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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破阵 ...

  •   战势很激烈,从交锋开始,两边都不断有伤亡,倒下的官兵越来越多了。
      呼延家父子三人在高处密切注视战局。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双方各无寸进。
      呼延灼忖度着,他爹以这种阵势迎战,必是期待首先从两翼打开局面,如杨志方才说的,以数倍的兵力优势钳压对方。但目前看来,不论哪一翼都没有能快速突破的迹象。
      呼延灼观察了半天,忧心地问道:“爹爹,是不是贼人的马要好得多?”
      战马从来都是一项关键因素。大宋的命门就是因产马地缺乏,马匹供应不上,骑兵的占比太低,才屡屡在战场上输与游牧为生的番人。
      良马是很难得的,价贵得吓人。官军配给的战马原本质量就不高,又是一路劳顿而来,他们的马军与对方的较量起来,丝毫占不到优势。
      据侯健说,清风山劫掠了一批从北地来贩的好马,也许是辽人饲养的呢。呼延灼记起梁山泊当时就常年从北地买马,盗马贼出身的段景住最懂行情,能购到大量优质的马匹。如今的青州军就可怜巴巴了。
      想到这里他一阵不忿,这一战定要把贼寇的马都夺过来。
      只是这才刚开始,马的韧性远不如人,骑兵不耐长久厮杀。这仗拖得越久,己方马军的劣势越明显。
      这时呼延通下令调整布局,调左路第三将带所属二百步军支援中路。
      既然两翼不能迅速突破,便应集中兵力,加强中路的突击力度。暂时没抽调右军兵力,是因还对右翼存有期望,而左翼之敌都是重骑兵,突破的希望渺茫,只留下足够人马牵制住敌人便好。
      目前还待观察作战的决定点究竟是中央,还是右翼,呼延灼判断还是中央希望大些。中路的战斗也进行得最残酷,贼兵在拼死抵抗与反击,毫不示弱,一轮轮密集的冲锋都被当面之敌挡了回去。
      呼延通训练这些兵,教给他们的是大规模战役的冲锋方式,严谨有序,伤亡最小,简单不花哨,很适合这些底子薄弱的军士,这便能极大地保护士气。
      应该说战役规模越大,统一有序越有强效。但这种几千人以内的作战,个人的骁勇善战却还是很重要的,他们目下急缺叱咤沙场、当锋挫敌的能将。
      对面之敌也没多少有武艺的,但他们都是亡命匪徒,拼死跟官军搅缠搏斗,顽强地坚守阵地,中路军便使出吃奶的劲也突不破。
      两军又僵持了近半个时辰,斗得愈惨烈,死伤遍地。
      忽见中路军队伍里一阵慌乱,哨兵纵马奔驰,来向呼延通报急:“中路军第一将阵亡!”
      中路军原是先锋队,领头的第一将也是四路马军里最强的,却首先阵亡,对全军将士打击极大。若不能稳住士气,整个战局都有崩溃的危险。
      呼延通当机立断,向着亲兵卫队方向下令道:“窦廷辉接任中路军第一将。务必顶住,尽快从中央突破!”
      窦提辖领命,出列纵马奔上前线,带领中路马军接力冲杀。不久便稳住局势。
      呼延通又教旗手传令,调右路第二将带所属二百步军支援中路。自此变阵完毕,彻底将中央作为决定点全力攻打。
      中路主力奋力猛攻,欲以优势兵力撞开敌阵,杀出一道缺口。贼兵伤亡愈重,血染疆场。
      燕顺和王矮虎全副甲胄,不畏箭矢,率领敌军毫厘不让。众贼寇舍命厮杀,拼死抵抗,连战近一个时辰,敌阵仍是攻克不下。
      眼看红日将要西沉,三路军仍无进展,左右路马军相持甚久,官军的战马已显出疲态来。
      这仗打成这样着实尴尬。欲追加兵力,后军预备队原是留在紧要处用上方有奇效,如今这胶着状态放上去也未必有用,一旦情势有变又失了援兵。可再拖下去又怕天色将晚,半日的苦战全无功果。
      呼延灼和杨志看得着实心急。
      呼延灼统览全局,觉得中央既已攻不破,若能从侧翼快速迂回,到敌身后奇袭,两下里对着夹攻,敌军必然溃败。
      虽是左翼铁骑守得严密,难以得手,右翼却仍有机会。只为何右路军就是突破不了敌方那区区一百来轻骑呢?
      右路还有二百来人马,但战场东边是一处高地,贼人在那小山坡上据守,从上面放箭下来。右路的弩手多被调去中路了,少了强弩掩护,因此总是将要攻上去,又被贼放箭逼下来,近他不得,无力迂回包抄。
      呼延通本也是这样打算,他让人下了几次旗令,教右路马军迂回,可他们就是突破不过去。
      本来右翼敌军阵线拉得过长,贼兵之间间隙很大,全靠战马健壮灵敏,机动性强。
      右路马军实在让人看不过,往上冲锋时为挡箭,一手拿着防牌,另一手就使不得长/枪或双持的马刀。格斗的本事又不济,冲上去贼人使长/枪,他又近不得身,胆大的便让人搠死了,胆小的又退回来了,如此反复。
      但凡其中有一个能耐的躲得箭矢,杀翻几个贼兵,就能撕开一道口子。
      天黑之前宝贵的战机马上便会消逝,呼延通心急如焚,该是时候用上非常对策了,他准备立即把亲卫队的精锐骑兵派上场。
      只是他们的领队窦提辖已去顶替中路第一将,却派谁去带领冲锋呢?
      这时只听呼延灼叫道:“爹爹让我去罢!”
      杨志道:“爹爹,我也去!”
      呼延灼方才在传旗令时就急得不行,又见他爹目视亲卫队,已知下了决心,实在忍耐不住,道:
      “只需拨给我们一百马军,我两个先行抢上山坡突破防线。教他们跟上,绕到敌阵侧后猛冲一阵,贼寇中军必乱,至少能合围住他大部。”
      呼延通道:“不行。”
      让他俩去冲阵,这一路先冒箭矢,又要独挡马军冲刺,孤军深入敌后面对那数百人,可能发生危险的环节太多了。
      那两个却对自己很有信心,杨志急叫道:“爹爹不可再犹豫,眼看天晚了!”
      这是个极难的抉择,除了他俩确也无人可用。换一个人难保当锋锐利,一次冲击不成,必有伤亡。
      呼延灼添一把火,道:“他们的马都不行,只有我们俩的马最快。”
      呼延通这才依他,当即分拨一百精锐马军跟着他二人,传旗令教右路军配合,预备合围。
      呼延灼和杨志在马上整束了装备。
      呼延灼道:“到时左路吃不下,爹爹便教后军上场罢。”
      呼延通道:“我自晓得。你两个小心为上,不可贪功。”
      只见两个小的当先一纵马,泼喇喇地驰骋进发,两纵骑兵跟着,流星一般,朝着小山坡奔去。
      枣红马是呼延灼自幼刚开始习武时,他爹千挑万选为儿子物色的,杨志的青骢马也是同样的情况。这两匹马都天性勇敢机警,与他们的主人一样操训精熟、能征惯战。
      他两个并马当先,呼延灼在左,杨志在右,八个马蹄如翻盏撒钹一般,轻捷地跃上山坡。
      敌兵见他来得头势甚猛,离着老远便放了一阵箭雨,当头射来。呼延灼和杨志公然不惧,迎面来的使钢枪一拨,便击开了,马不停蹄地直往上冲。
      贼兵大慌,眼见他要冲上来了,七八个人忙不迭地又连连放箭。他两个一只脚勾着马镫,嚯地向马右侧一闪,去蹬里藏身,都躲过了。
      眨眼间,两骑马已飞驰到坡顶。敌人挺枪跃马来招架。
      呼延灼先行杀来,仗手中浑铁点钢枪,与当面之敌交马,只一合将那人刺中心窝,死于马下。
      杨志随即也至,挺枪直取对面贼寇,吓得对方兜回马便逃。杨志纵马追上,从背后一枪,也搠死了。
      杀翻这两个人,敌阵已打开一条窄窄的缺口,跟他们的两纵马军随着便突进来。
      呼延灼和杨志唯恐后面的过不去,在这坡上到处寻敌骑厮杀,无一时将这近处碍路的杀倒一片。右路门户洞开,他们方带着这一百马军绕路下坡去,杀奔贼步军侧后。
      官兵右路军潮水一般涌上来,赶杀当面溃败之敌。
      说时迟,那时快,贼兵主力正与我方中路军缠斗,尚未反应过来自己左翼已被突破,呼延灼和杨志便率领精兵迂回到方阵侧后。
      呼延灼当即指挥着变阵,以他二人打头,重摆了个锥形阵,一齐猛冲,杀向方阵背后。
      阵前中路主力正奋力强攻,贼人猝不及防腹背受敌,轻易便让他们楔入阵内。
      呼延灼和杨志登时左冲右撞地大杀四方,背后马军各逞威风,贼兵大乱,首尾不能相顾。
      官军右路赶杀合拢来,围堵得水泄不漏。中路主力振奋,与这里马军相对夹攻,两下里都推进得极快,没片刻便将敌阵分割开,整个阵地东侧完成合围,将大半贼寇挤压在包围圈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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