要忘记。
“今日分不出高低,实因我能力还不够。倘若还有机会再遇见,我不会再留手。你且记住,我的名字叫吴愿。”
刚说完,那群人就朝林中四处散去,大概是早就练熟了的一套法子,叫人难以追击。
即使那男人已经跑走了,岑渡还是不敢松懈。今天借阿满等人的势吓退了吴愿,但如果只是自己四人,大概胜负难料。这人看起来不着调,实际上不管是在调兵遣将上还是在取舍上都不可小觑,更不要说他的实力也绝不弱。
那三个物理能力者不多时便赶到了岑渡所在的地方,那一大一小或许是被吓得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程月比岑渡先回过神来,在一旁安抚着他们两人,好不容易问出了几句话。
这一大一小原不是一起的。
小孩叫做何奇,天灾降临后跟着父母在一支不小的队伍里生存,怎料在一个清晨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抛下了。他四处乱走想要追上队伍,结果反而碰上了一头自己解决不了的野兽。正是这女人路过,救下了他一命。
女人自称叫做秋灯,程月想要追问她为什么一个人走,她却闭口不谈。
白浔和花儿不受阿满指挥,自然也不必做到什么令行禁止,岑渡两人刚出来时他们就想跟上,奈何脚力实在是比不上岑渡和程月二人,所以这时也才紧赶慢赶好歹追了上来。
岑渡想起吴愿,虽不喜欢他的行径,却觉得他行事颇有一套,又想着他说来日会有再见之时,怕他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心里不得不提防一二。
她一五一十将自己所见告诉给力白浔和花儿,本以为花儿会说自己过于草木皆兵,却没想到连他也眉头紧皱了起来。
“之前只是咱们四个人,即使偶尔碰到人也并不比咱们多多少。现在看来,恐怕人数在十数之上的队伍不在少数,咱们这样的小队伍才是罕见的。”
白浔一边点头应和她说的话,一边不动声色地把岑渡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她衣服上的灰。这动作本来亲昵得有些过头,可他做得太自然,岑渡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看来咱们的当务之急也是要聚集更多的人,这样也好应对之后可能会面临的困难。”花儿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动作有什么不对劲,只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看法,反而是一旁的程月盯着他们俩,一时走了神。
花儿见没人理自己,不觉有些不满,拿胳膊肘怼了怼程月。
程月这才反应过来,也不说自己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只装做想得太投入,敷衍地点了点头。
“想要扩大队伍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第一个问题就是咱们要怎么召集人,是看到路边落单的人就邀请他一起,还是加入成了规模的队伍。”白浔停下了为岑渡掸灰的手,接过了花儿的话口。
岑渡愣了好一阵,现在也算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人靠着一副好皮囊,做些暧昧的动作就想要把人钓上钩,实在未免有些过分。她暗自憋了一口气在胸中,没发现程月担忧地又看了一眼她和白浔。
秋灯和何奇被忽视在一旁,听了好久才终于忍不住插入了他们的对话。
“谢谢你们救了我们两个人,我们可以和你们一起走吗?”秋灯紧张地看着岑渡,显然是看出了她的发言能够决定他们二人的去留。想到刚才他们讨论时说到寻常闲散人或许难以信任,又连忙一手抓住何奇的肩晃了晃,“别看我们看起来没什么用,但只要能留下我们我们什么都能干的!”
岑渡一时难以定夺,看了看何奇水汪汪的大眼睛,又看了看程月,实在狠不下心来拒绝,最后只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