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朗星光彻晓》曲圆

5、第 4 章

　　自从大头在相亲活动中找了个新男友许大山，忙于沉浸爱河自然也没发觉陆星杳近日来的低落。
　　由于之前陆星杳把剩下的餐券都送给了他们，所以为了感谢陆星杳，二人便邀请陆星杳这周末跟他们一同去海边烧烤。

　　周四晚，看着空落落的公交站牌，陆星杳垂下头，藏起了眼底的失落。
　　吃完那顿火锅，一个多周了夏步切都没有再出现。
　　听见开门声，敷着面膜的大头转向陆星杳，“星杳，周末烧烤你有什么想吃等会写给我，我明天跟大山一起去买。对了，你不是认识了个住在我们小区的帅哥，你最近总提他，这次烧烤带他一起来呗，我也好帮你鉴定一下。”
　　“他不一定有时间。”
　　“问问又不碍事。”
　　还没等陆星杳回复，大山的视频就打了过来，趁大头接电话没空理自己，陆星杳连忙躲进了房间。

　　陆星杳扑向床，本想看会书，但满脑子都是夏步切当日看向自己的眼神。
　　她跳下床，拉紧自己的卡通睡衣，对着镜子照了一圈。
　　自己的身材真的像小女生吗？虽然不是那种性感尤物，但起码也有个B吧！想到这，陆星杳有些愤懑地又扑回了床上。
　　突然意识到自己一连几天竟然都在想这个不禁羞红了脸，蒙着被子滚了好一阵。
　　大头打完电话也准备睡了，睡之前还不忘敲敲她的房门提醒她。
　　“别忘记邀请你那位帅哥哥周末来参加海边烧烤喔。”

　　陆星杳掏出手机，盯着跟夏步切的对话框，光标在起点的位置已经闪了快半个小时。
　　陆星杳拍拍自己的脸，“陆星杳，不就是邀请朋友来参加聚会吗？这有什么为难的，何况人家又不喜欢你，你紧张个什么劲，你……”
　　该不会自己喜欢上了夏步切？！

　　消息还是未发，辗转一夜，陆星杳睡得并不踏实。
　　但当她在早餐店见到已经点好肉包和两份胡辣汤的夏步切时，心头多日的低落在刹那间消散。
　　陆星杳大步朝他走去，坐下后大口咬了一口肉包。
　　夏步切被她啃肉包那咬牙切齿的模样逗乐了，抽了张纸蹭掉了她嘴角的油渍。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陆星杳触到他含笑的目光，垂下了头，捣鼓了好一阵碗里的勺子。
　　“这个勺子怎么得罪你了？”夏步切开了口，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打趣语气。
　　陆星杳抬起头，对上他好看的双眸，话不自觉地就问了出来，“夏步切，你周末有空吗？如果有空，你要不要跟我和我舍友大头还有他的男朋友一起去海边烧烤？如果没空也没关系……”
　　“好，我去。”
　　陆星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这样被他打断，一直不知该怎么说，只是看着他。
　　夏步切揉揉她的脑袋，“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不用这么盯着我看。再不快吃，你这个月全勤奖不用想了。”

　　大头早就对夏步切充满了好奇，虽然在陆星杳的描述中夏步切是个长得很帅的人，但由于对陆星杳的眼光存疑，所以夏步切在她心里也就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小青年。但当在小区大门口见到夏步切的时候，大头只能觉得自己语文没学好找不到合适的修饰词，只剩了OMG，这哪里是很帅，简直是帅得没天理，而且不仅帅，还有一种亵玩不得的极致之美。
　　在大头的心里，夏步切俨然已变成了陆星杳的男朋友。看看扎着马尾，素面朝天的陆星杳，再看看身着简单浅蓝色T恤和一条浅色亚麻休闲裤但也难掩贵气的夏步切，许大山也有点震惊，震惊之余，他又觉得夏步切看起来有些面熟。

　　陆星杳也发觉了气氛有点尴尬，连忙拽了一把夏步切，“大头，大山哥，这是我朋友夏步切。”
　　“夏步切，这是我同事兼舍友刁楠，就是我常说的大头，这是她的男朋友许大山。”
　　许大山率先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不知道夏兄在哪里高就，怎觉得有点眼熟。”
　　夏步切扫了一眼名片：
　　晨阳 产品部经理
　　晨阳，苏家名下为了洗钱的一个医药企业，不过这几年被郭书尧下面的人管理的也算景气。
　　夏步切接过名片，塞进兜里，慵懒地说：“出门急，没带名片。”
　　陆星杳连忙打个圆场，“大山哥，夏步切是程氏科技的项目总监。步切，大山哥是晨阳的产品部经理，上个月还登过我们杂志呢。”
　　许大山被陆星杳一席话说得很是受用，但还是故作客气“哪里哪里，那都是吴总没时间才推荐我去，再说贵刊都能采访到郭书尧这样的前辈，我又算得了什么。”
　　夏步切看着陆星杳一脸尊崇的模样，再加上她前几日说喜欢大山这类的话，莫名地让他有些烦闷，把陆星杳推进车里，在心里冷笑一声，郭书尧要是知道自己被拿来与这种段位相比，大概要气的一口老血喷出来。

　　远处正在会议室的郭书尧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旁边的助理连忙调高了空调温度。
　　热的整个会议室的人有苦说不出。
　　会议开到一半，郭书尧见多人的衣衫都湿透了，不禁赞许，“既然大家的热情这么高，那么我们就把项目周期再压缩一周。”
　　“……”
　　“……”

　　Y市临海，前几年市政府推出了大力发展旅游业的政策，为了响应政策，支持政府，苏家投资数亿打造了现在的海水浴场，里面设施齐全，儿童游戏区、烧烤聚餐区应有尽有，更难能可贵的是，苏氏集团的设计师仍尽可能地保留了大海的原始风貌，Y市海滩自此便成为旅游团的必备观光之地。

　　陆星杳一下车，就脱下鞋子拉着大头在沙滩上跑了一圈，并且两人被新开的一些店铺吸引，想要进去转一圈。
　　那支起烧烤架的任务自然落到了两个男人的身上。
　　夏步切往那里一站，就有种不容指挥的君王之气，所以大部分的工作也都是许大山完成的，夏步切就动了动手指，给他递了递材料。
　　忙活完，两个女生还没有回来，许大山掏出一盒烟，递给夏步切。
　　夏步切微微迟疑了一下，接住了。
　　“夏兄，不瞒你说，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夏步切吸了一口烟，“喔？”了一声。
　　“夏兄是一直在程氏科技工作吗？”
　　“如果你说的工作是能领工资的那种，是的。”
　　许大山毕竟也在职场中混了几年，听出了夏步切划了一个生人勿进的警戒线，所以也不再多问。
　　“那就是我记错了，晨阳跟程氏科技从无半点商业往来，是我唐突了。”

　　陆星杳摩挲着盒子里的枫叶状木质手链，想起了缠绕在夏步切手腕那条已经被磨得有毛边的红绳，那上面，也系了一个黄玉雕刻的枫叶，虽然陆星杳不懂玉，但那没有丝毫杂质的纯净也让她知道这块玉价值不菲。
　　曾经陆星杳随口问过夏步切这条手链，他说了句祖传的带习惯了后便不再言说。
　　陆星杳也没有放在心上，只当夏步切喜欢枫叶。而且祖传这种东西谁家没有几个，她妈妈都还说等她出嫁时要把家里的祖传宝贝传给她，虽然至今陆星杳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

　　看着陆星杳对着手链发怔，大头不禁疑惑，“什么时候也见你喜欢这种东西，不过这条木头串珠的手链一般男生才会戴吧。”
　　“我是想送给夏步切，他好像很喜欢枫叶。”
　　大头扳正陆星杳，“跟我说实话，你到底跟夏步切走到什么程度了。”
　　陆星杳有些无措，摊了摊手，低下头，“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的，我向来有些迟钝，又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你们所说的爱情。刚开始觉得夏步切有些玩世不恭，但后来发现那只是他隐藏情绪的一种方式。有时候他跟个少爷一样有些脾气，但他又能在生完气后别扭地来跟你示好。他睿智、博学，有种深藏不露的神秘感，虽然我觉得他有点危险，但就是很吸引我。我很喜欢跟他相处的时光，喜欢他的敏感重情，喜欢他会记得我爱吃什么，喜欢他在早餐铺等我。”
　　话说出口，陆星杳才发觉原来夏步切已经她心里陷了这么深。
　　大头点了一下陆星杳的额头，“你呀，心早就陷进去了，嘴还在这里强硬。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还是个不爱则以，一爱惊人的痴情种子。不过星杳啊，有时候缘分就是妙可不言的，没有人是能完全读懂了爱情之后才去判断的，都是在这尝试中一点点学着读懂爱情。”

　　陆星杳和大头回来的时候，两个大男人已经开始烤了，准确来说是许大山已经开始烤了。
　　大头接替了夏步切的位置，给了他们两个桶，打发他们两个人去后海捡一些牡蛎回来烤着吃。

　　正是退潮的时候，赶海的居民不少，陆星杳挽起裤腿，把鞋踹在沙滩上，拿出小刀就爬上了浅水区岩石，蹲在石头上撬着什么。
　　边撬边跟站在她身边看热闹的夏步切挥挥手，“快去撬呀，这个季节的牡蛎可肥了，而且这是野生的，味道很好，小时候我爸爸经常带我来这里撬牡蛎。”
　　说着又发现石缝中藏了一个，陆星杳跨站在两块岩石中间拿刀撬着，这个有些顽固，陆星杳使了蛮劲，一个力没收得住，直直地向后仰去。
　　也在旁边撬的不亦乐乎的夏步切听见呼喊，连忙伸手去拉她，结果一个脚滑，竟整个人被陆星杳拉进了海水里。
　　虽然是浅水，但猛地倒在里面两个人还是湿了全身，呛了一鼻子的水。

　　陆星杳从水里坐起来，看看自己，又看看同样狼狈的夏步切，竟“咯咯”地大笑起来，扑腾着水面击向夏步切。
　　夏步切也她的孩子心性也逗地大笑起来，站起来装作回击她，但实则都把水花拍到她身旁。
　　毕竟入了秋的海水，还是凉了不少。
　　夏步切弯下腰，用双手轻勒住她的侧腰把她从水里提起来，中止了她的游戏。
　　日落西山，沙滩上的余温也在渐渐消散，两个走回没水的沙滩，夏步切蹲下身给她使劲拧了拧裤脚的水，甩了甩她凉拖里的沙砾，放到了她脚边。

　　往回走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海中央的灯塔也亮起了光，不时的闪烁着。
　　夜色初上，秋夜静谧，两个人在海边小路上并肩走着，都未出声。
　　一种默契油然而生，谁都不忍心打破。
　　丛中蝉鸣，诉说着秋夜的多情易醉。
　　拐角处横冲出来的一辆汽车却打破了短暂的美好。夏步切下意识地往里垮了一大步，用整个身体护住了她。

　　陆星杳被他圈在臂弯里，仰头看着他，天幕星辰仿佛皆掉落在她的双瞳里，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夏步切永远记得那晚的风月星辰和握住他的那双纤手。
　　“夏步切，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并不知道爱情的模样，但我想爱情也许就是无法判断的。在这种有风有星辰的夜晚，想到身边是你，我就觉得很安心。所以我不想骗自己也不想骗你，夏步切，我可以试着用另一种方式喜欢你吗？”

　　夏步切能感受到她温热掌心的湿意。
　　明明这是自己当初想要的结果，但不知为何，目标达到，夏步切却犹豫了。之前他的离开，是想过要放手的，那日在早餐店，他本想找个借口从她的生活抽离，但这话就是说不出口。
　　那时他想，只要陆星杳问他为什么突然离开，他就顺水推舟说自己要搬家了。但没料到，陆星杳对他的突然离开只字未提，而是发出了新的邀请，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好”已经说出了口。接受了邀请，他又自欺欺人地想着那就趁此机会好聚好散，却没料到两人中间的最后一步，她迈了。
　　看着陆星杳眼里的诚挚，他心头一酸，没想到他夏步切在情场上竟也会走到这般两难之境，退一步，他今生再也握不住她，但进一步，也许等待他们的就是粉尸碎骨万劫不复的深渊。

　　见他犹豫，陆星杳垂下双眼，准备松开双手。
　　夏步切察觉到她的动作，一个反握，将她牢牢箍住，另一只手轻轻托住住她的脑袋，吻了下去。
　　初尝情事的唇，青涩稚嫩却又让人欲罢不能。
　　夏步切带着一种决绝之姿撬开她的唇，只是唇舌的缠绵就已然让夏步切溃不成军。
　　看着眼前闭着眼睛的少女，夏步切握紧拳：既然是你要靠近，那无论下面是何等深渊，从此以后我们一起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