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只非“娶”不可的神兽》有一只

32、永生蛊

　　鬼门关外莫言远，四海之内皆兄弟啊，……宋未决念念有词，左手不住的掐着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八百年前学的理论知识终于排上用场了，他都快忘记自己学过了，这些辟邪的口诀和咒语对付一般的鬼煞邪祟尚可，要真是恶鬼，他这点修为可不够打的。
　　修冥两界早就井水不犯河水了，一些逃来人间的散鬼单煞躲他们还来不及呢，这倒好，明知他是修士还故意冒犯，不简单。
　　黑衣人定是故意引他过来的，这阴邪气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哎自己也是不争气，一个大意就中计了。
　　\"真特么邪了门了，蓬莱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不是说至阴体质才容易招脏东西吗，宋未决纳闷自己一个阳气十足的大老爷们，整天碰上这事，还鬼打墙……
　　\"这叫啥事啊！\"宋未决长长叹了口气，觉得晦气。
　　怎么办呢！正搜索枯肠的宋未决突然灵光一现：\"对了，木咬，我怎么把我的小可爱忘了呢？\"
　　他一动却发现自己修为全无，竟使不出任何灵力，这里气场异常，待的久了走路都勉强，更遑论什么术法，被困得时间长了，宋未决有些急躁，爆了句脏话。
　　而此时，他面前的黑雾慢慢凝聚在一个地方，汇成了一个圆圆的形状，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顷刻之间，眼前黑雾扩散开，像是有什么摄人心魄的东西，让能看到它的人任其摆布，只能呆呆的跟着它走，越走越六识分离，手足无力。
　　这黑雾随着移动，发生变化，远远看着像裹了一个什么东西，阴暗不明，中间慢慢变窄，一分为二，二又分四，不多时几个相同的黑团影影憧憧环绕着宋未决像把他吞噬，而他像是被靥住了一样无又反抗，任其宰割。
　　黑雾聚凝成气逐渐裹挟着他的身体，宋未决整个人像被什么吊拉着，悬浮在半空中，黑气看似不是实体却像绳索一样勒着他的脖子，挤压着他的胸腔，一点一点的往他身体里渗，宋未决睁大眼睛，青筋暴起，脸涨的红紫，马上要喘不过气了，四肢不住的在半空中挣扎。
　　似梦似醒之际仿佛听到一声鸡鸣，周围的雾气倏的四散，悬在半空中的宋未决像被什么托住，缓缓落在地上，他清醒过来后重咳几声，却对刚才的情形毫无记忆，他站起身继续往前走，一丈之外走过来一个东西，是只大公鸡，诡异的是它越走近，浑身羽毛掉的越厉害，背后看过去，一地鸡毛，羽毛迅速掉光，鸡冠傲立，全身的鸡皮由粉转黑，慢慢爆裂，但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宋未决彻底清醒过来了。
　　怎么回事，鸡可是辟邪禽类，重明鸟的化形，辟邪驱魔，怎么被折磨成这样，难道又是赵禹城做的孽？
　　宋未决一阵恼怒，有种被人戏耍的耻辱感，幻觉肯定都是幻觉，这地方着实不寻常，他一阵头晕目眩，胸口闷的慌，强撑着把手指划破，痛觉能让自己清醒，还有助于破除鬼打墙。
　　见其有效，他把左手掌心直接划开，血珠成柱，喷薄而出，切肤之痛加上体力不支，宋未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他试着念了几个破解的咒碰碰运气，遽然间，利光一闪，眼前的黑雾黑气都消失不见了，视野重回清明。
　　眼前可不是北苑的那个大高塔，宋未决疑惑自己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跑了这么远，见侧门开着，宋未决推门而入。
　　天旋地转之间，他被某种巨大的重力吸入一片混沌，再睁开眼已经身处一个一个方形的密闭空间里。
　　空间一分为二，实打实的地牢构造，看清里面关着的人之后，宋未决瞬间明白过来，赵景深竟是骗了他。
　　地牢里潮湿，阴晦至极，赵景深对禾孝下了药，她暂时失全身无力，瘫在角落，四面绝壁的高墙，除了比两个巴掌宽不了多少的金属栅栏门。
　　瞥见外面的人，禾孝抬了抬眼皮：\"你来啦\"
　　听她这个语气，莫不是早就料到的，联想到刚才一系列的行迹，宋未决更加笃定是面具人搞得鬼，愤愤的问：\"你和那个戴面具的人到底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几次三番救你？\"
　　禾孝见只有他自己，心里正不爽，哼了一声：\"管你什么事。\"
　　\"当然是不关我的事，但麻烦您的同伴能不能别大半夜搅人清梦，把我坑到这鸟地方。\"看她这个时候还牙尖嘴利的，宋未决也哼了一声，\"我这就走，你放心面具人已经被我打死了，没人能救你\"
　　禾孝一看他走，有点慌，强撑直起身子喊住他。
　　地牢周围并不似于普通的地理构造，宋未决四处碰壁，像是又遇鬼打墙了，没有出口他怎么进来的，宋未决心里犯嘀咕。
　　看他出不去，禾孝放下心来，神情轻狂的说：\"这地方邪门的狠，你怕是出不去了\"
　　宋未决反倒淡定了，笑着说：\"天一亮阳气盛了，我自然能施法离开，出不去的怕只有你吧。\"
　　长夜漫漫，俩人割据一方，却都睡不着，这地方阴晦，可比东苑的地窖厉害多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见他淡定，禾孝主动问道。
　　\"哦？\"宋未决知道她是憋不住了，正好，他也确实有很重要的事问她，闭着眼睛说：\"你想说什么只管说。\"
　　他这幅无所在意的样子，禾孝心里更蹊跷。
　　看她似有所顾虑，宋未决起身走过去，双手抱胸侧靠着墙，幽幽的说：\"赵禹城虽然还没死，但也没几日的活头了……\"
　　听到赵禹城这三个字，禾孝表情起了变化，纠结而复杂。
　　宋未决知道自己这个思路是正确的，赵禹城就是她的命门，遂继续说：\"我那天闲着无聊就用木咬和赵禹城互通了记忆，不巧，看到了东苑火祭的场景……\"
　　火祭，禾孝听到这两个字，突然出现应激反应，全身的肌肤像被烧着一样，痛不堪语，那些可怕记忆随之袭来。
　　宋未决：\"可是赵掌门啊，君子包袱重的狠，对这天发生的事好像十分介怀，防御性很强，即使记忆互通我什么都没看到，真是可惜……\"
　　那阵难捱下去后，禾孝恢复到一惯的神情，刻薄桀骜！宋未决的话让她更加愤恨，一贯假仁假义的伪君子赵禹城，自己做的那些事还不敢面对，不敢让旁人知晓？
　　禾孝冷哼一声，虽然年岁有加，但她的心性还是一如当年，极其记仇，睚眦必报，赵禹城不想旁人知道的，她偏要都说出来，撕开他伪善的面具。
　　\"他不想让人知道？哼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告诉你，你出去之后逢人就说，让姓赵的身败名裂，遗臭万年……\"禾孝说。
　　“哦？那你说说”宋未决找了个地方坐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怕他真没兴趣听自己讲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禾孝讲的绘声绘色。
　　时间要回到十三年前，火祭当晚，禾孝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全身贴满了符纸，那符纸上写的都是南疆文字，当时她以为是南疆派人来惩戒她的。
　　可出现在禾孝面前的并不是执行巫师，而是赵禹城，他要以她为器皿，重现续命禁术，直到那一刻，禾孝才知道自己错了，她被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给利用了。
　　赵禹城疯了，想续命想疯了，可想这是禁术哪有这么容易成功，他为了这种并未证实的传闻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只需一瞬，少女整个被火舌吞噬，那种剥床以肤的痛感彻骨利心，禾孝被悬吊在檐下的梁柱上，哀嚎声一声盖过一声，她喊阿嫆，求大巫，伏罪认错，可是没人来救她？
　　她全身赤i裸，身上只是一层血符，火燃尽了，她掉了一层皮，赵禹城失败了。
　　赵禹城暴怒，打翻祭坛，拽下禾孝焦黑腥臭，血肉分离的身体，这女人没用了，该死了！
　　经历过生死一线的人，精神极度恐慌紧张，她像条癞皮狗一样被扔在地上，全身重度灼伤，可她求生欲旺盛，一直念叨着自己不想死，她不能死，慌不择言之下，她称自己了解其他长生的办法，同女到底也跟在大巫身边十几年，知道很多秘密，赵禹城不就是想为自己续命，想长生，火祭走不通，还有永生蛊。
　　禾孝又有了价值！
　　“我一直以为自己受刑是因为戕害阿嫆……虽然命运对我不公，可我毕竟有错在先，所以我认了，可赵禹城最后说是让我为他续命……他真是痴心妄想……\" 禾孝说着情绪激动起来，仰天而笑，面容狰狞，地牢回声环绕显得格外渗人。
　　宋未决手掌摩挲着自己的胳膊，越发觉得冷意刺骨。
　　妇人发泄一般，咒骂赵禹城的桥段翻来覆去自顾自说个不停。
　　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人，竟一心想着治你于死地，果然，偷别人的东西是要遭报应的！
　　那种先天的对于死亡的恐惧足以顷刻之间摧毁人性何况理智和尊严，人也只有临死关头才会发现自己有多惜命，为了活下去，她向屠杀自己的刽子手求饶，纵使她恨不得将赵禹城千刀万剐，也不得不委曲求全。
　　赵禹城决定先不杀禾孝，所幸她火烧时不长，保的一命没问题，只是容颜已毁，全身皮肉也得换张新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题……
　　赵禹城断了禾孝的手脚，把她扔在在东苑的地窖里，她诡计多端，他不得不防，后又觉得不放心，又利用催眠术控制着她的意识，这么多年她一直不人不鬼的在地窖。
　　被催眠的禾孝倒是对赵禹城言听计从，她有十几年巫祀生活的所知所能，赵禹城可以暗寻南疆，两人钻研古籍，联手寻找永生蛊的秘密。
　　后来禾孝偶尔能恢复神智，赵禹城也发觉她被催眠时间越来越短了，而永生蛊又一直培育失败，他起了怀疑之心，认为禾孝一直在骗他，根本没有永生蛊这种东西，对于人最安全的控制办法，便是让她成为死人。
　　赵禹城又一次起了杀心。
　　禾孝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她告诉他，在他带回来的各种蛊物毒草里，她找到了一种特殊蛊类，因此早早给自己被种下了万蛊毒，这蛊平时不发作，但若寄主死了，它们就会迅速爆发，破肚而出，寄生在仇人身上，报复仇人，不死不休。
　　赵禹城不知真假，但因见识过南疆巫蛊术的厉害，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很快，禾孝有了别的用途，永生蛊初代竟然培育出来了，蛊的寿命一般很短，尤其是没有宿主的情况下，但有一只竟然只靠人血能独自存活一年之久，于是赵禹城拿禾孝当了第一只永生蛊的试验品……
　　\"你体内真的有那个叫什么万蛊毒的？\"本不是要和她探讨这些的宋未决，突然鬼使神差的接了句话！。
　　宋未决没答应要帮她宣传赵禹城的烂事，他原是想旁敲侧击他母亲在南疆的身份，谁知禾孝根本不管不顾，自顾自叭拉叭拉一股脑儿算说出来了，宋未决听的专注，也被牵引了心思，况且他是要从禾孝嘴里套话，自然得顺着人家的意思，先让她把想说的说痛快了！
　　禾孝不屑：\"当然是骗他的，哪有什么万蛊毒，名字都是我编的，越是坏事做多的人越会容易草木皆兵，呸，不要脸又没出息，不过我体内的蛊也不少了，没有十种也有八种了，烂命一条，死不足惜。\"
　　宋未决：“有刔山洞的时候我看你很在意那个鼍鼓，想必有重要作用吧？鼍鼓里真的是你们培育出来的永生蛊？\"
　　禾孝半晌不语，算是默认。
　　宋未决有些激动，扒着窗子：\"世传的永生蛊说法都是真的？？\"
　　良久，禾孝才开口：\"不知道……我不确定。\"
　　\"那鼍鼓里……\"
　　“ 这永生蛊的蛊苗娇贵，养成要七年，我腹中的怕是失败品……\"
　　“鼍鼓现在在什么地方？\"宋未决问道，\"那个面具人手里？\"
　　\"嗯\"
　　想到永生蛊惨绝人寰的养育方法，宋未决一阵抓心挠肝，就为了多苟活几年，妄害无数人命，就不怕遭天谴吗？
　　禾孝看出了他眼里的憎恶，淡淡的说：\"我并不是为了我，我这烂命一条，早该死的人了，什么时候死了有什么关系？\"
　　她神情哀然下来，喃喃自语：\"我没什么能给他的……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为了谁？”
　　禾孝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道。
　　\"赵风息吗？你是为了他？”宋未决试探性的问。
　　\"你都知道了！\"禾孝看向他，血丝满布的眼中竟有几分欲言又止的茫然。
　　宋未决别过头：\"不但知道这些，我还知道很多。\"
　　她恐怕还觉得自己做的这些特别伟大，被自己感动的不能自已，宋未决突然觉得可笑：\"他才十三岁，需要担心什么狗屁长生不老的问题吗？你问过他愿意一辈子当个吸血鬼吗！这种作孽业障的事你也不怕害了他。\"
　　\"我是为了他好，他会懂的……他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禾孝喋喋不休，吐字模糊，像魔怔了。
　　这痴迷长生续命的劲头，十有八九是被赵禹城传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