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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蓬莱夜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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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蓬莱夜遇
宋未决一顿,心道自己今天来的时候可不是穿过东苑过来的么,还遇见了他们的掌门夫人。
又是莫名其妙的大火,又是血口獠牙的黑毛坏,可不邪门嘛。
看着秦氶一副诚惶诚恐,一脸的你快问我的表情,宋未决压了压神色开口:“怎么邪门了?”
“我也是听师兄们说的,前些年东苑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听说死了人的,掌门布下结界,封起来了,若误闯进去。很容易出不来,前年一位新来还未入籍的小弟子就误闯进去了,几天后找是找到了,但人已经疯傻了,失了神志……不过有结界,一般也没人能闯的进去,那里……咦……玄乎的狠……”秦氶屏着气一口气说完,担心宋未决不害怕又补了一句宽慰。
看着他一脸正经严肃样子,宋未决只想笑,他也饭饱了,搁下筷子,故意问他:“真的?”
“真的真的”秦氶十分慎重的点点头。
宋珩笑了笑也没再说话,心里却有点打鼓,东苑这么危险徐临垣为什么没有提醒他,若是禁地,理应告诫才对啊。
他倒好,直接鼓励前往,宋未决竟也毫无察觉的进去了。不过……既然是禁地,那掌门夫人又为什么能在里面游园?
宋未决在里面小半晌更是没有察觉到有任何阵法的痕迹,只是觉得太大饶不出来,不知是他大意了还是布阵的人更高明。
想到这,宋未决又问:“你们掌门夫人呢?”
“什么?”秦氶没太听清。
“你们掌门……夫人……”只看这掌门夫人身量纤纤也知她应该不是修行之人,冒昧的打听掌门人内室家眷确实有点唐突,宋未决问出口觉得不合适,来不及转口,秦氶已经回答了。
“夫人很好啊,但她不常出门的,我也不常见她。”秦氶直言道。
宋未决本来是想问问当今的掌门夫人是你们掌门的第几任老婆,又一想这蓬莱掌门办个寿宴都这么大张旗鼓,娶个这么个气质好形象佳的美人儿没理由掖着藏着啊,十有八九他今天见到的这掌门夫人就是那掌门的第二任妻子,联想今日情景他竟是觉得有几分诡异。
不解不解!
宋未决饱暖之余也是闲的无聊,拉着秦氶又聊了聊。
“秦氶啊,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阿容的人?”
“阿容,女子么?”
宋未决不语,其实他也不知这个阿容究竟是男是女。
“听名字应该是位女子,可是蓬莱不招收女弟子”秦氶说。
“侍奉的仆人呢?”
“仆人……”秦氶挠了挠头,面露歉然,“我……平时没仆人服侍我们……仆人我不清楚。”
秦氶:“阿容是宋公子很重要的人吗?我回去之后托人打听打听”
“无妨。”宋未决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我只是随口一问。”
他是有些好奇但又没这么好奇。
既然蓬莱可能没这么个人或者说有人刻意抹去这么个人的存在,他揪着不放也无趣。
因着宋未决这个不安分的性格,宋稷从小就教育他,少说话少打听,不然早晚死在多嘴上。
秦氶心大并未察觉什么,问了点沂州的风俗物象,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在厨房门口道别,秦氶回了武场卧舍,宋未决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庭院幽静,缺月皎皎似垂,随处可见的长明灯,烛火时而跳跃,夜半的潮气在浸润在四周,这蓬莱和沂州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宋未决信步悠闲。
倏地,远处的半空中一道黑影掠过,一瞬而消,风影摇动,好快的身法,宋未决心想,鬼使神差的跃起,紧着那影飞去的方向追去。
那人身脚很快,察觉到有人尾追,倍道而进,疾如旋踵,一掣一闪间拉开更长的距离,他运气紧跟,脚不点地,还是难以挨近。
“你……你别飞这么快!”宋未决知道自己是追不上了,也知道早被发现了,索性不再掩气,破罐子破摔的边追边喊。
一排人字屋顶到尽,几丈远处是一亭阁式塔,那人凭空跃起,稳稳落在塔顶。
听闻他的话,那人竟停下,静立在檐角,身形修长,月光倾泻在他身上,黑色劲装与夜色相映。
宋未决以为自己的话被听进去了,也知趣的在他几丈处停下。两人一个人屋顶,一人在塔顶,中间虚空,一上一下。
“阁下深夜这幅装束所谓何事啊?难不成也是来为赵掌门贺寿的?”宋未决悠闲的抱着胳膊,远远的看着他,等他转过身。
那人只听他的问话,并未回答也未转身,下一秒只见双臂微展,身子腾升,纵身跃下。
这塔少说也得有十几米,别找死啊,宋未决后背一紧,来不及出口提醒,疾跑着跃起,想赶在他面前拦住他,谁想还未接近,只见眼前的黑影瞬间淹没在空气里。
消失了,凭空消失!
宋未决难以相信,效仿着他的姿势中途借了阁柱的力轻巧落地,环视周围,静谧不已,没有黑衣人也没有人。
怎么回事?
宋未决自诩轻功不错,他们沂州本就是轻功誉修行界,他可更是镂肝鉥肾,因着从小爱犯浑,为着躲打,可谓是早早在轻功御剑上下功夫。
此人无异常气息,可见并非鬼怪异类,确实是个实打实的人。
可下修界,灵力修炼有限,纵是谁也不做不到一瞬就凭空消失,更不用说看那身形只是个年轻小辈了,不算轻功了,是上修奇术?
来一趟蓬莱遇见的诡异事儿还不少,宋未决摇摇头,这里已经靠近双阙阁最北,再后边不远就是有刔山,不知道这人是去那里还是从那里来。
因着宋稷管的严,他不常出沂州,但毕竟少时跟着父母也是见过点世面。如今各门派聚集在蓬莱,有点什么小心思也是正常,这宗派内外何时真的风平浪静过,波云诡谲才是常态。
宋未决想的透彻也不纠结,追了这段距离也得有十几里,快出双阙阁了,他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早饭是秦氶送房里来的,宋未决并不十分饿,但也用了些,
秦氶边收拾着碟碗边问道:“少侠昨晚睡的还惯吗?”
“甚好甚好”宋未决舒展着四肢,一夜无梦到天亮,比在沂州还好。
秦氶也一改昨日的拘谨,和他聊了许多观澜堂正厅发生的事。
听闻那里已经聚满了人,宋未决无心这些,懒懒的躺在床上,翻个身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秦氶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面露难色的嗫嚅道:“各派宾客都去了,少侠还不收拾收拾吗?”
“名”宋未决翻个身扔下一个字。
“什么?”秦氶下意识的脑门起了汗。
“昨天不是告诉你名字了?”
“告诉了”
“告诉名字就是让你喊的,难不成还打算供着?”
“哦哦”秦氶小跑着来到床边,喋喋不止,“宋公子,咱们现在要去吗?大家都去了呢”
“不急”
“宋公子?”
“等会儿”
秦氶又忍不住嘟囔了两句,宋未决被他吵的无法,心想这人怎么和他话一样多,便起了身随他去了观澜堂正厅。
厅中果然坐满了人,比昨日他来的时候还多了几成,足足有四五十,涵盖了几乎全部的下修界说得上名字的门派,秦氶一脚刚踏入正厅,被他们蓬莱一个叫三师兄的支走跑腿。
赵禹城站在正坐前,一身黎色对襟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缃色滚边,身形庞然,宽广前额下一双浓眉,看似带笑的脸上浸着几分戾色,虽然面容上看不出什么,但走路步调声音隐隐透出几分外强中瘠。
“晏城那边还是没人来吗?”赵禹城拂了拂袖子,低声问。
“回掌门,还没有。”一旁侍立的人恭恭敬敬的回答。
赵禹城观着厅中众人,面露愠色,又不好发作。
趁他周围人少时,宋未决拿出沂州准备的贺礼,赵禹城欣然收下,打量着他,见他仪表不凡,谈吐大方,忍不住称赞两句。
“掌门谬赞了。”宋未决一敛平日的浪荡,背挺身立。
赵禹城又问起宋稷,宋未决一板一眼回了,见有人上来寒暄,他赶紧识趣走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年在百枝谷的事,宋未决至今对赵禹城没什么好印象,反倒是多了几分不顾。
赵禹城虽不是五官平平,但也说不上出众,对比之下,赵景深那样的英姿非凡得亏了没有像他。
宋未决正冥想呢,徐临垣走来主动和他搭话,你来我往几句废话,宋未决正想寻个什么由头脱身,只听徐临垣说:“双阙阁内里阔广,宴后无事,贤侄尽可四处逛逛走走,只是不要迷路了”
不提这茬还好,一说迷路宋未决就想起来自己昨天在东苑差点没迷死,心里越发觉得徐临垣像是试探他。
昨天的事虽然不能全怪他,但他言语多有诱导之意,好像故意招他去东苑。不过人又没按着你的头,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自己不争气迷路怪谁,想到这宋未决皮笑肉不笑的说:“多谢前辈提醒,我若是想转转,会有景深陪着呢,迷不了路。”
徐临垣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立马领会似的点点头,爽朗的笑了两声。
这厮说话黏糊糊的实在难缠,宋未决好不容易摆脱他,看周围没有赵景深,便也无做逗留,为尽可能的减少存在感,他坐在靠后排的宾位尾座,悠哉的翘起二郎腿,桌子上不似昨日的那些糕点,又换了款式,不过茶还是云瀑仙茗,宋未决喝了几小口,聚精会神的听着周身众人的侃谈,百无聊赖的简直想端盘瓜子来磕。
吹牛显摆果然是人的通病啊,三五成堆的修士聊开,这个说弊派派在修仙问道方面有重大突破有……那个说他们派得了许多法器……还说人一本正经的数起本派去年考入昆仑的人数……
下修各宗派的秋季招生快到了,估计这些人先练练嘴皮子,到时候好忽悠起来得心应手,宋未决正腹诽的津津有味,突然想到什么,拧着脖子环视着四周。昨日就没见余家的人,问了秦氶,他只说蓬莱也给晏城余家发邀请函了,就是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来,宋未决巴巴的望着门口。
还没有盼来余家人,倒是看见了一位熟人,百枝谷的陈良方。
看来这赵禹城交际涉猎真是广啊,其他宗门的也来捧场。
宋未决一个挺身,从椅子上跃起来,三两步走过去,微微做了个揖,惊喜之色溢于言表:“陈叔叔”
陈良方是百枝谷第三十一任谷主,刚过不惑之年,面相看上去比真实年龄要年轻许多,身躯凛凛,宋未决幼时也听得父亲说陈良方十七八岁时就帅誉江湖了,陈良方和宋穆夫妇是熟识,早年青渊异变,宋未决在百枝谷住过几个月,对陈良方一直都比较敬重。