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同人]将门双星》青毛狮子怪

123、喜悦

　　残岁过去，又是一年新春将至。
　　呼延家赶在过年之前却先办了一件大事，呼延灼和杨志正式行了冠礼了。
　　他们两个从此告别了扎角的幼年时代，头上裹了巾帻，改做成年男子的装束。
　　呼延灼早等不及这一天了，对他来讲这才是回到正轨。杨志心里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因为这不只是装扮上的改变，也是实实在在的成人标志。
　　他们失而复得，因此显得格外宝贵的天真岁月，就此结束了。
　　过了这个年，杨志便有十六岁了。并且他晓得，这将是自己个头蹿得最猛的年纪。
　　待过了这两年，他虽然还是不比呼延灼更高大魁梧，也是身长体健、模样雄赳赳的一条好汉。前世里十八岁，他都应过武举，进京营效职了。
　　只这也不表明他的心智有多成熟。何况近一年最“美满”的日子里，吃穿用度富足奢侈，家丁亲随伏侍殷勤，父母兄长体贴呵护。这样顺遂得久了，杨志真有些如他爹所言，“越活越回去” ，陷在这安乐里抗拒成人了。
　　说是不到一年的好日子，乃是因他也非一开始就这样安逸的。尤其是来的头一年，正是习武练功最苦最累的年纪，那时呼延通对他管教很严，他自己也不太适应呼延家对孩子的严苛磨砺，时而感到委屈无助。
　　杨志后来回想，自己因何会“爱”上呼延灼，怕也和那段时日呼延灼总是在身边，无条件地体贴抚慰他的脆弱，因此他对呼延灼依赖之心日盛。
　　呼延通颇具古时名将风范，教子如同治军，以异出常情之威严给小杨志立了规矩之后，又以慈父心肠抚恤，收伏其心，时刻又不放松，这小猴儿哪里翻得出手掌心去。后来父子情分愈浓，看着杨志也十分长进了，才娇惯了他一时。
　　但呼延通自来是个得陇望蜀的，对孩子出息的盼望永无止境，呼杨二人的本事放在别人那里本该是意料之外的狂喜，放在他这里却是“原该如此”。只是到底对呼延灼暂时心满意足了，对杨志以呼延灼的标准，便还有很大差距。
　　因此杨志目前很清醒，他的好日子到头了。这一轮磨砺比之前的还难熬，万幸他的心态也比小时候强多了。
　　过新年时，呼杨两个又得了几套新制的衣冠，都是成人款式。
　　其中他两人有两副形状一样，只花色有别，颇有特色的冲天角幞头和锁金罗抹额。
　　此是呼延家历代将军们特有的装扮，杨志见惯了呼延通和记忆中长大的呼延灼如此穿戴，没想到自己也要继承这传统了。
　　杨志将这两样和新衣一同试穿上，在镜前自己打量一回，总觉得有些别扭。
　　呼延灼这样打扮很好看，显得十分英武。
　　杨志嘟囔道：“我觉得怪怪的，莫非只有使鞭的才配得上么？”
　　呼延灼嗤道：“瞎说！”拉过他来细细打量一回，赞道：“我看这样很好，给你改换一种精神。”
　　这种别致的装扮，大约就是为展示他们家的特色，有勇有力，坚韧不拔。
　　杨志十三四岁的时候，面颊肥嘟嘟的，煞是可爱，如今那种婴儿肥已经褪了。
　　过去一年，他正处在一种微妙的年龄分际，既温软，又柔韧，含含糊糊地天真而又懂事，性子里有些女孩儿似的和顺。这些难以形容的特质让呼延灼着迷不已，做下那些无羞耻的事来。
　　如今他两个都长大了，休提爹爹严防死守，便是呼延灼自己，日益增长的羞耻心也常常与青春莽撞的冲动相斗争。过了最危险的岁数，那种莽撞的冲动也比先时消减，逐渐要在斗争中败下阵来。
　　呼延灼打量了杨志，由衷地赞叹他逐渐长开的身材和新衣饰为其增添的成熟气象。
　　他心内却闪过一丝对自己的憎恶：“我真不是人，做的什么事？我如何就迎合利用他的怪癖？他是我心爱的兄弟啊！”
　　至于这个“心爱”蕴含的究竟是不是兄弟之情，呼延灼混沌的脑子是分辨不清的。对他而言他两个既然是兄弟，那就应该是兄弟之情，那些违逆人伦的嬉戏便是他的罪过。
　　此时呼延灼这种情绪深藏不露，杨志只看见他眼里赞赏之情，暗自受用。
　　…………………………
　　这个新年，呼杨二人收到最好的礼物，便是先前计划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韩知府替他家向上活动，透出口风来，暗示可以早做准备了。增扩的乡兵数目，少则一千，多则两千，置办的衣甲兵器也教他们亲自监造，拨的款项足可养一队精兵。
　　呼延通也明言，新军的一应事宜全交给他两个负责，这就是说他二人将来便是呼家军起家队伍的实际统帅了。
　　这些时日他们终日讨论不休，怎样招兵，怎样制器，制定计划，忙得没些空闲。
　　杨志内里比呼延灼更兴奋，其实这也是这段日子高压磨砺下最能让他快活的一件事，直感到心上一桩大患暂时消解了。
　　他原来时时忧虑的，便是呼延灼对他说过，他自己也情知有理的话：就在这一两年间，他们长大了，终是要离家分别的。
　　如今既是事体有变，呼延通心意也要留下儿子做臂膀，杨志自然开心，还和心上之人在一处，暂不必尝分离的苦楚。
　　他的欢欣喜悦流露在外，虽然将真实缘故遮掩起来。
　　呼延通见杨志能不避重任，也自满意，他的设想其实与儿子们领会的有些出入。
　　年节里，父子三人商议种种人事安排。
　　兵是要现招募的，但教习、带队的基层军官和直属的职事，呼杨两个少说也要从现成的青州军里带过去一二百人，尤其需要得力的指挥官。
　　募来的新兵自然要择拣精锐，给他们晋升的机会，但开始时最快捷的方法便是有干练之人帮着带。
　　青州军里愿意应征的人不少，尤其是亲卫队里还未得到升迁的人，好多都欲追随他们的小将军效力，将此看作进身之阶。
　　但虽然是私兵之属，呼延通暂时倚靠的还是青州军，不能答应呼延灼狮子大开口。
　　呼延通道：“李牌和张牌自然给你，本就是一向跟你们的。”
　　呼延灼道：“这是早就定了的，那窦指挥呢？”
　　呼延通忙道：“这绝不能，你还真想把我得用的人都掏空么？本事排得上数的那一二十人，最多先拨五七个给你，以下的倒是任你挑拣……”
　　吵嚷了多时，他们才算将这一件确定下来。
　　杨志道：“爹爹，补充战马的问题，我们也想出个便宜的法子了。”
　　呼延灼跟他挤眉弄眼：“这个先保密，等公孙先生出外考察回来，还有意外惊喜。”
　　不但战马，他们还得寻觅一些老熟人充作可用之将。
　　呼延通是不信战马这一项，他们自己能弄出什么名堂的，只是还不急用。
　　他先问道：“等这些都齐备了，你们两个又怎样分工呢？”
　　杨志回道：“目下只区分了教演武艺上，哥哥教格斗，我教骑射。”
　　对新兵而言，骑射入门自然也甚是难学，颇费工夫，但长远来看还是格斗更难教阅。
　　这安排颇不合呼延通心意，他吩咐道：“你两个换一换，让小郎来教格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