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桃子好酸

12、第 12 章

　　中风这个词对大妮来说并不陌生，村里个老头就是喝酒的时候突然中风了。不能说话，嘴巴也闭不上，一直流涎水，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吃喝拉撒全都要人照顾。

　　大妮还是心疼王老太爷的，想到王老爷子可能会中风，一下子就慌了。

　　张大夫见大妮脸一下子苍白起来，安慰道：“别怕，只是有可能，从现在开始，仔细保养着，别轻易动怒就可以。”

　　二妮只是转移张大夫的注意力，他见张大夫并不厌烦了模样，又问：“张大夫，我想在镇里卖柴火，你知道哪些人家缺柴火吗？”

　　她怕张大夫觉得自己是自己强迫她买柴，有些羞囧：“不是要让您买，您家是我们该送柴火的，您人好，村长爷也说过您的柴火不能缺的。”

　　张大夫现在没什么急症病人，仔细想了一下，耐心道：“你们卖柴火不合算，一来这镇里大多数人家都有固定送柴的人家，二来你们两个也拿不了太多的柴火。”

　　见姐妹两人失望的神色，摇摇头道：“咱们镇上太小，若是你们可以去县城，你们不如采些野菜来卖给大户人家。”

　　“那苦苦的野菜大户人家竟然爱吃？”大妮很迷惑。

　　张大夫笑了笑，“对，大户人家平时吃的不着这些，所以喜欢吃这些野物。”

　　张大夫一脸高深莫测：“你想啊，你平时经常吃肉吗？”

　　大妮诚实的摇头。

　　“那你喜欢吃吗？”张大夫循循善诱。

　　大妮又点头。

　　张大夫下结论：“这便是了，大户人家平时不吃野菜，也就喜欢吃这样野物”

　　大妮觉得张大夫话说的有些问题但她没想明白是哪里有问题。

　　索性不想了，知道大户人家喜欢吃野菜，这个可以挣银子，大妮就高兴了。

　　二妮没想到张大夫是这么个顽童性子，插嘴道：“野鸡，兔子可以么？”

　　张大夫连忙阻止，吓唬道：“那玩意不好逮，林子这么深还有狼你们可别去。”

　　大妮有些害怕，点点头

　　张大夫还是很好心的，还帮姐妹两人分析：“嗯，不过你们不好去县城 。”

　　二妮：“我们可以走上一天，在县城卖完东西，找户人家在凑合上一晚，第二天再回来也行的。”

　　张大夫皱眉：“不成，你们俩太小了。除非跟着镇上林老头的牛车去。林老头赶了几十年的车，他闭着眼睛都能往返咱们镇和县城”

　　王二妮若有所思，见张大夫有病患看诊就与大妮告辞离开。

　　姐妹两人又去打了一壶酒，商量好酒壶第二天来还，然后就匆匆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姐妹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比来时沉重多了。

　　砍柴卖柴这条路是行不通的，只能去抓野鸡，可是野鸡那是那么好抓的？大妮忧心忡忡。

　　二妮则是在想如何挣银子不被爷奶发现。想来想去挣银子肯定会被大家知道的，不说逮到野鸡要放在家里，只说一路去镇里县里就会碰见好多熟人。

　　还没等二妮想出个一二三四五，王家小院就近在眼前了。

　　回家后见王老太在井边杀鸡拔毛，见两姐妹回来，便扔下秃了一半的鸡，起身拿过酒壶。

　　边问姐妹两个：“你爷，大夫怎么说？”

　　姐妹两人如实相告，王老太眉头皱的死紧，心里烦躁异常，“行了别杵在这儿，家里这么多活呢？”

　　姐妹二人不想触王老太霉头，转身就走。

　　杨蔓蔓在收拾柴房，抬眼见姐妹两人又要出门：“怎么才回来又要走？”

　　二妮看一眼东厢，“我得给我爹采草药呢。”

　　王老太阻止道：“一个人去就行。”

　　王二妮扬了扬手中的柴刀，“还得砍柴呢，砍颗大的一个人搬不动。”

　　见王老太不再反对，姐妹二人叫着从早上就待在屋中的三妮四妮“走，去砍柴！”

　　三妮四妮现在特别喜欢“砍柴”，闻言立马奔道姐姐身边。

　　四人一起出门，大妮刚刚没看到杨爹问两个妹妹：“姥爷回去了？”

　　三妮摇头：“爷和姥爷去晒粮食了。”

　　大妮一想，昨天到现在一家人也没去翻晒过粮食，也该去看看。

　　四妮补充：“爷还想叫我们去呢，结果被姥爷撅回去了。”还偷偷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嘿嘿笑。

　　四妮正是换牙的时候，正好门牙漏风便养成捂嘴笑的习惯。

　　可偏偏她一捂嘴，大家都会想到她现在没有门牙，姐妹几人都笑了。

　　四人到了山上，王二妮又找了几棵树，几乎她每找一棵树都会有收获。

　　三妮四妮昨日看过二姐的英姿，惊讶少了些。

　　大妮这两天被二妮时不时出格的事情也锻炼出来，也只惊讶了一瞬。

　　四人去昨天的地方烤了鸟蛋，三妮还拿出准备的盐和水囊来。

　　大妮二妮一个劲夸三妮，吃醋的四妮嘴巴都挂起油壶了。

　　不过鸟蛋烤好之后，几人就什么心思都没了。

　　吃饱喝足，二妮对其他姐妹郑重的说：“这两天的事情，告诉我们，从今以后我们只能靠自己了，要是不想被卖掉咱们必须要自己有底气。”

　　四妮有些怕这样的姐姐，挨着三妮近了一些。

　　三妮沉默，只是拉着四妮的手更紧了。

　　大妮还是有些犹豫，“爷奶不会。”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二妮看了三姐妹的神色，斩钉截铁“咱们要挣银子。”

　　“怎么挣银子？”这是四妮。

　　“爷奶肯定不会同意的。”这是三妮。

　　“挖野菜卖到县城？咱们能行吗？县城这么远？”这是大妮。

　　大妮见三妮四妮盯着自己，就把张大夫给他们出的主意说了一通，又道：“挖野菜是简单，但是咱们怎么去县城？牛车也是要使银子的。”

　　二妮她早就想好，“这不是问题，咱们第一次可以跟着李三婶子去。挣了银子，以后咱们自己做牛车去。就不用麻烦李三婶子了。”

　　村长家有辆牛车可是平时并不用，只有村长有急事的时候或者是李三娘子去卖绣品的时候才会用。

　　他们可以问清楚李三娘子何时去卖绣品，之后跟着李三娘子去县城。

　　可以卖野菜，也可以卖野鸡。

　　二妮其实还会捉野鸡，想到上辈子她们四个一起捉野鸡的情景，应该是她最快乐的记忆。

　　他们一开始手忙脚乱，后来也摸索道一些技巧。

　　她没有深想，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接着道：“其实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根本没法瞒着爷奶挣银子。爷奶要是知道了，咱们手里就一个铜板都剩不下了。”

　　姐妹三个本有些期望的眼神又黯淡下来，四人都没说话，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二妮见几人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先去摘草药吧，顺便挖点野菜，咱们明日先去问问李三婶子，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四人采药的采药，挖野菜的挖野菜，砍柴的砍柴，其实心里都在想别的事。

　　天色暗下来之后四姐妹才回家，进门后就见村长，王老爷子，杨爹，三人正在堂屋热热闹闹的喝酒。

　　四姐妹没有上前打招呼，把身上的背篓放在柴房后，去了灶房，见杨蔓蔓一人呆坐在灶前，火红色的光映衬着她面庞也红润了些。

　　四人的动静让杨蔓蔓回过神来，低声询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往灶洞里加了一根柴，起身将锅盖打开，瞬间白色的水汽蒸腾，
　　她用汤勺在锅里搅了搅，雾气弥漫间，她的话也有些缥缈：“还剩下一些粥，晚上不用干活，喝个水饱就行。”

　　这话是王老太晚上不让娘几个吃饭最常说的理由。说着说着，他们所有人就都相信了。

　　其实说不上是粥，只是颜色深一点的水罢了。

　　四妮上前抱着杨蔓蔓的胳膊，问道：“娘，你吃肉了吗？我刚才看奶在杀鸡呢。”

　　杨蔓蔓点着四妮的小脑袋：“你个馋猫，那是招待客人的，你奶连你爹也没给。”

　　四妮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娘，今天又有鸟蛋吃！”

　　杨蔓蔓见大妮递给她一个布包，打开里面就是六枚鸟蛋。

　　杨蔓蔓惊讶极了，转念一想，有些生气，语气有些不好：“女孩子怎么能爬树呢？”

　　二妮见杨蔓蔓要质问众人，连忙转移话题“娘，卖身契给你了吗？”

　　杨蔓蔓一愣，点点头：“你姥爷非给我拿着。”

　　二妮一喜：“在哪？”，有村长作见证，卖身契到了杨蔓蔓手里，王老太肯定不好立时就要，但等不了多久他们肯定会把卖身契收走。

　　杨蔓蔓把卖身契在袖口掏出来，给四人展开看了一下。

　　但四姐妹都是大字不识的，看了也白看。

　　二妮伸手接过，“娘，我拿着，我爹意思是留下那女人，我们要是不拿着她的卖身契她肯定会欺负你的”

　　杨蔓蔓神色有些受伤，但有些不大情愿，没等她开口反驳，二妮再接再厉：“我爹问你要你就推给我，不然他真问你要你咋办，放心，我藏的地方他们找不到。”

　　其他三姐妹也劝，杨蔓蔓才点了头。

　　四人又劝杨蔓蔓把鸟蛋也吃了，杨蔓蔓本想教训她们，又被她们带跑偏。

　　杨蔓蔓催促四姐妹洗漱过，就推着她们去睡觉，她还要等客人走了才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