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猫笛子

14、长夜漫漫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又到了“银盘高挂”之时，他们又要面临一天之中最尴尬的环节——一同就寝。
　　如果说头两天是因为陌生而感到尴尬和不适应的话，此刻他们的窘迫则来自于对自己之前所作所为的羞耻之心。
　　“要不...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对方。
　　“你先说。”江颜礼让道。
　　好。金夕伸手指了指屋外往西的方向。
　　“先去荷花池转两圈？”
　　对方点头。
　　“好，正有此意。”
　　于是乎，汐颜院中便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皓月当空，荷花池旁（简称花前月下），有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慢地散着步，其中一个是女人，另一个... ...看样子也是女人。月下花影摇曳，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冽的花香，但身临其境的两个人心中并不惬意。眼前池中传来阵阵蛙鸣，身后林里响起声声蝉鸣，刚好弥补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沉默。
　　走在前面的是故作轻松自在姿态的金夕。她轻摆着袖子，脚下迈着轻盈的步伐，娇小的背影看着就像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让自己不再出现今早那样丢脸的情况，根本无心顾及身后的江颜。她倒是不介意被俊秀的山庄少爷抱一下，但就算是“轻薄”也要以不露痕迹为妙呀，自己这般明晃晃的“被吃豆腐”而未拒绝的行为，怕是令他感到不适了。还是得不动声色地博取好感，才比较容易达到目标。
　　后面的江颜同样没心思注意眼前的身影，眉头紧锁，费尽心思地想着该怎么度过这个晚上，就寝时怎样做才不会出错。他好歹也是个饱读诗书的山庄少庄主，今日不慎失了风度已经够难堪了，总不能在送走人家之前再占她几次便宜吧？
　　两个人慢慢地踱着步，在月光下拉起长长的影子，不知不觉间他们绕着池子走了好几圈。
　　金夕突然停下了脚步，身后的江颜毫无察觉，猝不及防间金夕单薄的背撞进了江颜的怀里。
　　金夕转身冲他讪讪一笑。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他声音有点嘶哑。
　　江颜背着光，金夕看不到他的表情。

　　回屋后，江颜把那床大被子弄成卷饼状，让它长长地“卧”在床中间形成隔断，又拿出两件宽大的外袍充当两人的被子。
　　金夕见状赞赏地点点头，这下该没问题了！

　　第二天。
　　树上的鸟儿唱起歌儿，花丛的蝴蝶纷飞起舞。屋顶的猫咪顺着柱子往下爬，前足落地发出“咚”的一声，随之它喉中也发出一声带着震颤的“嗯”声。
　　就是窗前这一“咚”一“嗯”的微小声音，唤醒了床上已经睡饱的两人。
　　两个人同时睁眼，看到面前是一堵被子“墙”，纷纷舒了口气。但是——
　　江颜的手臂越过被子搂住了金夕的肩膀，而金夕的腿跨过被子搭在了江颜的大腿上。
　　这爱缠着东西睡觉的习惯是几时开始的呢？连他们自己都疑惑。
　　迅速分开后，两人在各自洗漱的时候都在安慰自己：算了算了，至少比昨天强多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两人渐渐熟悉了起来，面对每天夜晚和晨间略微尴尬的时刻都能够做到面不改色了，毕竟尬着尬着，脸皮慢慢变厚了，也就比较习惯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江颜对金夕放松了警惕，虽说还刻意保持着距离，但并未对她设防。
　　而金夕发现，江颜是个外表冷漠但内心柔软的人。许是需要伪装性别的缘故，他的声音在私底下是比较低沉朗润的，而来人时便自然而然地细声细气起来，倒是转换得十分自然，毫无破绽。
　　正当日子就这样平静地流逝的时候，江然不平静了。清依拦住她正要去掏药的手，替她想了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