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落难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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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灼对李牌道：“今晚要多加小心，你们怎样安排？”
李牌驾轻就熟地说道：“还是四人一班，轮流巡更，两个军士、两个脚夫一班。赵虞侯管前半夜，我管后半夜，小衙内、哥哥和众位管家只管放心安睡。”
这样安排也足够了，但他众人只道是为防范盗贼，哪里晓得呼延灼心里最大的威胁并不是来自庙外。
呼延灼对俊卿道：“阿舅，还教蔡安陪你一屋里睡罢。”
他们早已发现俊卿带的人，是多而不精。呼延灼和杨志只要有蔡安和耿周在身边，随时都能舒舒服服的，而俊卿却不能够与他俩一般。
韩家跟的人里，赵虞侯说是个主事，他一个军官却管不到那些衙内伺候的人；一个厨子专管做饭；两房家人，那两个婆娘还能帮帮厨，她们男人却总闲着无差事可做；两个小厮韩旭、韩霄看着倒诸般好，只一到近身伏侍的活计就毛手毛脚，弄得俊卿不称意。
路途上没过两日，呼延两个便匀了蔡安去给俊卿铺床沐浴。
那韩旭、韩霄也自觉抬不起头来，委屈巴巴地辩解道：“在家之时，我两个原只在外面伏侍哥哥，贴身的活有他屋里那几位大姐。”
这话一出，呼延灼和杨志都瞅着俊卿啧啧称奇。
俊卿羞得面红过耳，忙解释那说的只是使唤丫头。这里便显出两家差异来了，呼延家如同当时一般人家，从不知男孩子也有自小使丫鬟伏侍的，对韩家却很平常。
因此成了蔡安照看他们三个，俊卿也很适应了。呼杨二人到哪里都睡一间屋子、一张床，倒显得他那里空落落的，因便教蔡安在房里打铺陪他睡。
今晚呼延灼心神不定，安排大家都挤在一起，还能稍觉心安。待收拾停当，他三人进屋去洗了脚手，吃了点心，已有二更时分。
俊卿虽要考试，但他自恃才学，旅途上早晚从不温书。此时月色明朗，他几个都到院子里赏玩月景。
看了一会，只觉满院竹影缭乱，有些阴森萧瑟的气氛，更兼月华霜重，蔡安便催他们去睡。
呼杨两个进房，见被褥已铺好了，便脱了衣服倒在床上。斗室内点着一支蜡烛，倒觉光亮得恰到好处。
呼延灼问道：“要熄了灯么？”
杨志道：“还是留着罢。”
过不多时，周遭人声寂静，他两个卧在被子里，不自觉地屏气凝神。
巴不到三更，杨志悄悄地对呼延灼道：“难道就这么呆等？我们自起来去寻看一遭。”
呼延灼道：“你想去哪里寻看？外面有值夜的，殿里有人睡，倒问我们不睡觉去做什么。依我看今夜不会有事了。”
杨志道：“难道要睡着了在梦里生事么？”
呼延灼道：“那便睡，怕他怎地。”
他两个头脸相对，四臂相拥，这睡姿还自觉安心一些，过一会便朦胧睡去。
刚刚睡着，便听得外面一片声地叫嚷“有贼”。两人惊醒，穿了衣服，提了兵器出来看视，只见李牌正带几个军汉和人厮打，另两个值夜的韩家随从惊倒在一旁，吓得动不得。
满院住的军汉和家人纷纷起来，拿了刀枪棍棒赶出来助战。闯进来的那几个黑影也不恋战，抢出院墙角门便往外逃。
呼杨二人出来看时，李牌等已占了上风，己方人又多，对付这三五个毛贼，很不需要他俩亲自出手，便先到隔壁看视。韩俊卿刚刚披衣坐起来，蔡安在一旁安抚他。
转身再出去时，战斗已结束了。却不成想那许多人拦着，还让几个贼跑出去了。
李牌请示是否要追，呼延灼问道：“没丢了什么罢？”
众人查看一遍，人都毫发无损，财物也分毫没动。
李牌道：“却不知他是怎样进来的。赵虞侯才进去叫醒我换班，我出来巡视，便见这角门开了，几个歹人躲在院角。”
赵虞侯这时方敢从屋里出来，急分辩道：“我一夜巡查几次，这门都好好的拴着，当班的都可作证。”
那老道也穿好衣服，颤巍巍地走出来，道：“再没有别人，定然是那一班强盗。他窥见你车马财物，动了火，又怕你人多，不敢明抢，才夜半三更来打这个主意。”
杨志问道：“你们看见那歹人是什么模样？”
李牌等都道：“昏天黑地的厮打成一团，也看不真切。高矮胖瘦与常人无异，面孔也记不清，穿的都是皂布衣服，使的都是朴刀。”
如此毫无特色到令人难辨认，却更加可疑了。
呼延灼道：“追！庙祝，你知道他们往哪里去？”
庙祝道：“西边松林后有人家废弃的屋舍，小道一向猜测他在那里藏身。”
呼延灼正吩咐众军士整顿鞍马器械出门，谁料背后走出韩俊卿来，已穿得齐齐整整，在这里听他们说了半日了。
俊卿看起来极有精神，对呼杨两个道：“我也跟你们去。”
呼延灼道：“你去做什么？我们也一时半刻便回来，教蔡安他们都在这里陪着你。”
俊卿道：“你道我怕么？我方才做一梦，醒来又都忘了，只记得有人说外面林子里有事，必要我出去看。”
呼杨二人听见“做梦”，便面面厮觑，只得带他同去。
众人点起灯笼、火把，照得如同白昼，穿过黑松林，顺顺当当便找到山岭旁边那座废弃的小院。
呼延灼等一行人正为找到贼窝欣喜，抢进去一看却大失所望。满院狼藉，却不见匪徒的影子，这起贼已逃脱走了。
杨志不解地道：“难道他能料到我们一定追来，十几个人连夜就弃了窠巢去了？这后面只是山，奔林子里逃避了可没寻处。”
李牌提醒道：“我们只是路过，明日还须赶路。量这几个毛贼能有多大能耐，既识相避走了，还值得满山地追寻？”
此处只有几间草舍，众军士屋里屋外地搜寻一遍。他这里正说话，却听得最里面一间房内一片声叫喊。
杨志和李牌忙奔入去，俊卿跟在后面，好奇他们有何发现。
呼延灼正背朝他们站在地下，站姿暗含着警觉戒备。军汉们围着屋内亭柱，都朝上看。
他几个一抬头，都吃一惊。
只见柱上绑着一个女子，两脚离地约有一人高，双手背剪，合腰牢牢地栓缚在柱上，塞住了口，既动不得又发不出声，却是个活人无疑。
哪里来的女子，让强人掳掠到这里，受此折磨？
俊卿轻声道：“姐夫，你不放她下来？”
边上两个军汉正要相帮着盘上去，解救那女子，却让呼延灼止住了。
呼延灼一掀衣袍，从襟下掣出一把短刀在手，只踏着壁板稍稍一借力，嗖地一下便飞身上了房，一只手扳着房梁，身子悬空贴近这女子背后。
他仔细看一遍，一霎时便断定这妇人身上并没藏什么暗器。便用短刀擦着女子一双皓腕，只一割将捆缚她的粗麻索割断。
女子便往下坠去，呼延灼一把抓住，两个人一同稳稳地落地。
众人簇拥上来，见这女子立身不住，忙扶她坐在一堆草垛上，帮她除了口里塞的手帕。
团团围住看时，见此女虽然钗横鬓乱，生得却是标格出尘，美貌异常，年只十六七岁模样。此时她还说不出话来，人却都围着她议论个不住。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落难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